第十六章 什么是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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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秦峰如常带着大伙儿“做早课”。
趁着大家刚刚吃过早饭，头脑还清醒的时候，能多让他们认几个字就认几个。
李二狗——现在叫李悟真，带着人围绕着“道场”巡视。
主要是防备突如其来的官兵。
前面也说了，现在大家伙儿就跟鸵鸟一样，都是把头埋起来逃避现实，一门心思想过几天有吃有喝的太平日子。
防备消息走漏对这些人而言就成了重中之重。
秦峰环顾了一圈，发现昨晚偷东西的柳三儿并没有到场，按理说他也是巡逻小队的一员，是不允许缺席的。
“悟真啊。”
秦峰慢条斯理地召唤李悟真，唤他来自己身边。
因为赐名的原因，街坊邻居都跟李悟真说，这是师徒的情分，让李悟真不要拘泥于年龄，要以尊敬师父的态度供奉秦峰。
李悟真深以为然，对待秦峰的态度越发恭敬和虔诚：“佛爷，您吩咐。”
秦峰附在李悟真耳边，轻声说道：“昨晚，咱们这招了猫妖了！”
“啊？！”李悟真闻言大惊失色，“您没事儿吧？不是说您失了法力了吗？”
秦峰看他的突然惊讶的态度不似作伪，短暂地排除了团伙作案的嫌疑——至少并不是所有原流氓队伍都参与了偷窃的事情。
这让他稍稍安了下心。
“我虽失了法力，却也不是等闲妖孽敢于近身的——瘦死的老虎也不是兔子敢咬一口的。”
秦峰稍稍安慰李悟真，开口说道：“那猫妖昨晚上了人身，想要出来为非作歹，中了我的乾达婆密咒，仓皇逃窜。”
“没能得到它想要的东西，这猫妖定会吸人阳气。今日定有该来的人没来，你点一点人名。”
这还用点人名？
前脚说完，李悟真一拍脑袋就知道谁没来：“坏了！柳三儿！”
一大早开始巡逻的时候，李悟真就知道了柳三儿没来的事儿，统共就那么几个人，集合的时候打眼一瞧就知道了。
要知道，巡逻这份差使，既有薪水可拿，又能在大姑娘小媳妇儿面前耀武扬威，这群翻身的流氓轻易是不会放弃和缺勤的。
柳三儿今天没来，李悟真还正感觉奇怪呢，听秦峰一说才恍然大悟——坏了，柳三儿被猫妖上身了！
“佛爷，不会吧？柳三儿平时阳气足得很，怎么会有猫妖能上他的身呢？”
李悟真感到有些匪夷所思的同时，心中不停地打着冷颤。
对于佛爷说得猫妖一事，他是深信不疑的。
不单单是因为他对佛爷和无生老母的盲信，还因为秦峰在一开始就抛出了一个在他认知范围内绝对正确的事实——有该来的人没来。
虽然没明说，但这一下子，就先把李悟真心中那个神机妙算无所不知的佛爷形象给抬了出来。
对，柳三儿没来。
紧接着藉由这个既定事实，抛出一个李悟真完全没有接触过得领域的结论，而且是强关联的。
这种时候正常的心理反应都不会去怀疑，这就是街头看手相或者看面相的底层心理原理。
李悟真犹犹豫豫地问道：“这猫妖...莫不是把柳三儿的性命给害了吧？”
“按说应该不会。”秦峰说道，“中了我的佛法密咒，猫妖应该没有足够的法力害人性命。”
“但是它有可能操控着柳三儿的身体去其他地方，活活把他熬死之后再吃了他的心肝儿。”
李悟真一拍大腿：“我带人去柳三儿家看看！”
说着，带上巡逻的小兄弟直奔柳三儿的家中，引得众人面面相觑。
佛爷又在神神秘秘地搞些什么东西？
秦峰看着台下的众人微微一笑：“不过是闹了些许妖精，悟真带人去查看了，不用害怕，一切有我。”
说是这么说，台下的人哪有不害怕的？
能过日子的时候，把头埋起来摆烂混日子容易，可一旦有真正的危险降临，这帮人哪能不害怕？
谁过舒坦日子能够呢？
柳智，也就是最开始质问秦峰读书有什么用的那个小孩儿开口问道：“佛爷，真有妖怪啊？”
“长什么样啊？”
兴许是打小没人管叫的缘故，柳智跟人非常自来熟，经常说话口无遮拦，还比较直，因为这个性格没少挨了打。
久而久之，街坊四邻都知道有这么号熊孩子，也都见怪不怪了。
秦峰微微笑道：“人长什么样，妖怪就长什么样。”
“那怎么分别人和妖怪？”柳智开口问道，“难道你说谁是妖怪谁就是妖怪不成么？”
“那也忒不讲道理了！”
秦峰听了哈哈大笑：“有人教你这么说的？是吗？”
柳智咧咧嘴，故作愤怒：“佛爷，打人不打脸，你知道我柳智从小到大没有爹娘，就这名字还是前几天你给我取得！”
“我说话向来直来直去，哪来的什么人教我说话？”
说到底还是小孩子，尽管表现得很是愤怒，但柳智跳脚的时候，那不常起伏的小口袋依然出卖了他。
“你口袋里装得是什么？”秦峰没有搭他的茬，开门见山地问道。
似乎是算准了秦峰要这么问，柳智脸上浮现出一丝得意之色，把那不正常起伏的小口袋整个地翻了过来，稀里哗啦倒出来一堆石头。
“是飞蝗石，晒粮食的时候用来打鸟的。”
“佛爷心善，最近几天发的粮食多，我寻思晒一晒，又怕被鸟吃了，就准备了这些石头来驱赶鸟虫。”
“哦对了佛爷，您还没跟咱们说呢，人和妖怪，怎么分辨啊？”
秦峰眼观鼻鼻观心，开口说道：“妖怪要吃人，就得先给人塞点儿好处。”
“用法术变出来馒头啊、烧鸡之类的好吃的，送给那人吃。”
“说是馒头、烧鸡，其实都是用蛤蟆、蚰蜒、蝎子等毒虫变得，人吃的时候觉得香，要不了几天，心肝肠子便要被这些虫子饮食一空，剩下一副糟粕皮囊，把自己的阳气白白地送给了妖怪炼丹。”
“唉......要不怎么说妖就是妖呢，不修正法，迟早是要被天雷劈死的。只是可惜，即使降下天雷劈死它，被它杀死的冤魂却不能复生，只得堕入畜生道，受尽千万般苦楚，重修功德。”
柳智脸色明显变得不太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