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用哈气掩饰叹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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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回头，都知道兄弟们肯定在腹诽。
陆景桓当然无所谓，他是老双标了。
更何况这句前辈，叫得是理所当然。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Apink比ExId、AoA出道都早，只是团队主打清纯风，整体画风偏年轻而已。
噢不，最后一句得划掉，是本来就很年轻。
Apink六位成员里，只有队长朴初珑更年长，其余年纪都比陆景桓小。
本来平均年龄就不大，直面的还是陆景桓，凑在门口的六位女孩略显拘谨，又开始下意识鞠躬。
“…我们算哪得上什么前辈，路涣xi真是客气。”
见腰上写着“朴初珑”的那位又要鞠躬，陆景桓抬手止住，“有什么事进来说吧？”
bewhY等人麻溜起身，把宽敞的沙发让出来，拎着凳子坐到角落。
看似拘谨的是Apink的成员，实则是这几个大男人更不自在。
很多人对hip-hop歌手存在刻板印象，总觉得他们是群焉儿坏的不良少年，聚在一起一般干不了什么好事。
其实这过于绝对。
东亚文化圈里，hip-hop文化终究是小众，大部分青少年只是对欧美文化感兴趣，所以下意识进行模仿，甚至以此为荣而已。
热衷于hip-hop音乐创作的人，和那些热衷二次元等亚文化的孩子没什么不同，中二病程度甚至犹有过之。
很多人写出的歌词总是围绕“房子车子票子马子”，其实跟“刀怒斩雪翼雕，山豪迈冲云霄”之类的歌词本质上是趋同的，都是对自己憧憬的东西的下意识美化，象征意义大于实际意义。
像bewhY这几个，如果不是小有名气之后也开始上综艺，但凡见到有点名气的艺人，早就憋得话都说不出来。
寒暄几句，陆景桓明白Apink的来意。
偶运会一直有分组对抗的传统，会把所有艺人分成几组代表队，增加比赛的趣味性。
像陆景桓上次参加的时候，因为是15年出道的新人，所以跟很多15年同期分到一起，队友就有柳諟我、周宪等人。
这次陆景桓、bewhY等人被分到b队，队友是同公司的ExId，和眼前的Apink，统一穿黑色运动服，跟别的队伍区分开来。
虽然只是个综艺，但没人喜欢输，赢了还有噱头，奖牌拿得最多的队伍还有奖励，所以艺人们都挺在意这个。
根据以往战绩来看，b队全是些运动好手。
本来就擅长运动的ExId这次还扩充了队伍，大部分成员都挺擅长运动。
Apink的运动水平也不赖，上次比赛拿了女子接力的金牌。
只要boxE派来的哥几个努努力，取得综合优势希望很大。
Apink的成员过来，是因为节目组让每个队伍自行商量，进场仪式时如何编排队形，又由谁来举队旗，哪个团的粉丝作为代表共同出席等等。
朴初珑等人已经去过ExId的待机室，那边说一切听陆景桓这个老板的，她们一行人才乖乖又找上门。
这种细枝末节，陆景桓当然觉得无所谓。
“这些都没什么，让Apink走在最前面，我们和ExId在后面跟着就好。”
他干脆建议，让Apink的成员来举队旗，粉丝代表也由她们的粉丝出席。
很多艺人甚至粉丝喜欢纠结这些，无非是特别在意镜头量和曝光。
小糊豆如果不争取一下，参加一次偶运会就真是参加了个寂寞，全程只能当背景板。
boxE的艺人又不缺曝光，个个都是上升期，没必要连这点芝麻细碎都要抢。
“这怎么好意思……”
朴初珑下意识就摆手，“节目组和观众肯定都希望路涣xi带队，而且ExId最近的人气也很高啊，比我们更应该…”
她还想说什么，陆景桓已经笑着摇头了。
“真的没关系，节目组如果想拍我们，想方设法总能拍到的，也不缺这么一个机会，对吧？”
轻描淡写的语气却不容置疑，没等女孩们再说什么，他已经开始闲聊起来。
“很奇怪呢，去年我已经算活跃了，但一直没和Apink的各位见过面。”
他的个人行程主要集中在商演和品牌活动，而去年的Apink主要在霓虹忙，要不就是开演唱会，只在本土回归了一次。
“但我对郑恩地前辈印象很深。”
说到这个名字时，陆景桓看了看朴初珑旁边坐着的队友。
那位队友就是郑恩地，之前演过应答系列的第一部《应答1997》，当时广受好评。
陆景桓和卢景焕在接下《应答1988》的时候，就认真看过前两部作品来加深理解。
“应答演得真是好，我觉得比惠利强来着。”
说完，陆景桓心虚着挠头，“希望这话不会传到惠利嘴里，不然又要闹腾我。”
郑恩地哈哈一笑，笑得眼睛都快看不见。
她和卢景焕是老乡，性格比较直爽，但又不像haNi那样过于糙汉子，是很容易跟人亲近起来的性子。
有人递出话茬，她自然不会让话掉到地上。
“诶——可不兴这么说，我觉得惠利的演技相当棒，和路涣xi在剧里一直很有cp感，看的时候一点不认为德善会跟正焕在一起来着，嘿嘿…”
“你这么说惠利得高兴死，但我的cp榜里，她连前三都没进。”
“那…还不是都是竞争对手太强嘛！”
郑恩地挤眉弄眼做了个鬼脸，又有了点请回答1997里追星少女的影子。
陆景桓下意识恍惚了一下，回过神时不禁莞尔。
虽然到现在还记忆犹新，但那部剧已经是四年之前的作品了，如今的郑恩地褪去不少稚气，出落得更为成熟。
不光她，Apink的几位成员都是如此。
无论实际年龄还是整体形象，她们已很难适配上自己巅峰时期“清纯三部曲”的风格。
Apink的上次回归就已经在尝试转型，只是在“臭名昭着”的[女团围剿少时]这一重大战役中没尝到多少甜头。
虽然专辑销量依旧喜人，但音源成绩已经开始退步，进入了艺人发展曲线中的“饱和期”。
众所周知，无论本质歌手还是idol，都存在一个类似的发展曲线。
才出道的新人阶段很难圈到死忠粉，与同期艺人拉开差距靠的是音源成绩的积累。
这一阶段被称为初始期。
绝大部分小公司出身的idol，就是暴死在这个发育阶段。
发歌-没人听-垂死挣扎打歌-再发新歌-依旧没人听-敷衍回归最后一次-还是没人听，然后原地解散。
而只有靠着音源成绩有了水花的人，才有圈到大批死忠粉的可能，才有资格开始滚雪球。
一次次回归、营业，把吸引到的歌迷、路人粉转化甚至提纯为死忠粉，就能得音源和销量成绩的全面成长。
这一阶段叫成长期，也是很多人爱挂在嘴边的上升期。
而现在的Apink、AoA，之前还未被陆景桓签下的ExId等“后少女时代女团”，一般都处于第三个阶段，饱和期。
因为公司策划、代餐崛起、没有新鲜感、资源倾斜等各种原因，艺人的基本盘已经固定甚至倒退，音源成绩呈下滑趋势，但实体销量靠着死忠的支持，以及作品口碑的滞后性，波动倒是不大甚至略有上升。
但也到此为止了，基本很难看到成绩的大幅飞跃，这一时期回归多了不行，多了粉丝容易更快腻味，少了也不行，粉丝没有耐心很容易爬墙，总之就是非常难熬。
饱和，指的就是该圈的粉已经圈得差不多，如果不进行转型或者开脱新市场，那粉丝基数迟早会下滑。
所以这一阶段又被称为瓶颈期。
熬得过瓶颈的艺人，通过开辟新市场也好、转型成功继续吸粉也好、跨领域出圈直接降维打击也好，结果都是重新回到上升期，直到下一个饱和期的来临。
而熬不过的艺人，结局就很简单了。
音源、销量全方面大跳水，新粉吸不了旧粉留不住，璀璨耀眼下坡路。
之所以说璀璨耀眼，不是贬义，而是这已经足够难得。
毕竟绝大部分艺人，连上坡路都没走明白呢，没几个能安享晚年的。
……
……
……
偶运会是未公开行程，自然也不会有任何粉丝提前到场，组织“雅秀方阵”进行应援。
但没有关系，当b队的陆景桓现身时，整个现场还是陷入了疯狂，尖叫声恍若山呼海啸，让人忍不住捂起耳朵。
这里没有雅秀，也或者人人都是雅秀，作为大众墙头，陆景桓早已习惯这样的生活。
“下面让我们欢迎b队选手入场——
“A pink、bewhY、c Jamm、西出口、ExId、Nomad！”
提到陆景桓的名字时，播报员的声音都有些发颤，节目组的保密工作做得过于好了，太多人都是才知晓不久。
“路涣！！！！！”
“路涣oppa！！”
“Nomad来了？？！”
甭管待在哪家方应援方阵里，甭管是谁的粉丝，b队出场的这么一会，全场就乱作一团。
当着自家偶像的面，不同粉籍的粉丝们明目张胆、大张旗鼓，挥舞着手里的横幅和应援棒，叫的却是别人的名字。
陆景桓大概扫了一圈，发现ExId的粉丝叫得最欢，俨然他已经是ExId的第十位成员。
这让陆某人颇感欣慰，也不枉费自己花那么多时间和精力，把好歌全往ExId身上甩。
似乎是察觉到他心中所想，旁边的权娜拉笑了笑，“再这么下去，咱们boxE以后都快有家族粉了。”
“再好不过。”
陆景桓耸耸肩膀，“家族粉的钱最好挣，还愿意自发当水军，一点点物料就能被糊弄好久。”
“……”权娜拉一头黑线。
要不怎么别人是社长呢，她是真没想到别处去，只觉得这画面挺有爱的。
boxE也开始像大公司一样了，能让粉丝也跟着有集体荣誉感，愿意投入更多的精力与关注进来。
见她沉默，陆景桓哈哈一笑，随口问道：“怎么样，在boxE待得还习惯吗？”
他神叨叨地拧起眉毛，“率智、haNi她们没有霸凌你吧？”
权娜拉噗嗤一笑，无奈地拍拍他的胳臂，“怎么可能……oppa别瞎说，大家都是很好相处的人。”
“也是，都是吃过不少苦头的人，肯定不会在这种节骨眼犯糊涂。”
陆景桓笑笑，也懒得纠正她。
公司里的这些女艺人歪理一堆，叫名字还是叫oppa全凭她们喜好，要真认真掰扯得话，又得被调戏了。
即便如此，大家还是不愿意放过他，捡着点话茬就怼上来，生怕他被冷落似的。
哪有什么冷落不冷落，没有她们，陆景桓跟bewhY几个大老爷们反而聊得更欢。
只是嘛……
——陆景桓恢复单身，这是整个圈子都知道的事。
作为离得最近的艺人，女孩们自然抱着近水楼台先得月的想法，有枣没枣捅两下再说。
b队就那么几个人，走着走着，陆景桓就发现自己跟bewhY几个男人走散了，他们压根过不来。
左边是权娜拉，右边是罗海灵，往前走两步还有haNi跟宋珠熙，时不时就回头看他一眼，生怕错过一点话题。
不用看都知道，后面估计也是被ExId包圆了，显得他像是被美女保镖们护着似的。
每支队伍需要绕场一周，既是亮相也是跟粉丝们打招呼。
陆景桓有一搭没一搭跟haNi等人聊着，走出不到半圈，被现场播报的声音搞得更心不在焉。
“接下来是c队选手入场——
“VIxx、Red Velvet、GFRIENd、monsta x，我们掌声欢迎！”
好巧不巧，陆景桓刚好走到Red Velvet的粉丝方阵面前。
女团的粉丝肯定大部分是男人，此刻他们颇为纠结，既想跟眼前的陆景桓打招呼，又想给才出通道口的雷德贝贝应援。
卡在中间，很难受。
仔细一看，个别粉丝还对陆景桓挺不待见的样子，强迫自己不去看他，努力想将这家伙忽视掉。
——倒也正常，不是所有人都是他跟孙承完的cp粉，更何况现在两人已经下车。
陆景桓收回目光，努力摆出一副轻松的神态，浅笑着跟看台上的所有观众招手。
被他目光扫过的地方，当然还是被激荡起一片片欢呼，但陆景桓无暇享受这犹在云端的人气。
他只是努力的控制自己，千万不要转身，不要回头看。
太多人盯着他了，一些眼神，一些动作，一些自以为隐秘的小花招，都会被人逐帧分析，给孙承完带来困扰。
——b队一路向前，c队逐渐跟上，在某一个瞬间，两支队伍隔得尤其远，在椭圆跑道上对角相望。
这样的距离足够远了，即使张望也不会引起太多怀疑。
身材娇小的孙承完从队伍中走出，不经意地眺望远方。
那里有b队的选手，有根本看不清身形的艺人们。
太远了，也太模糊了，怎么都看不清。
“哈……唉…”
伸着懒腰的陆景桓，用哈气来掩饰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