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莲根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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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枫出生那天，天和道观有祥瑞，天空瑞霞幻门，降锦缎！”老江头家里，无良老道从怀中取出一段黑色丝绸缎。
“经过贫道这一年来的研究，此锦缎水火不侵、刀剑不伤！其内隐具秘力，唯其主可感！”无良老道看着手中不过三指宽、两尺长的纯黑色锦缎“此锦缎，虽不知何材质所制，柔软异常，不仅适合用来遮掩灵眼灵气，更可以快速孕养灵眼。或许不用枫儿成年，灵眼便能稳固，灵气内敛，不再外散！”
“这！道长，那这节锦缎岂不是极为珍贵？”老江头夫人，抱着江枫，一脸吃惊“这可如何使得！”
“呵呵，无碍，无碍！”无良老道摆了摆手，双眼柔和的看向妇人怀中的江枫“枫儿今后可也是我儿子喽，给他的，如何都不算珍贵的！”
“小江枫，你说是不是啊？”无良老道笑脸和蔼，伸出一只手指，逗弄着扶着摇床床栏的孩童。
“嘻嘻～是～是！”
孩童双眼灿若星辰，嬉笑回答间，双眼如月，小小手掌，紧紧抓住无良老道逗弄的那根手指。
“呵呵，你看，小江枫也同意了！”任由着孩童抓住自己手指，无良老道笑着看向老江头夫妇二人。
“这！哎！怎么感觉生了个贪财的儿子！”老江头看着妇人怀中的孩童，抬手轻拍在脸上，做那掩面状元，口中言语尽显无奈。
“哈哈哈，贪财好，贪财好啊！”无良老道倒是颇不以为意，口中语气带着开怀“贪财的人，才能知道钱财的来之不易，也才能够更守的住家底哦～”
“再说了，是人，哪有完美无缺的？真要是完美无缺，那便是圣人了！”无良老道嘴角带笑“圣人，是不适合在世俗里生活的！”
“所以啊，贪财便贪财，只要取之有道，非不义之财，便可！”无良老道抽出右手，轻轻捏了捏孩童脸颊，语气缓缓。
“道长不愧是得道之人，说的太有道理了！”老江头一拍大腿“我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一点！”
“哈哈哈，你啊！一个老实人居然也懂得拍马屁了！”无良老道脸上满是享受的表情“不过，贫道喜欢！”
“好了，将这节锦缎给小江枫绑上吧！”无良老道将手中锦缎递给老江头，略微沉吟了下后，说道“枫儿如今还小，拄棍倒也不好准备。不过此事不急，贫道那里早已有准备之物，待时机成熟后，便能交给他了！”
“如此，有扰道长多费心了！”老江头妇人轻轻刮了一眼接过锦缎的老江头，抱着孩童欠身行了一礼。
“哈哈哈，客气了这不是？”无良老道笑着摇了摇头“都是一家人，往后可不许再这般客气了！”
老江头妇人俏脸微红，轻轻点头，便是答应了。
而就在老江头妇人点头的瞬间，屋内几人便听到了一声巨响。
“轰隆隆～”
烈日朗天，雷声震魂。若是此刻有人外出，可见天上白云镀金。
而，无良老道也是同一时间，神魂一震，心中生起一股落地生根之感……
“枫儿，山下水留村南头的刘员外，派人求来说是家里最近几日有不干净的东西。”天和道观内，一身道袍的无量老道，看着依靠着殿门、怀中抱着一根五尺高、清翠欲滴的竹棍的十二三岁的孩童，打了个哈欠说道“为师心头有感，这几日需要专心推演天机，没法出去，就只能让你跑这一趟了！”
“师傅，您不想下山就直说呗，何必找借口！”孩童头扎道髻，眼蒙三尺宽黑色锦缎，身着青色道袍。
“不就是六岁那年无意中遇到鬼祟，后来被我一棍打跑了嘛。自那之后，山下一有人求来去驱邪祟，有哪次是您老人家自己去的？”孩童摇了摇头，语气带着几分埋怨。
“都一大把年纪的人了，也不说懂得爱幼！”孩童一边“小声”埋怨，一边起身的同时，不忘拍去屁股上的灰尘后，自顾自的朝着观外走去“天天就知道使唤我这眼瞎的徒弟！”
“嘿，你个臭小子，有这么当面“小声”抱怨自己师傅的吗？你这是生怕我听不到是不是！”无量老道摆出一脸不屑的表情“还有，别以为为师我什么都不知道。你用来蒙眼的异宝锦缎，真的是普通的西贝货吗？看着黝黑厚实，哪里能挡的住自己的目光？”
“哈哈哈，还是师傅慧眼如炬！”江枫停下脚步，转过头，做了个鬼脸。
“臭小子！”无量老道笑骂了一声，而后脸色严肃“好了，快去快回吧。争取明天中午能赶回来，为师可还有些重要的事情要交代你呢！”
“好嘞！”江枫头也不回，举了举手中的青竹拐棍，语气欢脱。
而，就在江枫走出道观的一刻，无良老道身旁虚无扭曲了一下，随后浮现出一道虚幻的妇人身影。
妇人慈爱的看向那道消失在观门外的小小身影，双眼满是疼惜与不舍。
“时间快到了吗？”对于妇人的突兀出现，无良老道并未惊讶，双目依旧看向道观外，似是依旧能够看到那道小小身影。
一旁的妇人，听到无良老道的询问，并未言语，只是不舍的收回了目光，轻轻的点了点头。
“可有把握？”无良老道也收回了目光，看向身旁的妇人，眉头微皱。
妇人无声，做出一个轻叹状后，摇了摇头。
“一分也无？”无良老道仍旧不甘心，继续追问道。
可回答他的，只是那道虚幻妇人的点头而已。
“哎，罢了！此处也确实不适合枫儿再呆下去了！”无良老道长叹一声，脸上有着不舍，亦有着解脱与欣慰“等他回来，我便安排他安然的离开这里！”
妇人看着身边的道人，沉默了片刻后，敛身行了一礼，似是道谢。
“无需谢我！相反，应该说谢谢的反倒是我！”无良老道抬头看天的同时，摆了摆右手。
“只是，离开这里之后，还是需要你亲自出手一次，清楚痕迹与……”无良老道说道最后，竟是无法再说出一个字。
“哎～”唯有最后化作一声叹息与一脸的落寞。
“我会的！包括答应你的承诺！”一阵清风吹过，带来一声如黄鹂啼鸣的女子声音。
“谢了！”无良老道听着虚幻女子自来此后说出的第一句话也是唯一一句话，脸上浮现一丝宽慰……
混沌悄无声，日月无踪迹。翩然豪光起，白莲虚无生。
“真真的烦，到处都是一个景！”混沌色彩的迷雾，如波涛翻滚间，渐渐浮现出一道蛮荒、粗狂的逾万丈高男子身影。
那身影，浓眉大耳，双眼如虎。厚鼻之下厚嘴唇。
“弄的一身都是黏糊糊的，烦！”男子全身不着片缕，偏却绘刻有道道紫金色的线条，仿佛是那编织了天地的线条。
“滚~滚~滚~”
似是想起了什么烦心事，男子挥舞的蒲扇双手，试图驱赶走笼罩自己的混沌雾气。
而，周遭的混沌雾气，却是如那柳絮，驱赶过后，便又重新聚拢，将男子包围。
男子见此，不由长叹，停下挥舞的双手，抬起右手摸了摸自己那光溜溜的大脑袋，一脸无奈的前行。
没有日月的天地里，时间似已不复存在。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高大男子前方出现熹微毫光。而，毫光随着男子的接近，越发大盛。
直至最后，毫光宛如大日，悬停于男子正前方。
“你也太不争气了吧！”高大男子看着眼前如曜日般的毫光，脸上满是不喜，抬起右手如赶苍蝇般，挥了挥。
而男子前方的毫光，在男子挥手间，慢慢内敛消失后，露出一朵逾千丈大小的白色莲花。
莲花无叶，仅有九瓣莲花瓣连着莲台，莲台之下，一杆雪白如玉的莲杆如剑，扎入虚无。
“你说说你，与我同根而生，可我都已经超脱多久了？百年？千年？万年？”男子右手摸着自己没有胡须的方下巴，脸上有着无奈“可你呢？还跟刚出生的时候差不多！”
“嗡嗡嗡~”
雪白莲花无风自摇，荡起声声呜鸣，似在反驳，亦或诉苦。
“怪我？你也好意思？”男子脸上浮现怒意“我把大部分的能量全都给了你，可你呢？依旧是这么个半死不活的鸟样！”
“嗡~”
白莲抖动，似在生气，晃起无尽涟漪，吹散周边万丈混沌。
“怎么？被我说到痛处，恼羞成怒了？”男子右手一握，被吹散的混沌雾气瞬间聚拢，将白莲包裹的同时，快速涌入。
“你瞧瞧你，吸个混沌雾气都有气无力，还得我来帮忙。我是造了什么孽，遇到你这么个混不吝！”男子看着眼前白莲顺着混沌雾气涌入后，悄然生长，脸上尽是恨铁不成钢。
“嗡嗡~”
白莲似乎也觉的不好意思，莲身倾斜，靠近男子后，一瓣莲瓣轻抚男子手臂。
“算了，骂你也是白骂！”男子摇了摇头，脸上浮现怜爱“我已经无法再继续留存在这片天地了！”
“嗡~”
白莲似震惊，动作一停。
“没有办法！”男子轻叹了一声“如果我再继续留下来，这片天地会撑不住我的威压而散裂开来！”
男子静静的看着眼前的白莲，可白莲只是静静的矗立着，不再舞动。
“而我走后，便再无人能帮你了，一切便只能靠你自己！”男子看着白莲没有回应，无奈道。
“咔嚓~”
白莲听到男子的话，身体剧烈抖动下，莲杆扎根的虚空位置，突然裂开，如镜面般，露出内里一根根如虬龙般的根须。
只是，这些根须，并不是白色，而是纯粹的混沌色彩。
“什么？你的根须已经跟这片天地彻底同化了！”男子看向裂缝，脸上满是怒意“不是跟你说不要去炼化那颗心脏吗？你为什么就不听我的话！”
“嗡~”
白莲似也知道自己做错了事，莲瓣低垂，似在悔过。
“哭哭哭，就知道哭！”男子瞪了莲花一眼“现在才知道后悔，晚了！”
“呜呜呜~”
虚无起声，似风声。
“好了，我想到办法了，不会让你被天地同化的！”男子抬手摸了摸眉心“如今只能将这片天地彻底衍化开来后，借此彻底斩断同化的部分。然后你再小心吸收能量，让自身的蜕变。”
“嗡~”
莲花似来了精神，莲瓣立起。
“我的时间不多了，这就为你施法，你忍着点痛！”男子抬头看了看头顶上方，那里开始出现一丝黝黑的裂缝，弥散吸力。
“嗡~”
白莲似应诺，莲瓣一收，自行断开与莲杆的连接。
“喝~”
男子见状，右手一探，握住莲杆，奋力朝上一提，整根莲杆便与根部断开。
“成~”
随后，男子左手拂过莲杆，雪白的莲杆瞬间豪光内敛，化作一柄雪白长剑。
“开~”
男子左手倒扣，将白莲护在其中后，右手朝前横扫。
“轰隆隆~”
混沌翻滚间，部分上升，部分下沉后，一块无垠的大陆渐渐成型，其上慢慢浮现九颗太阳、九颗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