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考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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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德尔,黑暗之神,盲目之主。
这位就不只是像“奥丁”一样的昵称了。
可区别于何塞那完全没开始修复,开发以及晋升的奥丁,霍德尔是在几十年前就已经闻名于七国与深渊的神话觉醒后的术士。
如果不是星殿中的位置有限,他是有可能完成加冕仪式的存在。
而今天,这么一个以严格和高傲著称的大佬级别人物,要来给一个还没正式入门的家伙,来当考官。
听到消息的时候,地方修正院负责的部门已经开始为这位小兄弟和考生准备墓志铭了。
只希望他能够在霍德尔手里多坚持一会,以展示一下培养有方。但凡能够多撑个五分钟,就能够拿来作为下个季度争取预算的理由。
很少有人对这家伙有信心。
甚至于他的师兄,所设想的最佳结果,也不过是被打的奄奄一息。哪怕再怎么人模狗样,只要能够活下来就能够治得好。
可当事人却很开心。
无论是他,还是影子里的它,对于现在这样,都很满意。
在这盲目的黑夜中,何塞转起风暴,掀起死亡,将诸多深渊的奴仆于此间诛杀。而在他背后升起而合拢的阴影中,又有着贪婪的孽物,带着诅咒的眼睛,吞噬着这些灾厄所化的灵魂。
时间倒退到五分钟前。
何塞打了个饱嗝,感慨碳酸饮料的威力。
也就是四五斤肉,居然吃了一半,就吃不动了。
肚子涨的有些难受。
要是这时候能有个什么饭后运动,给他活动一下就好了。
这种美食留到明天早上是亵渎,拿去喂狗更是罪孽深重的考虑。
何塞赖以栖身的小屋并不大,甚至可以说是狭隘,整体布局就类似于某些快捷酒店的单人房——只有被子的木板床,桌面上铺满各类调料的圆桌,堆积着杂书的床头柜,还有角落里那个被堆满的垃圾桶。
整件房间里最为干净的地方,居然是独立安排的厕所。
一尘不染的马桶和摆放整齐的浴室用品和外面的混乱随意形成对比,总让人觉得这里面的住户怕不是有什么大病。
所以没什么地方能给他缓解这份饱腹感。
“要是能来个人打一架就好了。”
少年无意识的话语,成为了接下来的现实。
礼貌的敲门声响起,在阴影里的它随着声响传来异动。
对于某种特殊食物时的饥渴感和欲求,从心底迸发而出。
浸透了深渊味道的灵魂。
从意外到冷静只花了不到一秒钟。
肃清者没穿鞋,但并不意味着他就不能致怪物于死地。
少年没有抱怨加班的打算。
只要有邪魔,有堕落者,三百六十天的每一个二十四小时,随时都是他工作的时间,相反,何塞还得谢谢这些自己送上门的家伙。
寂寞的夜啊,如果不砍上几个家伙,又怎么能够缓解这份饱腹感,安心睡觉呢?
从沙发底下摸出来一根腕口粗细的钢棍,在外面混世的,总得有被人找到家里来的打算。既然他没有选择去修正院的集体宿舍,选择在外面租房子,那就肯定会有被这些堕落者找上门的一天。
为什么不放把刀剑啥的?
因为可能还有只是收到蛊惑的无辜者啊。
就比如说现在门外的这位。
眼神愚痴而迷茫,脚步漂浮不定,就连影子里的它都对这样的食物不屑一顾。
将一棒子轻敲在脑门上,收敛了力道,虽然可能会留下些脑震荡什么的,但那不是他接下来关注和考虑的重点问题了。
某些玩意,已经在楼梯间等待少年许久了。
细瘦的胳膊以不科学的角度弯曲着,连接着能够轻松斩断人首的爪牙,破破烂烂的翅膀在背后垂吊着身体,明明那么有气无力,可还是能够吊住下面的身体。
这并非是堕落者,其内部的诸多矛盾,已然是展示,它是属于世界之外的广阔深渊中的某种生物存在。
不过没差,对于何塞来说,都是应当被消灭的家伙。
喘了口气,手掌将手里的金属攥的更紧了一点。
昔日里手腕上的伤口因为如此力量的流过而传来撕裂般的疼痛感,而这如针扎的感觉又进一步化作刺激何塞兴奋的助剂。
那就开始吧。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靠着难以想象的速度,何塞就已经跨越了走廊,在这感应灯闪烁的时刻,那根冰冷的棒槌就已经到了它的眼前。
双手握着钢管,抢在这位倒霉蛋反应过来之前,棍棒已经如同雨点般无情的落下。
何塞没有动用以太,那东西用多了也会有代价,现在他只是凭借着单纯人类肉身的强度在作战。单纯一打一他的问题不大,尤其是和这些看起来就智商欠费的家伙。
大家都是血肉之躯,凭什么我不能打死你?
先是那张带着獠牙的脸,引以为傲的尖牙被打断。长着这么个看着就吓人的玩意,你以为你是个绿皮兽人?
再然后是那双有如塑料一般破烂的翅膀,关节被敲的粉碎。飞的那么难看,为啥不老老实实的在地上爬呢?
最后是那条尾巴,因为它是这具残破身体上,唯一一个还在动摇的地方。
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他一脚踩在对方的脑门上。
因为出门太急,忘了穿鞋,不过反正晚上也还没洗澡,沾点血也没啥太大的问题。
“有一句九夏的话,我送给你们这些家伙。”
棍棒举起,带着血腥气味的棍子上,有着滴滴鲜血落下。
“建国之后...”
向着脑袋挥舞而下,棍尖有着无形大嘴张开,将那份灾厄所依附的灵魂吃下。
“不得成精!”
虽然人家叫深渊生物,好像还有个具体的但他不知道的学名来着,和妖精完全不是一类。
管它呢?反正它也不能站起来反驳了。
脑袋被砸成了开裂的西瓜以外,就连灵魂都被影子里那条废狗给搜刮干净。
“神清气爽。”何塞满意的叹了口气。
可工作还远没有结束。
它的反馈中,整栋楼里,还有着更多没有得到处理的家伙。
“继续加班。”
叹了口气,何塞没有回屋打烊,他懒得一个个去找,万一在楼道里打坏了花花草草的什么多不好,那些大爷大妈废话起来可比怪兽嘶吼要厉害多了,与其是一个个处理,倒不如干脆找个地方聚一锅炖了得了。
先是回到房间门口,把那个来敲门的辛苦路人塞回去。
之后沿着楼梯一路爬到天台。
夜风吹过,其间还没能收回的花花绿绿的衣服此起彼伏。
并非是一个合适的舞台,谈不上优雅,更说不了豪华。
不过也没什么挑剔的。真要有得选,他希望场地里有一堆火神炮和重机枪,这样方便等会直接给对方一顿金属洪流的火力洗礼,让它们了解一下什么叫武德充沛。
不过都没有,那就凑合吧。
深呼吸一口气,何塞闭上眼睛。
以太从虚空中渗透入他的骨骼。
没有刻意的去遮掩自己的存在,将这份力量毫不在意的完全释放而出。
在诸多深渊造物的眼中,这点来自奇迹的以太辉光,在静默里,那就像是黑夜里升起来的太阳!
何塞把耳机线拔了下来,泛黄的线卷被塞回口袋里。
老旧的播放器被调成外放,少年皱着眉头,在里面挑选着等会适合的背景音乐。
只是这年久失修,早该退休的玩意,怎么按都没啥反应,本来好好的播放内存,却最好在一阵电磁声音里,莫名其妙被切到了电台节目中。
“欢迎来到,《排骨,电锯与炖肉》!我是你们的老朋友杜林!”
“寂寞的晚上,为何不自我解脱?”
“别用减肥的借口来哄骗自己了!只有这份入口即化的美味,才是人类的救赎!”
楼梯间的振动愈发剧烈,何塞也没什么机会再改了。
行吧,都是要动刀子,咱俩也能算个同行。
在天台的衣架里,他特意找了个红色的裤衩,把播放器的声音开到最大外放,塞进了那还带着点湿漉漉感觉的口袋里。
全然不在意背后那些将天台占满的构造迥异的生命。
它们没有着急进攻,从现实角度来看,能够明确的发现对方的暴躁。可无论是焦急的咆哮还是用锋利的爪牙在天台上留下划痕,这些家伙仍然在等待着什么,不敢造次。
没浪费几秒钟,甚至播放器里的电台节目热场台词还没说完,某个看着就知道很牛的家伙,出现在了这一地的深渊造物中。
弯曲的羊头戴在头顶,不祥的死亡气息翻腾在周身。黑色的长袍从肩头垂下,拖至地板上,遮蔽起那衣袍下面枯瘦的身躯。
“就这么明目张胆的,站在我面前?”何塞倒是好奇这份明目张胆的自信来自于何处。这种给自己整得别出心裁的打扮,要杀谁一眼看过去不就明白了?
不过也好,省的他一个个找过去。
演员到位了,那戏剧也就该开始了。
经过风暴后的夜空格外澄澈。
想要吃自助餐,想要厨师给他处理好材料,那顾客总得或多或少付出点代价。
明月西垂,亮银色的光芒投射在少年的背后。
阴影投射在身前,却诡异的浮现于身后。
影子脱离了地面,站在了何塞的背后,有如独立的人形。
羊头下的眼睛流露出一瞬间的惊异,本该是下令进攻的手又停滞了下来。
灾厄的呼吸声传来,狞笑声自何塞后背发出。
仿佛是饿虎扑食,又似是最亲近的兄弟拥抱,那黑色的人影来到了他的后背上,半溶解在其中。
剩下的一半,如一件过分不合身的大衣一般,覆盖在有些瘦弱的少年身上,将他完全包裹在其中。
合二为一,灵术阴影武装过载驱动。
这是何塞的最强状态,也是羊头这次任务中所要重点观察的内容。
少年双手摊开,在掌心的阴影中,刀剑垂下。
“开饭了。”
低声呼唤中,血肉卷入厮杀中。
那疯狂的战斗中所显化的诅咒之影,到底应当分辨为何物呢?
.......
作为一家夜间电台,夏尔想过很多年,应该去做一档什么样的节目。
在这个信息时代,通过网络能够找到的慰藉,远胜过从电台里那不见庐山真面目主持人的只言片语间,所获得的一点点可有可无的信息。
噱头,需要能够引起人关注的噱头。
在经过了多样化的尝试不得志后,他摆了。
从一个锐意进取的新人,变成了打卡上班混日子的老油条。
作为历史短暂的庞贝新城所在,新兴的电台节目不说八十也得有一百。给他的时间段又不是黄金档,只是需要某个人来这个时间段,来这里凑数罢了。
所以他把每天做饭时候的经过加以解说,记录下声音,作为每晚播放的素材混混工时。
今天也是如此。
百无聊赖的听着自己声音从录音机里传来,一开始还觉得有些尴尬,但是奈何于这咸鱼的日子实在是太过于舒适了...
他从来没想到过,自己那强装着慷慨激昂的解说声,会在某天和一场发生在郊区出租房的混战对上节奏。
“今晚的第一道菜是排骨,第一步是要将肋骨分开...”
刀尖沿着缝隙间贯穿胸腔,两臂发力,借助着背后力量的加成一起,将这倒霉蛋如同破布一般撕成两半。
“准备一下之后的材料,先将蛋清与蛋黄搅拌...”
长剑穿透脑门,胳膊拧动,手腕旋转,将那脑壳里本来就没几点的玩意搅成一团粘稠的浆糊。
“在煮排骨的同时,我们需要先锤打一下旁边的肉块...”
铁刀将腐奴钉死在地上,顽强的生命力让它还在挣扎。
反手用力将刀刃折断,半截刀身拍进后方偷袭者的脑壳。
松开手,新的武器替换而来。
沉甸甸的金属块浮现,抡起劲风,一锤子给后面那被小刀戳露馅的西瓜脑袋开瓢。
在这毫无节奏感的厨艺解说中,作为肃清者的何塞一人在这层层包围中,一步步的向前,将死亡与怒火降下。
鲜血披挂在他的外衣上,灾厄的腥臭气味与毁灭诸多深渊之恶的愉悦感,同时从那单薄的身体中散发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