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破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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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合现有的三十七份资料来看，攻击我们的大致可以分为三类。”
第二天一大早，罗夏就被眼前的“熊猫”吓了一大跳。
看着厚重眼袋，满脸疲倦的赫米特，强打精神的蹲在自己门口，看到自己开门就振作精神给自己汇报，就是越来越心黑的罗夏也稍微有点过意不去。
“………进来说吧。”
打开房门，让赫米特进来，厨房里还有热咖啡和煮鸡蛋的微香。
“吃了没，一起吃早餐吧，林恩的厨艺很不错的。”
“………林恩大人的厨艺？”
赫米特满脸震惊，像是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
“其实我当时知道的时候也吓了一跳，毕竟亡灵貌似也不需要厨艺，还有他连脑袋都没有怎么试味。不过后来才知道这是他个人的爱好，就像是有些男人总喜欢做裁缝做女装，其实他根本需要……..嗯，有男人会有需求用上，这么说来，从根源上来说，林恩的厨艺癖好和女装癖其实是一回事……..ouch！”
还有说完，突然飞来平底锅，直接让胡说八道的罗夏扑街了。
但有些很冷门的东西，初来乍到不久的罗夏不知道，本土居民且接触亡灵很多的赫米特还不知道吗。
普通的低阶亡灵别说食物了，他们连智慧都没有，越是高阶、强大的亡灵其实和生者越是相似，血族皇族、半神巫妖甚至有类似生者的痛觉，而能够有味觉能够享受食物带来的乐趣，绝对是亡灵最接近顶端的那一批。
搞不好，眼前这位正在厨房里面忙碌无头骑士，会是西罗帝国执政官级的存在？那是一国大将军、老级别的大人物了。
“赫米特，鸡蛋单面双面？要咖啡吗，圣安黄金平原的特级品喔。”
小熊宝宝拖鞋，粉红色的爱心围裙，一手拿着煎锅一手拿着咖啡壶，还有那圆滚滚到可爱的字体，赫米特默默的摇了摇头，自己应该是想多了。
“感谢阁下，请给我来一杯咖啡。”
接过咖啡，一口灌了下去，一夜未睡的赫米特提振精神。
一打文件袋丢在桌上，上面已经满满是笔迹勾过的痕迹。
“…….罗夏大人。”
“还是直接叫我罗夏吧，我年龄比你小不是吗。”
“好的，其实我也不习惯用敬语。”
不用敬语，性格很直接的赫米特也乐得轻松，他很干脆的直接开始工作，汇报自己昨晚加班的意外收获。
“从各方面来看，这次舆论上的攻击都应该是早有预谋而不是突然作为，就算没有这次事件，精灵们也会对我们施压，这次只是恰好给了他们理由……..”
这也是赫米特一大早就会等在罗夏门口的原因，他在整理资料中的确现了有些情况不对，而且不正常的异常明显。
“比如银精灵麾下的《战争艺术》和月精灵麾下的《完美艺术月刊》，他们都是月刊，原本这个月的售期已经到了，却延期售，短短两天就准备了这么多攻击材料，都是不同的署名，这只有可能…….”
“只有可能他们已经空好了期刊篇幅，准备好了一大堆御用文人，一等机会到了，就拼命写稿，全部一拥而上。”
罗夏默默点头，这也在预期之内。
虽然自己这边迟了几天回归，给了对方准备的时间，但这么多期刊、教刊一同起攻击，显然早有预谋。
“……这应该只是开始，仅仅只是煽动舆论对我们施压毫无意义。”
有头有脸的人才需要重视所谓的舆论，游戏教会小虾米几只，之前的荒诞传闻还不少，本来就没有口碑、信誉可言，就是被喷的再凶，对其也没有杀伤力。
那么，他们这么做，就只是为了喷一下泄一下？
“师出有名吗。”
赫米特连忙点头，他也得出了近似的答案。
现在精灵们造势，只是给自己一个舆论上的高点，为自己接下来采取的行动……..恐怕不仅是安索雷恩的行动，制造道义上的优势。
“要小心防备他们在艾希找事。”
罗夏得到的结论，应该是最有说服力的，但恐怕也是最没有意义的。
没有舆论优势，他们就不会找事了吗？罗夏还没有那么天真。
摇了摇头，罗夏把注意力投向了赫米特做的笔记上。
这是按自己要求对舆论攻击的方向进行了分类，大概被分为了三类，也相当于对方提出来的问题……..舆论战场。
“以《战争艺术》为核心的银精灵期刊们，攻击的是我们偷袭他们，导致沉船的现实，还列举了一些我们之前和他们的小冲突，认为这是一次蓄谋已久的破坏，”
当事人控诉自己的损失，这很合理。
“以《完美艺术月刊》为代表，一些月精灵、普通精灵神下属的期刊，指责我们不顾位面战友的共同利益，破坏了对邪神的狩猎。”
第三方以公益的角度来指责不遵守规则者胡来，这很大义，很公正。
“还有很多小报，直接说我们和邪神勾结，就是邪神召唤来的援兵，还不知道他们那里招来一大堆捕风捉影的事情，说的像模像样的。”
那些最严厉却站不住台面的指责，就由不负责任的外围小报负责，就算他们的谎言被揭穿，也不损大局。
罗夏再度确认，这不是一窝蜂的胡乱攻击泄气，而是分清层次、分工协作，早有预谋、早有准备的组合拳，说不准下一步就已经在路上了。
“我们该如何应对？要不要列出证据进行解释？”
赫米特言语中满是犹豫，但罗夏却直接的摇头。
之前已经提过了，顺着别人的思路走是愚蠢的，那只会被越牵越远。
“与其证明自己身上的黑水不是污水，不如把大家染的一片黑，就都不用嫌弃谁和谁了。而且只要证明了之前的指责者自己都是黑的，那么我们也自然白了了。”
如何要消除一件丑闻的影响，让大众舆论放弃对其的追杀？简单，制造一份更大的丑闻，只不过换个当事人。
那么，然后制造丑闻，也是想要惊讶的。
于是，拿出笔纸，罗夏默默的琢磨了十几个标题。
“震惊！如今的时代，精灵内部依然依旧存在奴隶制度——一个女野精灵控诉自己的百年奴隶生涯。”
“是自编自演还是有天大的怨恨？银精灵枪圣炸毁自己的母船！”
“惊奇！战舰宝库里居然有船长外遇的证据！”
“往日的恩怨情仇？我们只是来找回吾主的失物——一个潜入者的全程自述。”
“真正的邪神勾结者？论邪神狩猎过程中那些不自然的低级失误。”
罗夏就这么列出了一大堆耸人听闻的标题。
全程以花边惊悚吸引眼球为主，怎么出位怎么来，
虽然很花边很标题党，但给赫米特的感觉却是震惊而颠覆性的。
这年头的期刊毕竟是教刊，就是攻击对方也讲究一个文法优美，用语恰当，咄咄逼人就显得粗俗而无礼，尤其是精灵更是吹毛求疵到了一个境界。
就是骂人都是一篇优美的散文，你文学修养不够的话别说看懂，反复看都不知道是在骂你。
罗夏的手法，直接且肮脏，市井味道十足，虽然不合教刊市场的主流风格，但未必不会被艾希人接受……..没看到地球上玩文艺的不是死了就是在死的路上，越是直接的市井文化反而越来越被人接受，越来越主流，比如说爽文啊，爽文啊，爽文啊。
咳咳，至少在没有经过网络时代洗礼的艾希，依旧停留在教会纸媒时代的这个时期，罗夏的做法还是很新鲜的。
精灵们是拐着弯骂人，文学修养不够的还看不懂，罗夏确实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脏水泼你脸上。
但赫米特却有些不放心了。
“……….有些东西太耸人听闻了，我们没有证据的话…….”
罗夏却缓缓的摇了摇头。
“我们有证据，还是最直接的一手影像证据。从一开始，当我的天赋让我和游戏之神时刻链接的时候，我就是最棒的记者了。”
外人看不出来，但在赫米特的眼中，罗夏展现出了自己的信仰系统面板。
其上正展示的是神祗为其录制的现场景象，那原本应该以小框的方式给队友的信息，其上有的是杰克刺了莫丽尔一刀的景象，自然也少不了杰克露出真正面目的癫狂。
“……..不急，我们先保持沉默，先做好准备，第一波是最狠的，最好能够一次拿下。我们要等一个机会，你注意一下他们最新的舆论，只要看到机会就告诉我………”
“机会？有这些证据不久够了吗？”
“还不懂吗？杰克啊！我要帮那家伙出名，帮他上天啊！”
“等吧，我们耐心的等吧，银精灵应该不知道杰克才是真正的背叛者，只要他们中提及到‘忠诚勇敢的守护者惨遭杀害失踪’之类的话语，就是最好的机会。只要证明他们在撒谎，哪怕他们自己都不知道那是谎言，那之前的攻击，全部不攻而破了！”
突然，赫米特站了起来，满脸都是激动和兴奋。
“他们说了，他们已经说了！《战争艺术》中列举银精灵的损失，把杰克形容成了一个忠实而勇敢的卫兵，夸得简直上天了…….我之前没想到这个有用，漏掉了，抱歉了。”
但赫米特在罗夏不满的目光之中，却越说越小声。
看着头越来越低的赫米特，满脸严肃的罗夏却突然微笑起来。
“不，你做的不错，熬夜加班很辛苦吧，不过收获就在眼前，这次你立下了大功，我会为你向罗丽邀功的。”
“感激不尽，罗夏大人！”
好吧，前面还不想用敬语，现在都一口一个都大人了。
看着仿若眼前赫米特兴奋的如正在摇尾巴的忠犬，罗夏决定还是回头再好好翻翻那本老爸留下的《坑人的艺术》。
对了，接下来应该怎么说的……..
“走吧，既然敌人露出了破绽，反攻的时机来了，我们就更不能停下了，看来，你又需要加班了。小伙子，身体怎样，还熬得住吗？”
罗夏踮着脚，拍着对方的肩膀说。
“熬得住！不，这比练剑什么的轻松多了，能为您加班是我赫米特的荣幸！”
“砰！”
厨房里的林恩，大概不小心碰翻了什么…….
“林恩？”
看着趴在地上打滚的林恩，罗夏有些惊讶。
下一刻写字板上的圆滚滚的字体回应了他。
“我胃痛（笑的）”。
好吧，括号里是罗夏脑补的，而从林恩那爱心围裙的边缘罗夏看到了那本《坑人的艺术》的封皮，这就很难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