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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这不合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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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合理

下属在心中呐喊。

以己度人。

若是他遇到这样的事情,必定是想着从根源上解决问题,杀人灭口,一了百了。

再加上这人偷偷潜入戒律堂,行径可疑。

这想都不用想,肯定是来斩草除根的。

可是怎么如今事情的发展,和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下属想破了脑袋也没想明白,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谢堂主阴恻恻的望了过去。

下属一个激灵,生出了一个念头,脱口而出“说不定是时机未到”

谢堂主的动作一顿,给了他一个眼神,表示说的很好,继续往下说。

下属迟疑了一下,斟酌着开口“听闻小师叔平日修为懈怠,至今还是筑基,说不定是觉得没把握一击必杀。”他越说越流畅,觉得自己猜得没错,声音逐渐清脆激动了起来,“所以这才假意关切,让周独寒放松警惕,再伺机出手,夺走他的性命”

谢堂主抬手摩挲了一下铁质面具,垂下目光,若有所思。

这话说的倒也不是没有道理。

从收集来的履历上看,周独寒此人行事冷漠决绝,若是有心防备,很难取走他的性命。

下属提议“那我们再等等”

谢堂主颔首“那就再等片刻。”

这一等,监牢中又陷入了寂静之中。

烛火一明一暗,在黑暗中摇摇欲坠。

林雪皎一手撑在了地上,另一条小臂从栅栏的缝隙中穿过,被周独寒握在掌心中。

一双握剑的手,生着老茧,难免粗糙刺人。

林雪皎咬了咬唇角,又不敢收手。这样姿势维持得久了,不免手臂酸痛。

不过酸痛过后,生出的是另一种感觉。

好热

嘴唇微微张开,舌尖一探,留下了一道湿漉漉的水光。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经脉中有一股炽热的气息在游走,引得面红耳赤,呼吸也逐渐变得急促了起来。

在这热气中,一点嫣红从脖颈处升了起来,落在白皙细腻的肌肤上,颤巍巍的,犹如红梅踏雪。

唯一的一点凉意,是从指尖传来的。

周独寒的气息明明更为灼热,却好像能够浇灭身上乱窜52ggd的火苗一样,使得他不由自主地靠近了过去,想要汲取到更多。

只是两人之间被栅栏割开,难以更近一步。

林雪皎轻轻呜咽了一声,肩膀蹭了蹭精铁铸造的栅栏,额发散乱,眼瞳中含着一汪春水,难以自持。

似乎一切都变得古怪了起来。

他有些想哭,但也不敢出声,细碎的呻吟都淹没在了唇齿间,化作了低低的抽泣声。

泪珠挂在眼睫上,似落非落。

还好,这种感觉并没有持续太久。

周独寒很快就松开了手,半阖着眼皮,盘膝呼吸吐纳。

而林雪皎不仅没有如释重负,反而生出了一股莫名的空虚,几乎瘫软在了地上,肩膀低垂,止不住地颤抖。

滴答

一点晶莹的汗珠从额角滑落,打落在地上,留下了一个圆点。

他恍惚了一下,耳畔嗡嗡作响。

同时,还响起了一阵“滋啦滋啦”的电流声。

宿滋主

2208像是说了什么,但林雪皎已经完全听不见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才从那种恍惚的状态中清醒了过来。

一手撑在地上,费劲地直起腰来。

但腿还是软的,站不起来,只好跪坐在了地上。

额间汗水渍渍,眼尾浮起了一层水光。

卷翘浓密的眼睫颤动了一下,忽然闪过了一道白光。

林雪皎看见了另一片天地。

于山海珠中,日月交替,四季轮转,万物生而又死,转瞬间,又是一个新的春天。

他微微失神。

似乎在这一刻,他与周独寒之间产生了一种玄而又玄的联系。

很难用语言去描述。

只觉得浑身暖洋洋的,身体一轻,仿若漫步于云巅,轻飘飘的。

这种感觉似乎维持了很久,又好像只有一瞬间。

等到林雪皎回过神来,已是唇颊胭红,双目倒映着细碎的光,手指无力地搭在了精铁栏杆上,气息紊乱。

监牢昏暗。

再加上隔得太远,看起来一切都是似是而非。

发生的一切落在谢堂主的眼中,心中觉得有些古怪,却又说不出是哪里出了错。

先入为主。

从之前的表现来看,他已经认为林雪皎是一个心思极深、果断狠辣之人,很难更改。

如今种种表现,也只会让他觉得是在伪装懵懂无知。

如此一来,更加加深了有心机城府的印象,所有的猜测也只会往这一个方向推。

谢堂主目光一沉,见周独寒闭目吐纳,无数灵气奔涌而来,形成了一个无形的旋涡。

明眼人一瞧,就知他正在突破,已经到了至关重要的一步。

到了这时,他已无力防备,就算发生了突变,也没办法及时醒来。

正是动手的好时机。

下属也看出来了,心中焦急,忍不住出声“他怎么还不动手”

谢堂主冷冷瞥了一眼。

下属忙止住了话音,过了片刻,小心翼翼地说“他不动手,是不是因为进不去”

谢堂主再度望去。

戒律堂的牢房以精铁打造,每一道栏杆上都刻着精妙的阵法,不管是从内还是从外,都难以突破。

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再一看,林雪皎眉头蹙起,脸色泛红,双手抓着栏杆不放。显然是想进去,却被拦在了外面。

谢堂主唇角一扯。

既然进不去,那就由他来助这一臂之力好了。

于是抬手一挥,一道灵气破空而去。

“咔哒”一声,

门锁应声打开,掉落在了地上,声音清脆,在监牢中清晰可闻。

林雪皎被吓得瞪大了眼睛,转头看去,正好见到铁门缓缓晃动。

左右一看,四周黑漆漆的一片,没有人影。

那门锁是自己解开的

林雪皎抿了抿唇角,试探着伸出了手。

牢门毫无阻碍地打开了。

他想也没想,直接埋头从门缝里钻了进去,小声喊道“周独寒”

周独寒的眼皮轻跳了一下,还是没睁开眼睛。

林雪皎蹑手蹑脚地靠近了过去。

他本来不想打扰到人的,可是烛火微弱,没能看清前路,脚尖被地上的铁链绊了一下,往前一个踉跄。

本来就腿软,这一绊,更是直接往前栽倒了过去。

“呜”

惊呼了一声,直接闭上了眼睛。

可是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他直接撞到了周独寒的怀中,只有鼻头被磕了一下。

饶是如此,也是疼的眼尾发红,冒出了点点泪珠。

眼睫一扇,林雪皎慢慢地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就是下颌出分明锐利的轮廓。

怔怔地望了一会儿,他反应过来,想要起身。

手一伸,想要借力站起来,可不知道按到了哪里,还没用力,听见耳边传来一声闷哼。

抬起头一眼,周独寒的唇角绷紧,像是在忍耐着什么。

林雪皎顿时慌了神“你怎么了被我弄疼了吗”

说着,伸手就要去掀开衣服,看看是哪里伤着了。

只是还没来得及动手,手腕就被人按住了。

他一抬头,见周独寒长长地吁出了一口浊气,沉声道“无事。”

林雪皎觉得自己好像做错了什么,怯怯道“对不起。”

周独寒失笑“小师叔,我真的无碍。”

林雪皎闷闷地“嗯”了一声,目光一瞥,又想到了什么“你突破金丹了吗”

周独寒点头。

林雪皎看了看周独寒,又看了看身后敞开的大门。

在他简单的思维里,一直对2208的话深信不疑。

2208说,只要周独寒突破金丹,就可以出去了。

现在突破了,牢房大门也开了。

这不就是可以出去了吗

林雪皎拽着周独寒的手腕“我们走吧。”

这一动,他才看见周独寒的手腕上带着沉重的锁链,牢牢地拷在上面,都磨出了一道血痕。

周独寒手腕一动,用衣袖挡住了上面的痕迹,摇了摇头“我不能走。”

林雪皎不解“为什么不能走”

周独寒目光沉沉,并没有解释。

出去简单。

若是他想出去,早就可以脱身了。

但问题是,要想如何解决出去以后的事情。

除非他叛逃宗门,不然的话,身上始终要背着洗不去的脏污。

还有戒律堂对小师叔的算计

若是在今夜叛逃了,偏巧小师叔还来见过他,想来戒律堂之人会很乐意将事情全部都栽到小师叔的头上。

不过,其中的渊源就不必告诉小师叔了,平添烦恼。

大概是沉默的时间太久了,林雪皎按耐不住,伸手就要去拉。

但他实在是高估了自己的能力,用了吃奶的劲,都没能把人拽起来。

青年身影停止,依旧纹丝不动。

林雪皎气鼓鼓的松开了手,顺势拍了一下周独寒的肩膀。

清脆一声回荡。

拍完以后又后悔了,他揉了揉掌心“你”

本想问被拍得疼不疼,可话还没说完,就听见身后响起了一声厉喝“住手”

林雪皎“”

紧跟着又一道声音“戒律重地,岂能擅动私刑”

林雪皎怔住了,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迷茫无措。

他做什么了

他什么都没做呀。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谢堂主终于抓住机会,从暗处现身,盯着牢房中的身影,故意道“小师叔,没想到是你。”

林雪皎磕巴了一下“啊,是我。”他顿了顿,迟疑道,“怎么了”

谢堂主冷笑了一声,脸上带着半副铁质面具,像是鬼魅一般“小师叔竟还敢发问。”

林雪皎咽了咽口水,尾音打着颤“不能问吗”

谢堂主眯了眯眼睛,上下打量着,突然发难“小师叔来此做什么,难道还要我来说吗”

林雪皎有点紧张,手指纠缠在了一起“要不你和我说一说”

谢堂主抬手鼓掌,拍得清脆作响“小师叔实在是善于伪装,险些连我都骗了过去,也难怪了”

林雪皎觉得这个人说话奇奇怪怪的,听都听不懂的。

他什么时候伪装了

还没开口询问,谢堂主的目光落在了周独寒的身上,轻叹了一声,说出了后半句话“难怪你硬是不肯把小师叔供出来,生生扛了这么多道刑罚。”

这话林雪皎听懂了,松开了手指“你因为我受罚了”

周独寒低声“小师叔,别听他的。”

谢堂主笑着合掌“只是一片痴心付之东流,你为小师叔隐瞒,小师叔却只想着杀你灭口。”

林雪皎“”

这话的每一个字他都能听懂。

怎么合在一起,就好像天书一样,压根就不能听懂其中的意思了

“他说”林雪皎逐字逐句地重复,眉心拧成了一个小小的结,“我要杀你灭口”

周独寒“”

林雪皎“有吗”

周独寒沉默片刻“没有。”

谢堂主“”

谢堂主也迷茫了。

在他的认知里,林雪皎除了来灭口,还能做什么

该不会是来谈情说爱的吧

如果是这样,那也太匪夷所思了。

人是不能理解超出自己认知的事情的。

所以谢堂主果断地否决了这个想法,毅然决然地一条路走到黑。

“我看你是死到临头了还在狡辩,不知悔改。”谢堂主的腰间挂着一条锁链,在手中散发着乌黑的光泽,如同是阴魂地狱里的勾魂锁,让人胆战心惊,“看来,也只好送你上路了。”

“上路”这两个字,林雪皎还是能搞明白是什么意思的。

监牢里本就阴气沉沉的,再加上谢堂主这一副鬼样子,他当即被吓得小脸苍白。

含着泪,看向了周独寒。

周独寒的面容冷峻,唇线单薄“此事与小师叔无关。”他风轻云淡道,“那两人确实是我杀的。”

谢堂主咄咄逼人“你为何要杀人”

周独寒声音清冽“他们该死。”

谢堂主与他对视片刻,忽而轻叹了一声“可惜了,两条路摆在你面前,你偏要走死路。”

当众承认了自己的罪行,便再无转圜的余地。

更无法用这一点来攻讦第六峰了。

可惜。

当然,谢堂主不仅在可惜这件事,还在可惜周独寒这个人。

在他看来,周独寒是一个好苗子。

若非立场问题,他说不定会将其收入戒律堂,好好培养。

这般想着,他将心中的“可惜”如数说了出来。

周独寒不为所动,权当做耳边风了。

谢堂主是给了他两个选择。

选择戒律堂将两个内门弟子之死栽赃到小师叔的身上,给宗主一脉泼脏水。

如此一来,他与宗主一脉就是不死不休的势态了。

选择认罪。

在宗门戒律中,杀人者,以命相抵。

无论那一条,对他而言,都不是好的选择。

谢堂主凉凉道“看来,如今就是你的死期了。”

周独寒抬起眼皮“未必。”

谢堂主“难不成,你还有第三条路走”

周独寒“有。”

上清宗清规戒律繁多,条条框框,一言一行皆受拘束。

刚拜入上清宗的时候,周独寒在戒律上吃过亏,受过两次惩罚。故而,他熬了三个夜,将砖头一般厚的门规熟读吃透。

思及此,他缓缓开口“上清门规第六十三条戒律堂为警戒、惩罚弟子所设,堂主无定数,能者居之。”

简而言之就是,只要是上清宗的弟子,谁都可以当戒律堂的堂主只要你能打败上一任堂主。

这条门规,在大多数人看来,是一纸废文。

毕竟,谁没事敢招惹戒律堂的人

而现在,却成了可以走的第三条路。

谢堂主说,有没有罪,不是看证据,而是看戒律堂如何判。

那么,若是他成为了戒律堂堂主,那有罪是无罪,无罪更是无罪。

谢堂主怔愣住了,倒是没想到还有这一条。

周独寒手腕一转,锁链哗啦一下摔在了地上。果然如他所说,他只不过是不想脱身,而并非无力脱身。

左手搭在右手手腕上,动了动,缓声道“谢堂主,你敢接战贴吗”

谢堂主放声而笑“有胆量,有魄力,只是,你选错了路。”

他不认为自己会输。

只觉得周独寒是走投无路,才会想出这一招来。

“这一贴,我接了。”

话音刚落。

一阵劲风吹开了门栏。

周独寒还没来得及走去,一道黑影扑面而来,锁链抽得“哗哗”作响,眼看就要抽到身上。

如此力道,只要碰到,就必定会皮开肉绽。

林雪皎背靠着墙壁,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像是不忍心看。

眼前一片漆黑,听觉变得更加地敏锐。

耳边叮叮作响,清脆利落,连绵不断。

光听着,就觉得战况十分激烈。

他做足了心理准备,屏住了呼吸,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于此同时,消失了一段时间的2208的惊声哀叹完了,全完了

林雪皎紧紧地看着外面的战局,习惯性地问了一句“什么完了”

剧情

2208血泪哭诉,谢堂主要当周独寒小弟的,怎么就打起来了看样子肯定要死一个了,小弟没了,这可怎么办

林雪皎十分关心外面的情况,手指紧紧叩起,忐忑不安地问道“那能打过吗”

2208有气无力地说只能说,周独寒不会输它哭诉了起来,只是我的小弟没了,怎么办

林雪皎松了一口气,听着2208垂头丧气的哭诉,安慰道“没关系的”他嘴巴笨,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人,苦思冥想了一番,憋出了一句,“小弟没了,我、我可以当周独寒的小弟的。”

2208谢谢,完全没有被安慰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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