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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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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落下,林雪皎脚腕就被一只宽大的手掌给挟持住,被迫抬了起来。

衣角散乱,堆叠在了一处。

脚背紧张地绷直了起来,小腿笔直纤细,白得近乎于透明,犹如上好的玉石一般,散发着莹润的光泽。

手指一路向上,膝盖被迫抬了起来。之前被磕得狠了,上面斑驳青紫了一片,白玉微瑕,格外刺眼。

林雪皎眼睫扑扇,眼尾一片湿红。

眼前阴影落下,带来了一股灼热的压迫感。

他被吓得话说都不清楚,颤声道“对、对不起”

周独寒的手指摩挲着脚踝处。

那里微微突起,小巧可爱,让人爱不释手。

“小师叔”他的嗓音喑哑,明知故问,“为什么要道歉”

林雪皎别过脸去,想要逃开,可被人紧紧地制住,动弹不得。

气息交错。

他的鼻尖都红了起来,心跳砰砰作响,抽抽涕涕道“呜因为、因为我做了坏事”

周独寒哄道“什么坏事”

林雪皎哽咽了一下“对你,对你做坏事。”

周独寒的眼底一深。

林雪皎越发地害怕,以为他要发怒了,结果等了片刻,却听见了一道意味不明的笑声。

“对我做的,怎么叫做是坏事”周独寒说着,松开了手。

林雪皎没搞明白这话的意思,但这并不妨碍他将脚抽了回来,半跪着爬到了角落,扯着被子企图将自己挡住。

拢共就这么点大的地方,林雪皎缩成了小小的一团,乌发蓬松凌乱,其中一缕落在了耳边,伴随着呼吸声轻轻发颤。

周独寒也不过去,就这么大喇喇地屈腿坐在边上“小师叔,你还要令牌吗”

林雪皎把头往下埋了埋,像是想要把自己塞到被子里面,用以阻挡别人的视线,过了片刻,才闷声道“要、要的。”

实在是笨的可怜。

都到了这个时候了,还想着那块没偷到的令牌。

周独寒眼皮一掀“令牌在这里,还请小师叔自己来拿。”

林雪皎怯怯地瞥了一眼。

青年半躺在床榻上,一腿屈起,像是要遮掩什么。里衣敞开了大半,露出了宽阔的肩膀,一身腱子肉恰当好处,有力而不夸张。

再望下去,也不知是塞了什么东西,瞧着鼓鼓囊囊的。

林雪皎咽了咽口水,在犹豫到底要不要过去,心中小声向2208求助。

2208不知道这葫芦里卖得是什么药,但还是咬咬牙过去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林雪皎定了定心神,努力做好心理准备。

周独寒倒也不着急,手指搭在一边,指腹轻轻地叩着。

等数到第十二下的时候,角落里的那一团动了动。

像是一只笨笨的小鹿,侥幸从猎人手中逃过一劫,自以为聪明,还要再去招惹。

被子往上拱了拱。

林雪皎慢慢地从中钻出来,似乎只要遇到一点风吹草动,就会再次缩回到温暖舒适的港湾。

可是他不知道,这“港湾”脆弱的不堪一击,只要一个念头,就可以将其摧毁,然后毫无顾忌地品尝着里面的美味。

以周独寒的性子,是不会这般轻佻戏弄的。

原本是这样的。

可小师叔实在是娇软可欺,让人忍不住去想若是他不欺负,岂不是要让别人欺负去了

还不如就让他来至少,他还不会欺负得太狠。

杂乱的思绪一闪而过。

一股香软的气息靠近了过来,湿漉漉、软乎乎的。

林雪皎一紧张就想要咬东西,此时贝齿咬在下唇瓣上,留下了一道水亮的印记。

他想要过去,心里又害怕,不敢太过于靠近,于是便踮起脚探出了半个身子,将手伸了过去。

一双小手白皙软和,许是太过于紧张了,指尖泛着红润,还在轻轻打颤。

在半空中停顿片刻后,试探着伸入了周独寒的怀中,小心翼翼地翻找着

好烫。

青年身上的火气过旺,身体结实,线条有力。静静地躺在那里,就像是一匹蛰伏下来的狼,随时可以暴起咬断猎物的咽喉。

林雪皎被自己想象出来的画面给吓到了,哆嗦了一下,咬咬牙,继续往下摸去。

青年的腰腹紧实,***的,每一处都清晰分明,如同石头一样。

足以想象,这具身体拥有如何的爆发力。

林雪皎一手撑在床板上,一手努力去摸,这个姿势保持了一会儿,不免感觉到了酸痛。一个失神,终于保持不住平衡,往下跌了过去。

心一慌,伸手一抵,直接整个手掌都按了上去。

“啊”

惊呼了一声后,林雪皎下意识地想要收手,却被人按在了原地,动弹不得。

源源不断的炽热从掌心传达了过来,手指不安地动了动,生怕不小心碰到什么不该碰的东西。

他的脸颊顿时红了,一直蔓延到了脖颈处,好似一颗熟透了的蜜桃,轻轻咬一口,就会淌下甘甜的蜜汁来。

“放、放手。”刚开始林雪皎还撑着胆子命令,可话说到一半,又软了下去,颤声道,“不要这样,求求你了”

周独寒声音沉沉“当不起小师叔的一句求。”

林雪皎的眼尾湿红,颤巍巍的“你想要怎么样”

还未等到回答,先感觉到掌心下的腱子肉跳动了一下,他眼睛一红,差点就要直接哭出来了。

实在是我见犹怜。

周独寒的唇角含着笑意,温和道“小师叔实在是误会我了,我只是想把令牌交给小师叔,除此之外,别无他想。”

林雪皎迟疑地望了过去。

青年半阖着眼皮,脸上一阵风轻云淡,像是真如他所说的那样别无他想。

可若是仔细看去,青年的气息微乱,发鬓间湿了一片,喉结时不时上下滚动着,像是在压抑着什么。

林雪皎没有发现这异样,于是就这么轻易地相信了这通鬼话“那令牌呢”他的视线飘忽了一下,“被你藏在哪里了”

周独寒“没藏,在这儿。”他起身凑到了林雪皎的耳边,唇齿间呼出了一股焦灼的气息,“小师叔,再仔细找找就是了。”

林雪皎蓄着眼泪,低头看去。

再往下

他的鼻翼微微一动,吸了吸气,听话地继续摸索。手指很快就碰到了一处像是令牌的东西,试探着地抓住。

耳边随即响起了一声闷哼。

林雪皎忙不迭地把手抽了出来,手掌间还握着一枚似木非木的东西正是他心心念念想要的令牌。

令牌上似乎还带着青年的体温,仔细一看,正面刻着鸾凤云中现的宗纹,反面则是写着“周独寒”这三个字。

确实是参加外门遴选的令牌。

之前一心想要找到这枚令牌,现在真的到了手中了,一时间又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现在双手捧着令牌,就像是拿着块烫手山芋一般。

林雪皎低垂着下颌,精致的眉眼间满是茫然无措。

还好,周独寒很快就给予了帮助“小师叔在想该怎么办吗”

林雪皎愣愣地点头。

周独寒“不如毁了吧。”他的语气轻松,不像是在说一件关于自己的事情,“没了令牌,我就不能去参加外门遴选了。”

林雪皎的手指收紧,令牌有棱有角,硌得手心微疼。

听着这话,他不免有些迟疑。

这样会不会太坏了。

外门遴选的名额难得,就这么毁了的话,之前的努力都白费了。

若是这件事落在林雪皎的头上,怕是要哭得喘不过气来。

就在他在想如何是好的时候,从旁伸来了一只手,将他的手掌包裹在了其中,手腕一用力,就听见清脆的“咔嚓”一声,令牌碎成了粉末。

林雪皎的手掌心空空如也,风一吹,就连尘埃都了无踪迹。他的唇角微微张开,怔在了原地。

周独寒徐徐道“如小师叔所愿这样一来,我便只能当小师叔的奴仆了。”

眼瞳沉沉,目光从卷曲的发梢一路向下,扫过小巧的鼻尖与柔软的唇角,紧接着就是白皙的脖颈,最后落在了滚圆的脚趾上。

轻笑了一声后,意味深长道,“为小师叔宽衣梳头,跪地穿靴,伺候左右,日日不离。”

不知为何,林雪皎没有任何的喜悦,反倒是后颈一凉,生出了不好的预感。

周独寒“不若就从今日开始。”

阴影从上落下,将纤瘦的身影笼罩在了其中,“小师叔是要先宽衣,还是要先穿靴,还是”目光在白玉般的脚趾上徘徊了片刻,嗓音着带着笑意,“先做些别的”

林雪皎肩膀绷直了起来,想要从阴影中逃离。

可青年靠得实在是太近了,一步步被逼到角落,无处可退。

背倚着冰冷的墙壁,半敞的窗户被风吹得呼呼作响。

林雪皎小脸一白,一下子竟然使出了昏招,小腿胡乱蹬了过去,想要不让人靠近。

只是还没踹到对方,就被人紧紧地攥在了手中,如同是自投罗网一般。

周独寒缓声道“看来,小师叔是想做些别的。”

林雪皎的喉咙一紧,哆哆嗦嗦地说“没有,我没有想”

周独寒“嗯是吗”

林雪皎眼泪汪汪,眼看着周独寒真的要做什么,口不择言“以下犯上,你不能这样,呜呜你是个坏人”

说着,眼泪濡湿了一片,鼻尖红润,显然是怕得狠了。

周独寒的动作一顿,无声地轻叹“小师叔。”

林雪皎忍不住打了个嗝,眼睫上一片湿蒙蒙的,什么也看不真切。

周独寒伸手揩去眼角的湿泪。

与娇嫩的皮肤相比,他的手指太过于粗糙,指腹上还生着一层老茧,这么一碰,就留下了一道红痕。

林雪皎发出了一声含糊的声响,零零碎碎的,淹没在了唇间。

周独寒的眉心微微一拧“也不知我做错了什么,小师叔竟然将我当成了坏人,我真当是万死莫赎。”

林雪皎的嘴唇动了动“你、你”

他想要把刚才的“罪行”复述一边,但仔细一想,却也找不出什么过分的事情。

什么宽衣梳头,什么跪地穿靴,都是他曾经亲口说的,用来羞辱周独寒的。

如今周独寒真的按他的话来做事,也算不得冒犯。

若是细细计较下来,是他先做了坏事。

半夜潜入别人的房间,还想要偷东西。

他是小偷。

他才是坏人。

林雪皎眼中的茫然退去,渐渐地变成了心虚与愧疚,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在周独寒的眼中,林雪皎的眼睛澄澈,如同一眼就望到底的溪流湖泊,一下就看穿了心中所想。

他也毫不意外,顺着说道“说起来,还是小师叔先闯入我的房间的。”他凑上前去,“按律,应当把小师叔送去宗门戒律处才是。”

这当然是周独寒瞎说的。

上清宗确实清规戒律繁多,对于偷盗之事几乎是下了重刑。

可小师叔的身份放在这里,这般的贵重,而他只是外门杂役,就算是去了戒律堂,也没有人会当一回事。

但偏偏林雪皎就真的信了。

不仅信了,还慌张了起来,眼睫飞快地闪动,像是在找合适的说辞。

过了一会儿,他伸手拽住了衣角,哀求道“别、别说,我知道错了,我不是故意的。”

周独寒皱眉拽下了林雪皎的手,一副保持距离的模样,生疏而恭敬道“小师叔怎么会错呢”他怅然道,“错得应该是我,竟敢肖想成为内门弟子,想来也是,我这般低贱的杂役,又怎么能配进内门呢也只能如小师叔所说,这辈子就当个奴仆了。”

越是说的轻松,林雪皎就越是愧疚,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了。

周独寒重重叹了一口气,失望道“若是小师叔也不让我侍奉,这里就没我的容身之处了,我也只好被赶出去”

后半句话还没说出来,林雪皎一下子就急了,连声解释道“我没有不让你侍奉,我没有的。”

周独寒的眼瞳微微一转,盯着面前的少年“是吗”

林雪皎“我只是”

只是太害怕了。

在目光注视下,似乎明白了什么,慢慢、慢慢地掀开了被子,将脚从中伸了出来。

在月光下,每一个指甲盖都莹润可爱,尤其是大拇指,怯生生、不安地交缠在了一起。

他闭上了眼睛,紧张地眼睫一颤一颤的“你、你侍奉我吧”

林雪皎做好了准备。

无论是宽衣梳头,还是跪地穿靴,亦或是对他做些什么都可以的。

要是因为这件事而被赶出宗门,他会内疚死的。

只是做好了准备,依旧紧紧地咬住了唇角,连带着脖颈也绷紧了起来,鼻尖更是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等待了片刻。

想象中的场景并没有出现,只是一双手掌覆盖在了脚背上,青年的嗓音在耳边响起,轻淡道“夜已深了,想来是要休息了,小师叔还要宽衣吗”

林雪皎一个激灵,反应过来了,连连摇头“不用了。”

为了表示自己真的要安寝了,他立刻麻溜地躺平了下来,拉过了被子,整个人都缩在了下面。

周独寒失笑,把被子往下拽了拽,又掖好。

在这个过程中,林雪皎都一直乖巧地一动不动,还主动往被子里缩了缩。

木板床是这般的狭小,林雪皎就算闭着眼睛,都能感觉到周独寒身上的气息。

浓郁的、烫人的。

他的脚趾蜷缩了起来,怎么也睡不安稳,但又偏偏不敢动,只直挺挺地躺着。

周独寒像是察觉到了这点不安,侧身在旁,轻轻拍着,哼起了故乡哄睡的歌谣。

歌谣轻缓,嗓音低哑。

缓缓引人进入了梦乡。

今天又是爬下百丈天阶,又是当了小贼,还哭了一阵,林雪皎早就筋疲力尽了。在哄睡下,眼皮一沉一沉的,倦意很快就涌了上来。

他是个记吃不记打的性子。

不过转瞬间,就已经将方才被逼到角落里,吓得要哭的事情给忘得一干二净,只迷迷糊糊地想

周独寒人真好。

我都把令牌给毁了,竟然一点都不生气,还不告发我。

他不是坏人,我才是坏人,大坏人。

窗外。

夜色越发地深沉。

月色朦胧,惊起一阵寒鸦。

林雪皎睡了过去。

大概是之前哭了一通,眼尾还湿红了一片,鼻尖皱起,时不时地发出声声呢喃。

夜色湿冷。

床板生硬,被子又太薄。

林雪皎觉得有些冷,拱了拱被子,不自觉地往热源处靠近了一些,一直缩到了周独寒的怀中。

周独寒毫无睡意,伸手隔空轻轻描绘着林雪皎的脸颊,在那花瓣似的唇角处停留了片刻,倏然笑了起来。

分明是温润有礼的模样,可这一笑,却凭空多了几分邪性。

小师叔。

林雪皎。

这两个名字在喉间来回滚动,最终化作了一点别有深意。

小师叔性格胆小怯懦,动不动就眼泪汪汪,怎么敢做出偷东西的事情

他怎么看不出,被当场捉到之后,表露出了这般的内疚心虚,想来这些动作并非出自本愿。

再者说了,以小师叔的身份,就算真的不想让他进内门,不过一句话的事情,还用得到这般大费周折

难不成是被人哄骗,亦或是说,有什么把柄被他人捏在手上这才不得不听人驱使,做出这些违心之事。

一想到这里,周独寒眉眼间越发地锐利,锋芒毕露,难掩杀意。

若是让他知道是谁这般欺压小师叔,他必定不会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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