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女主登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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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我们该去哪呢皮尔先生？”
将孩子们安置好后，三人来到一家饭店，围坐在一起讨论之后的计划。
按照原来的计划尼欧三人应该是继续往日出国前进寻找蓝记忆的线索才是，但现在是否还应该按照原定计划执行似乎成了一个需要深思熟虑的问题。
“你让我好好想一想。”
一向沉稳的皮尔陷入了长时间的沉思，现在这趟旅行看起来已经不再只与蓝一人有关，皮尔也同样有很高的可能性是与彩虹组织内的某些人物有所关联的人。
彩虹组织的基地很可能就处于蓝所画的两个圆相交的部分内，虽说如此，这一块相交的部分其实面积并不小，要彻头彻尾地每一寸土地搜索过来也还是要费很大的功夫。何况红衣男也就跟在三人身后，如果彩虹组织的基地并没有要固定在某处的必要，那么红衣男大可向基地送信汇报三人动向，通知彩虹组织的人们提前转移基地，这样三人一下子就又会丢失线索，只是白忙活一趟。
可是从现在的推测来看，蓝很早就离开了彩虹组织，那么就算日出国有蓝的记忆线索，大概率也和彩虹组织没有关联。那之后的记忆并非说不重要，很可能也有人正在等着突然失踪的蓝，只是现在真的应该把时间放在那上面么？调查彩虹组织和找回蓝失去的记忆到底哪一个更重要，这让皮尔也感到犹豫不决。
不，其实皮尔内心早有了答案。他在犹豫并不是因为他还不知道敌人的基地在哪，怕浪费时间浪费精力之后却一无所获，他犹豫的只是到底该不该朝着那里前进。
彩虹组织与蓝有关联，这是毫无疑问的事情，而且他们的目的之一也与蓝有关联，这也已经从强盗口中得知了。然而皮尔还是会犹豫，因为他知道他想去找到彩虹组织，只是为了他自己。皮尔想知道自己的学生到底是不是和彩虹组织有关联，是不是真的加入了这么一个草菅人命的恶毒组织当中。皮尔的不安与焦虑在侵蚀着他的内心，他感觉自己一刻都坐不下去了，他想立即知道真相。
但这样的选择真的对蓝负责么？对那些可能在等着蓝的人负责么？而且接下来如果进入敌人的腹地，蓝也可能会遇到危险，更不用提自己的学生，尚未拥有足够实力的尼欧。贸然深入真的不会落得一个让自己无比后悔的下场么？
皮尔焦躁地抖着腿，作为这三人团队中最核心也是唯一具有决定权的人，他必须为自己的选择背负起责任，他必须做出最为正确的选择。
过了很久，皮尔身体的抖动停止了。他拿出之前在赫曼尸体上搜到的那张卡片把玩了一会儿，随后将卡片收回到了衣服口袋中。他站起身，将饭钱付给店长后带着尼欧与蓝走出了饭店，之后像下定了决心一般望着远处一字一句地说道
“走吧，前往王都。”
作出决定后三人朝着王都进发，当天傍晚时分，三人来到了一个伏尔特村一般的农村。这农村里并没有旅店，因此三人决定晚上在此地试着找村民借宿一晚。
“不好意思，请问……能让我们借宿一晚么……？”
“真的不好意思，我家空间狭小，实在是有点……”
“啊不，没事，我们才是，抱歉让您困扰了。”
尼欧等人连续尝试着询问了几家，但是都被拒之门外。这也是没办法之事，毕竟尼欧等人本就是来历不明的陌生人，加上这村子看上去确实相当穷困，或许也正受困于过高的农业赋税而难以维持生计，即使想要帮助尼欧三人想必也是有心无力。因此尼欧三人事实上也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
“嗯……果然不行呢看来。”
尼欧挠了挠头，但是表情并不显得失落，对他而言这是意料之中的事。
“看来今天也只能找个地方野营了呢。正好尼欧你也好多天没有正经训练过了吧，晚上要不我们来实战练习练习？”
“哦！正合我意！”
而就在蓝和尼欧聊天的时候，突然身后一个可爱的女声传来
“你们要是不介意的话，可以在我家呆一晚。”
三人听到声音后立马转过头去，只见声音的主人是一位极其可爱的少女，年龄大概和尼欧相仿，梳着一头黑色的直短发，五官相当标致，完全没有任何一丝缺陷，是任谁都一眼会觉得可爱的完美长相。服装虽然说不上华美，但是一身白色连衣裙更衬托出女孩的楚楚可人。
而这般可爱的少女自然也是第一时间吸引了尼欧等人的注目。
“啊这位可爱的女士，非常感谢你的邀约，我十分乐意。但是这两位他们还有其他要事，很遗憾今晚必须露宿在外，只能我独自陪伴着你度过这漫漫长夜了。然而不必担心，我会替你扫除夜晚的寂寥，占据你的心房，让我们相拥彼此直至天明吧。”
皮尔毫不掩饰地向少女传达自己的兽欲，他的态度简直像是完全没有被之前古堡事件所影响那般，或许当他看到可爱女性时便会立即忘记之前经历过的所有不顺吧。但他确实也有自信，毕竟皮尔的相貌确实在大陆中也算最出众的那一批，想必皮尔十分受女性欢迎吧，甚至可能从未被拒绝过。
然而今天皮尔却第一次体验到了失败。
“抱歉，我对你这么老的不是很感兴趣呢。”
“老……”
皮尔听到少女的话语后表情凝固，张大着嘴一句话都说不出，看来是受到了莫大的打击。
“嗯，还是这位小哥比较帅符合我的审美，我对东方人和东方文化最感兴趣了。”
少女围着蓝转了几圈，然后向蓝露出了可爱的、杀伤力十足的微笑。
“蓝！你这混蛋！”
尼欧双手死死抓住蓝的肩膀不停地摇晃，眼中满是嫉妒之情
“你还我初恋！我十六年来第一次体会到的心动的感觉就这样被你毁了！”
或许是有什么样的老师就有什么样的学生，尼欧竟然也毫不掩饰地表达着自己对少女外表的喜爱之情，并且把蓝晃得眼里都能看到象征着眩晕的漩涡了。
过了好一会儿尼欧才停手，蓝感觉整片宇宙正围绕着他公转。
“你们两个啊……昨天还那么懊恼愤怒的，这么快就恢复了啊，可真是羡慕你们这么没神经。”
蓝没好气地挖苦二人，之后蓝带有歉意地对眼前的少女说道
“抱歉，但我们三个男人去你一位女孩子家借宿，实在是不太方便。”
“不仅长得帅而且人也正直呢，越来越中意了。如果三个男人不方便的话要不只有你来也是可以的呀。”
少女似乎确实对蓝非常中意，不断地挑逗着蓝，以至于蓝尴尬地不知道应该怎么回应。但是一旁的尼欧和皮尔看起来怒火中烧，嫉妒让二人变得无比丑陋。
“好啦，不开玩笑了。我父亲从小就教育我遇到有困难的人要伸出援助之手，而且正好我家现在因为只有我一个人居住，闲置空间比较大，容纳你们三个人还是没问题的哦？”
“但是……”
“放心，别看我这样，我可是流能力者呢，如果另外两个人想对我图谋不轨的话我还是有能力自保的哦？”
“呃……”
少女很明显并不知道尼欧和皮尔，尤其是皮尔的实力才会说出这种话，但蓝也知道，皮尔虽然总是一副老不正经的样子，实际上是一位拥有很强的法律意识和道德观念的人，即使对眼前的少女再怎么一见倾心也不会做出越界之事。蓝拒绝少女纯粹是出于礼节，但既然少女自己都不觉得有什么不妥，那么一直拒绝对方才反而显得自己失礼与没风度。因此蓝只能厚着脸皮，听少女的建议在少女家借宿一晚。
少女的家是一间虽然并不算很大很奢华，但是在这样的农村中却显得较为突出的房子。房子只有一层，有两间卧室和一个不算大的客厅，其中一间卧室是一张大的双人床，毫无疑问是少女父母的房间，另一间便是少女自己的房间。由于尼欧一行有三人，而且本来也不适合睡在别人父母的房间内，因此只能在客厅将就一晚，至少比露宿在外要好一些。
少女领着三人来到家中后重新向三人进行了简短的自我介绍。只见她捏住自己的裙摆，膝盖微屈向三人行屈膝礼，显得十分优雅。
“你们好，我叫芙蕾雅·卡拉斯。”
“芙蕾雅么，和战争女神一个名字呢。”
尼欧不禁感叹道。
“芙蕾雅小妹妹，虽然很感谢你对我们的招待，但是万一我们是坏人而且又实力强大，你这么可爱的女孩子是很危险的啊，以后还是小心为上。”
“多谢大叔的提醒。”
“大叔……”
皮尔生平第一次连续被一位可爱的女性嫌弃自己的年龄，以至于他整个人就像失去了灵魂一样只是呆滞地凝视着虚空，久久无法从打击中恢复。
“不过放心吧大叔，我之前看到你们和村里人们对话的样子，我感觉你们应该不是坏人，事实证明我眼光是对的不是么。而且虽然这世上是有许多阴险恶毒之人，但我母亲曾告诉过我，这世上总还是好人更多的，我也想去相信我母亲的话语。”
“好人更多么……和尼欧很像啊。”
“嗯？”
芙蕾雅疑惑地望向自言自语的蓝，蓝笑着摆摆手没有做解释。
“我叫蓝·桥本，看我的长相便知道我不是这里的人，所以名字听上去比较奇怪。这位备受打击的大叔叫皮尔·菲尼克斯，而旁边这位叫尼欧·雷伊，请多关照。”
“请多关照~”
“对了芙蕾雅女士，”
“叫我芙蕾雅就行哦。”
“呃……好吧，芙蕾雅，你刚提到的父亲和母亲呢？为什么现在就你一人在家呢？”
蓝向芙蕾雅提出了一个相当普通的疑问，或许这是所有人都会提出的疑问，因此蓝并没有认为这有什么不妥。只是蓝没想到，芙蕾雅听到这个问题后表情却立即黯淡了下来。
“啊，抱歉，是让你产生什么不好的回忆了么，不想回答也不用勉强的。”
尼欧立即挥手向芙蕾雅表示歉意，但是芙蕾雅还是低着头回答了蓝的提问。
“我的母亲，在我年幼的时候因病去世了。而我的父亲二年前去王都参加王选，但在大约一年前开始联络不上了。”
“诶？”
听到芙蕾雅的回答后三人都露出了极其惊讶的神色，三人都没想到芙蕾雅竟然遇到了这种事情。
“等等芙蕾雅小妹妹，你说你叫芙蕾雅·卡拉斯，那么莫非你的父亲是盖乌斯·卡拉斯？”
“诶？您认识我父亲么？他现在在哪您知道么？”
芙蕾雅听到皮尔的问题后立即抓住皮尔的双臂，情绪激动地向皮尔询问关于自己父亲的事。
“等下芙蕾雅小妹妹，我也不算认识你的父亲，只是当时王选比武的时候我在一旁旁观，因此我也只知道你父亲是No.20，除此之外什么都不知道了。”
“是……么。”
芙蕾雅捏住皮尔的双手缓缓地松开，整个人仿佛瞬间泄气了一般。
“不要紧么……”
尼欧试探性地询问芙蕾雅的情况，芙蕾雅勉强地露出一丝微笑向尼欧回答道
“我没事，谢谢。”
“等等，莫非……”
突然蓝像想到什么似地自言自语了一句，然后凑到皮尔耳边轻声说了些什么。皮尔听后一瞬间露出震惊不已的神色，随后将手指放在唇边，紧锁眉头陷入沉思中。
“请问……是有什么线索么？”
芙蕾雅疑惑地看着二人，而皮尔和蓝却面面相觑，就像是不知道是否应该开口一般。
蓝犹豫了一会儿，突然弯下腰，鞠躬向芙蕾雅道歉
“芙蕾雅小姐，我想……可能我需要先向你说一声对不起。”
“诶？怎么了？”
芙蕾雅被蓝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赶紧想把蓝扶起来，然而蓝依然是保持着弯腰的姿势继续向芙蕾雅解释
“你父亲……我想……或许有可能因为我的原因而被人抓走了……至于现在……”
蓝本想说现在的安危不明，然而他没能说出口。
蓝的表情相当痛苦，虽然他并没办法确认自己推测的正确性，但他还是不免往最坏的方向想。
“蓝？你这是怎么了……”
尼欧的话说到一半，突然像想起什么似的倒吸一口凉气，没能继续说下去。
尼欧与皮尔都沉默着，而蓝也始终弯着腰保持着道歉的姿势，氛围十分凝重。
“到底怎么了……”
“我来解释吧，虽然我也不知道蓝君的推测到底有多高的可能性……芙蕾雅小妹妹，现在王都大概有一个无恶不作的组织，而蓝君在很小的时候被那个组织抓走当做杀人傀儡训练了许多年。之后蓝君虽然从那个组织中脱离了，并且也恢复了正常人的身份与生活，但不知道为什么那个组织之前一直抓捕在认识蓝君的人们。而蓝君二年前也参加过王选，和你父亲一样，所以蓝君在想，或许盖乌斯先生认识他，并因此导致了盖乌斯先生的失联。”
在皮尔向芙蕾雅解释的时候，一旁的蓝身体不断颤抖着，似乎是对彩虹组织的所作所为感到无比气愤，但又似乎是对自己的过错感到自责与痛苦。他迟迟不肯抬起头来，就像是做错事的孩子，生怕自己抬起头就会看到芙蕾雅那愤怒的双眼。孩子做错事时不敢看对方的脸，因为他们害怕那生气的表情，那代表着自己将被对方指责批评。但是蓝并不害怕芙蕾雅指责他、辱骂他甚至是殴打他发泄怒火，他害怕的，只是自己无法承受他可能给芙蕾雅带去的伤害。
蓝的推测有多少可能性，在场的谁都不知道，这归根结底只是一个没有证据的猜测。然而结合目前他们所拥有的信息来看，这样的猜测是最为合理的，所以尼欧与皮尔都无法为蓝做出任何不负责任的辩解，他们也只能沉默着。
“什么……或许是什么意思？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芙蕾雅的表情茫然失措，她迷惘地看着移开视线的三人，等待着有人能为她做出解答。
蓝终于艰难地缓缓抬起头来，详细地和芙蕾雅讲述了关于彩虹组织和自己失忆的事。蓝没有任何的隐瞒，他把他目前所有知道的信息一五一十地讲了出来，因为他知道自己没有资格、不配去隐瞒任何事。因为他已经导致了许多人陷入恐惧、痛苦与危难之中，甚至，可能有人因自己而死。他不知道理由，但理由对他而言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因他的过错而可能产生了一个又一个像芙蕾雅一样的受害者的事实。因此他在心中一直无法原谅这样的自己，哪怕这全都只是自己的猜测，但自己曾隶属于这样一个无恶不作的彩虹组织的事实是无法抹去的，只是如此便足以成为蓝自我厌恶的理由。
所以蓝希望总有一天会有人站出来责备自己攻击自己，告诉自己“都是你的错”，这样或许而言蓝反而会好受一点，因为他希望能为自己都不知道是否存在的罪责赎罪。
芙蕾雅因震惊而语塞了，她的思绪无法跟上蓝的话语，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芙蕾雅感觉自己心中闪过无数负面的情感，有许多只恶魔在她耳边低语，让她将这一年来的不安、恐惧与悲伤尽数发泄到蓝的身上。甚至她能感觉的出来，蓝也在期待着她的这种行为。
但是她沉默了一会之后却对蓝说道
“我想……你也是受害者吧。”
蓝惊讶地注视着芙蕾雅那带着痛苦神色的脸庞，他无法理解为什么面前的少女会说出这句话，为什么没有责备他。
“你……不恨我么？我可能是导致你父亲生死未卜的元凶啊？”
“……说实话我自己也不知道……”
芙蕾雅低下头，她紧咬着自己的嘴唇，强忍着随时都可能决堤的泪水
“我……说实话，我真的很想将所有的怒气都发泄在你身上。我不知道父亲现在的情况，如果……如果他……如果他已经不在了……我也不知道我该怎么办，我会怎么做……但我知道这不是你的错，甚至可能根本与你无关。父亲告诉过我，不能随意对他人发火……要学会理解别人……原谅别人……呜……呜啊啊啊啊……”
芙蕾雅越说声音越颤抖，最后再也无法忍耐，脱力般地跪倒在地上，捂着脸伤心地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