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盗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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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过亥时！
前门大街，已是灯红酒绿！世家勋贵，富商，世人交杂在娇声艳语中放浪形骸。夜晚的南都城没有比这更热闹的地方了！
夏清严身穿夜服，如之前几月浪迹在橦橦青瓦楼宇之间！观察着整座城市的运转。此刻他翘脚倚靠在皇城中央大殿最高处。
手持墨棒，在一个小本上记录着！这座城市的一切。
各色情报记录的小本，已经快写不下了。里面有南都城所有的城防细节，所有被贬斥过来的官员组成的内阁六部和掺杂一起的各色富商势力。
最关键的是皇城内值守的内宦情况，它们是皇宫内最重要的一部分！
幸运的是！南北直隶地区还真是江湖势力的禁区，当然本地自生的黑道帮派也是有的。但也都是渣子般的存在！
至于潜藏的内宦高人，夏清严是没碰到！估计这样的人物都在北都吧。就嘉靖那痴迷修仙的劲，有高手自然不会丢到这里落灰！
为防万一！夏清严前些日子特意到乾清宫和奉天殿晃了一圈，还在内库里摸了几颗硕大的夜明珠。
可整个皇城都一点动静都没，值守的老太监好似真的打算在这度日等死了！帝国番子也没任何动静。
这个势力好像已经彻底没落了。
子时一过！
吹了两个时辰夜风的夏清严，身形一换。越过几处墙顶，如进自家房间一般攀进了文华殿三层阁间！
近三个月的进出，摸索！皇宫两侧的文楼武殿真是狗都嫌的地方。好似南都行宫只要不出大事儿，皇帝没有过问！
这地方就荒芜到天荒地老。
武殿还好！地方空旷，只供奉一些陈年兵甲。对于文楼，那些内宦巴不得任何事务都不要靠近。
要是落了点星火，那帮文臣能把它们吃了！他们只在阴雨时节检查，是否漏雨就成，但也只在白天进去。
毕竟晚上，勘察得点灯！太容易出事了。
这事还是夏清严月前遇到一件事儿，才知晓的。也是碰巧了，有天夜里不知那个内宦怎么想的！
挑着个灯，进了文华楼！也不知是不常来文华殿，那宦官可能对殿内有点陌生。摔了一跤，差点就把灯火撒到书架上了。
辛好被潜行在内的夏清严暗中用真气点灭了。
这火要是一起，就完蛋了！不管是烧没了，还是给内侍扑灭了。文华殿绝对是朝廷的焦点了！
夏清严的筹算都完蛋。
事后！那太监急慌的拿起挑灯，跑了回去。
之后夏清严盯了它七天，才把内情勘破！这老宦官那夜也是去为财去盗书的，还是监守自盗。
是的！这老宦官也是北都争斗失败贬斥过来有几十年了。这帮人在南都皇城日子艰难，他也不知那根脑筋动了弦。
打起文华殿的注意，可能是自家看管几十年，这破地方也没人关注过！才生出的贪念。可那夜灯火差点烧到藏书的意外。
把它吓的半死，辛好老天保佑！不然它只好一起**了。
这家伙吓的一直私底下絮絮叨叨的发誓，除雨雪天外再也不搭理那个地方了。
夏清严盯完这家伙后，才反应过来。看来历史上嘉靖是在这次火烧危机才想起这部大典的，才有重录一部陪葬的念头。
心道这次不亏啊！之前夏清严还担心嘉靖老头如今时日不多，重录大典的心一起。他就得行险了！
不过这也是猜测，
万一没有这次火焚之危，嘉靖一直就有这打算的话。那时间也不多了！历史记载嘉靖可是很喜欢它的。
在了解情况后！
夏清严立即开始行动，不在拖延！
阁楼靠近内墙的书架上，他拿出背上包裹里十几本纸质赝品开始替换黄绢里的大典真迹！
所谓赝品也只是用一份草纸裁剪出来用来以防万一的。
直至今夜他也才拿走一个书架的大典，大致在五百多册吧！夏清严看向阁楼剩下的十来个书架，还有二楼的。
心想不由再次感叹朱棣这事做的辉煌大气！他大致估算了一下，文华殿现存“永乐大典”文集有一万多册！
感叹过后！下定决心今晚开始得多跑几趟了，入秋之前得把事情搞定。幸亏这南都城还算宽松！
背起包裹夏清严跃入夜色中！
杏林医馆！
后院阁层，林青芍盘坐在地，手持铜壶把内里热熔的黑色蜡水倒入用木框内，宣纸包裹的文集便被蜡水裹封了起来！
看身后打开的木箱里面已经叠起了不少。随一本本文集蜡封好，林青芍脸色越发深郁！今夜的突然的变化，让她有点坐立不安。
虽然不用担心师哥的安全！但若事情出了意外，计划流产，他估计会很失望！
这个事情的重要性，当时师哥也只说了一句道：“我们若是想帮帮那些苦难的人，现在做的这件事。可以说是关键！”
就没有再多说了！
林青芍把手中最后的一本蜡封完，庭院内便响起夏清严的脚步声。瞬间便松下心神！没出意外！
“师妹！今夜辛苦了，剩下的我来弄。”一身黑衣的夏清严撂下包裹，柔声道。
林青芍如若惘闻的继续手里的动作，问起今夜的变故道：“今晚怎么加快速度了，是出了什么事吗？”
“没什么问题！只是这大典数量太多，这样下去速度太慢了。反而容易出事。反正山里已经把运输渠道打通了！
上一批三百册已经到家，如今城外赵师兄已经回来在等着了！
这次我们可以加大数量。”夏清严语气轻松的解释道。
是的！
夏清严在开始盗书时，便给华山周清元发了密信。要求门内给予支持，而且派赵清圣过来护送！
但内里具体情况没透露出去，蜡封好的大典。让赵清圣直接藏入守真观秘洞内！连赵清圣都不知道是什么。
这不是夏清严对他们的信任问题，而是担心其胆量勇气！毕竟不是谁都敢掏皇家的家底。
但估计他们也能猜到些许危险，毕竟东西是从南都城运出去的。文集又密封如此模样，想象力不够之人，根本没法猜！
不过有上次一起送过去的“全真剑法”和“天罡北斗阵”应该能打消那点危险小顾虑。且运输的通道走的是商道，又有改头换面的赵清圣护送。
问题不大！
至此两人就在这烟柳后街的医馆猫了下来，除了每夜的盗窃行动。白日便等着姑娘门上门看病。
一日清晨！
夏清严例行收功，又赏心悦目的观摩了一下正在庭院剑舞的林青芍后。便上前庭开馆门准备迎客！
时辰还早！开门也只是随大流，不然挺不合时宜的。再者红楼的姑娘们也喜欢早上来，有身子不舒服的，也有神情郁色的！
来的目的呢！
就像眼前一幕。
取下馆门后，夏清严正依坐前厅茶位上看书。不过须弥片刻，门口便传来一道叮咛问候声：“夏先生早安啊！”
夏清严抬头就见一身着青衣的妙龄女子，女子正是林青芍提起过的黄钰。近五尺的身形加上未施粉黛素颜，一袭略微宽大的青衣遮掩了往日那婀娜身姿！
前些日子那些癫狂之情已然不见，神色身越发的平静内里却也透出一丝萧索之意！整个人气质都恍然一变。
这让夏清严多打量了几许！
黄钰自问安进门后，便感受到夏清严的注视。心神一动，眼中那丝萧索之意隐去，提起精神道：“打扰先生看书了！青芍还未准备好吗？”
“无妨！
先坐下喝杯茶，稍待一会儿吧。”夏清严没做探究的，给其倒了一杯自己特制的参茶。继续看向手里的书籍！
黄钰见其一如往日做派，内心不由怅然。自从第一次走进这家医馆，这男子便是如此深渊莫测。
自家如此颜色也从未见其有丝毫动静！
一开始还以为是自家娱色之身，其看轻自己。
但这几个月来这人行事做派又让人觉得不是如此，自己到如今都没看清这医馆内一男一女是何关系！
总之不似寻常人！兄妹？夫妻？师徒？雇主？没有一对关系能对应上。-
还有他让自己读的那本简史到底是什么意思？
参茶倒是不错！
黄钰双手捧着茶杯，小口细茗着！她喜欢没事跑这来，医术是一方面，这碗参茶功劳也很大。
但最主要的还是，每次坐在医馆大堂！她就有一种莫名安心的舒适感，仿佛那深渊的魔窟离自己好似天边。
感受着这天堂般一切，黄钰不由想起两月那几次莫名出现的嫉恨。嫉恨老天不公，同处一个世界，她为何要遭受这般人间地狱！
但更绝望的还不在这。
半月前一日清晨她如往常一样来到医馆闲适，偶然看向大堂墙边的书架。
她试探的向堂内看书的夏清严询问可否能借本书消遣一番。
可出乎她意料的是，夏清严却道大堂边墙书架上的书可以随便看的。摆在这里就是让病人看的！
这家医馆又给她送上了一丝怪异！没多问就起身立在书架前，却不知看什么书。自己身为兰苑红魁，琴棋书画，四书五经多有涉猎！
但这些东西却无丝毫能给自己些慰藉，算了！随便选一本吧，反正不过一消遣。
可这时身后传来夏清严的建议声道：“若是不嫌枯燥！可以看看你右手边那本简史。挺适合你的！”
黄钰听着这奇怪的书名，她确定自己从没听说过！听名字应该是本史书。既然这里有，那倒可以看看是哪家的大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