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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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鸦想了想,还是决定不说了,他敲敲长溪的脑袋,“溯风大人不是妖,他是灵族!”
“灵族?”长溪揉着脑袋,搜刮着自己听说过的灵族,“他是凤凰、麒麟还是白狼、九尾狐?应该不是玄龟吧,听说他们都住在海里,他长得也不太像龟。”
乌鸦心里有了个好主意,他故弄玄虚:“你还忘了一个族。”
长溪的表情显出了迷茫,过了一会儿瞪大眼睛,“不会吧?溯风是条龙?”
乌鸦停顿了几秒,溯风大人当然不是龙,但大人的养父是龙,勉强也可以这么说。
这就是他想的好主意,既能糊弄崽崽,又能让崽崽对溯风大人产生崇敬之意。
他含糊说道:“算是吧。”
长溪皱起眉头,“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什么叫算是?”
乌鸦想不到崽崽这么较真,头上流出一滴汗,“其实……我也不太清楚。”
长溪却来了兴趣,她一向对龙族抱有极大的兴趣,上辈子还研究过龙族,一直渴望着有朝一日可以见一见龙,只可惜龙在这几年几乎变成了传说,极少出现在人境了。她饶有兴致地追问道:“那你为什么说他算是龙族?”
墨羽被长溪的热情搞得十分心虚,一时想不出词搪塞崽崽,擦了擦汗:“嗯……我是听狐狸说的。”
长溪抓住他的爪子激动说道:“走,咱们去找狐狸去!”
若是溯风真的是龙族,她一定要见见他的原形。
他应该是条青龙。长溪已经开始幻想溯风变成龙穿梭在云端的画面了。
而墨羽这边暗暗为自己的多嘴后悔,寄希望于狐狸能够把崽崽骗过去。
长溪兴奋地跑到伶烟的洞穴,还没进去就看见了黑熊,他在洞口外面踱步。
乌鸦问道:“笨熊,你在做什么?”
黑熊看见了长溪,笑起来说道:“人族崽崽可不好吃,我们妖族不能吃人族幼崽的。”
长溪撇起嘴,对他说道:“脑袋伸过来。”
黑熊配合的低下头,长溪在他的大脑袋上狠狠敲了几下,“你这个榆木脑袋什么时候开窍,一句话念了五年了。”
乌鸦在一旁乱叫,“我看是被你敲的,他现在越来越笨了。”
长溪问道:“你是来找狐狸玩的?”
黑熊一脸茫然,呆愣愣说道:“我忘了。”
没救了,长溪摇着脑袋走进洞穴,看见狐狸趴在地上,她一头栽进伶烟的大尾巴里。
唔,一条尾巴还是不够舒服。
狐狸懒洋洋的眯起眼睛,打了个哈欠:“小不点,我昨天修炼了一天,今天困得厉害,你们改天再来找我玩吧。”
长溪躺在她的尾巴上:“我们不是来找你玩的,是来问问题的。”
伶烟闭着眼睛道:“什么问题?”
长溪翻了个身,目光灼灼地盯着她:“墨羽说溯风是龙族,是这样吗?”
伶烟立马睁开了大大的狐狸眼,瞥向墨羽,墨羽偷偷跟她使了个眼色,狐狸转回视线,问道:“怎么突然好奇这个?”
墨羽赶紧趁机会把刚才发生的事情讲了一遍,暗示伶烟想个办法把崽崽骗过去。
果然是乌鸦说漏了嘴找自己圆谎,伶烟不动声色地对长溪点了点头说道:“我以前听其他妖提起过,溯风大人确实是龙族,只是他从不在我们面前显出原形。”
长溪问道:“为什么呀?龙多威风呀。”
伶烟转了转眼珠子,谎话信手拈来,“嗯一个是溯风大人的原形太大,玄机山都不够他把尾巴盘起来的,再一个是龙族前些年逐渐消亡,唯有化成人形才能避免死亡的命运。”
“啊……”长溪一拍手,“所以溯风现出原形会死?”
狐狸觉得自己编造的谎言实在是太完美了,她一边在心里给自己鼓掌,一边表情严肃的说道:“小不点,你发现问题所在,就是这么回事。”
长溪皱着眉头,摸在自己的圆下巴上,小声说道:“这可有点难办,可是偶尔变一次应该死不了吧,干脆我去问问他。”
伶烟差点让自己口水呛到,这个小不点跟阿蛇呆久了,想法也不能按一般妖来推测。她连忙按住长溪,严肃说道:“你千万不要去触这个霉头,溯风大人最厌恶别人看他的原形了。”
长溪有些为难:“可是我真的很好奇……”
乌鸦语重心长道:“好奇归好奇,还是命重要。”
“应该没有这么严重吧,溯风看起来不会杀人。”长溪喃喃自语,随后对他们俩说道,“我知道了,你们别管我了。”
狐狸一听这话,坏了,小不点铁了心要看溯风大人的原形了。
都是乌鸦多嘴惹的祸。
她看着长溪的背影,嘱咐乌鸦赶紧把这件事告诉阿蛇,让她这几天看着小不点千万不能让她上玄机山,等过些日子,小孩忘性大,长溪应该就不会再执着这件事了。
可惜她低估了长溪的热情,长溪对龙族是有情结的,在她心里只有凤凰和龙才能算是神仙,做梦都想要见一见,如今就在眼前她怎么可能轻言放弃。
几天后的夜晚,她趁着阿蛇不注意提着灯溜出了山洞,准备上玄机山,却和乌鸦打了个照面。
墨羽就坐在山洞口的树枝上睡觉,他一直不放心崽崽,果然让他抓了个正着。
他飞下树枝拦住长溪问道:“这么晚你干什么去?”
长溪绕开他径直往玄机山走,“我去找溯风,我知道你们不想让我去找他,但是我就是好奇,不去找他我都睡不好觉,你们总不能看我一辈子吧。”
乌鸦挥动起翅膀,这件事毕竟因他而起,他不能不负责,他说道:“我不阻拦你了,我和你一起去。”
长溪提着灯一路上山,听墨羽絮絮叨叨在耳边嘱咐她,“如果发现事情不对,你就道歉求饶,实在不行就下跪,总之千万不要跟溯风大人杠上,他吃软不吃硬的。”
长溪撅起下巴想着,她才不会求饶呢。
——
双手被高高吊起,涂抹着药物的刀子割开手臂,绿色的液体连珠串似的滴落进瓷瓶,发出微弱的“滴答”声,他浑身都疼痛起来,人族贪婪地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啧,这次灵液怎么这么少。”
一只手不客气地掐住他被划开的伤口,使劲挤压他破损的皮肤,却还是不满意。
他痛得喘了口粗气,可那人没打算放过他,换了他胸口的皮肤,刺了进去。
溯风浑身上下没有完好的地方,各处都布满了刀疤。
这样的日子没有尽头,他的血液对于人族好处极大,只要被人族发现这个秘密,他就会掉进地狱,忍受比地狱还残酷的刑罚。
可他没有做错任何事情,为什么要忍受这样的痛苦,他无论怎样也想不明白。
采血之人已经离开,溯风恢复了一点力气,听见外面响起不寻常的脚步声,不似喂他药物的人那样沉重,也不似取他血液之人那样轻快,反而带着犹疑。
他想,不论是谁,都是奔着他的血液而来的。
黑暗的屋子因为房门打开而有了片刻的光亮,他疲惫地抬起头,隐约看见了一个少女的身形,下一秒他将少女扑倒在地,死死按住她纤细的脖子。
“啪!”什么东西破碎的声音让溯风从睡梦中惊醒,他撑着身体坐了起来,揉了揉剧烈疼痛的脑袋。
又梦到那段日子,明明已经过去了几年,可痛苦好像刻进他的生命里,再也摆脱不掉了。
只是这回他梦到了那个叫程思元的少女,唯一把他从地狱里拽出来的人族。
可是好不容易梦到她,却被这烦人的声音吵醒,溯风心情烦躁的抓了一把额前碎发,抑制住杀人的冲动,站起身披上外衣走出屋子,看见梳着两个花苞头的小姑娘手足无措的站在破碎的花盆前,心虚的跟他打招呼,“溯风大人,你、你还没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