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面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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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
藤野俊龙慢慢走过了人群。
穿过了这喧嚣，穿过了这拥挤。
可惜，藤野俊龙仔细确认了好几遍，这群人哪怕表现的如此富有生机，但是他们的身上已经没有人的气息了。
藤野俊龙轻轻握住了腰间的长剑。
制住了它的震动。
他低头看了一下长剑。
“你也在不爽吗？”
长剑发出了“嗡嗡”的颤鸣。
藤野俊龙歪了一下脑袋。
拔出了长剑。
“我也很不爽啊！”
他回头看了一眼，那繁闹的人群。
突然理解了。
为什么那个贱民会不要命似的跑到山冈城。
哪怕他明明知道，进城之后，以他那贱民的身份，很可能随时会被几个落魄的武士一刀砍死。但是他还是毅然决然的进来。
甚至他当时真的差点被人随手砍死了。
是他，这个无聊的男人救了。
“这就是男人的责任吗？”
“啧啧啧。”
藤野俊龙看了一眼面前浓重的，仿佛吸走了一切光明的黑色迷雾。
“真是令人作呕的感觉啊！”
他只出了一剑。
“森！”
长剑当空。
发出了雷霆之鸣。
这是长剑感受到了主人的心意。
这肮脏的污秽的一切，都应该彻彻底底，消灭的干干净净。
这一剑。
太快了。
只是一划，就如同天边的流星一般，极速的划过了天际！
恐怖的罡气在空气之中发出了音爆之声。
刹那间。
这股黑雾就淡去了三分。
但是这只是开胃小菜。
长剑所致，带来熊熊火海。
好似要焚烧一切般。
直接扑向了黑色浓雾之中。
点点火星。
大放光明。
一点，一点。
下一刻！
滔天的火焰，在视野之中燃起。
那浓重的黑烟，被光明彻底一扫而空！
“呜呜呜呜呜呜呜！”
一声仿佛从灵魂深处哀叫的啼鸣之声，在藤野俊龙的耳边响起。
一句莫名的话语，在火焰之中发出。
藤野俊龙明明不知道这句话的意思，但是他在脑海之中明白了它的意思。
“好痛？”
藤野俊龙突然笑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声畅快之极。
笑容猖狂之至，他笑得甚至连他的长剑都握不住了。
他眼泪一把，鼻涕一把。
他一边擦拭眼泪，一边问声音的主人。
“你竟然说好痛？”
“以强大任意剥夺弱小者生命的玩意，为什么能够说出这种软弱情感？”
他明明笑得直不起腰，但是眼里却一片冰凉。
“既然你也有软弱，也会疼痛，那么你为什么不理解弱小呢？”
他直直的看着前方。
火焰慢慢小了下来。
声音的主人，终于露出了他的样貌。
“乌贼。”
藤野俊龙笑了。
原来造成一切灾害的竟然是一只乌贼。
当然，如果单纯的把面前之物说成乌贼其实也并没有什么大问题。
因为它的形状确实如同乌贼一般。
它的身躯是由头、足和躯干三个部分组成的。
头上还有两只大大的，如同璀璨钻石一般，散发着光芒的眼睛。
它的躯干被一层肌肉性套膜给包裹着。
哪怕刚刚藤野俊龙的长剑声势滔天。
也只是给它拉开了细细的一条口子。
但是此刻，这条口子竟然在它那恐怖的恢复能力之下，在慢慢缩小。不过还好就是，伤口处带有着一股散发着浓厚能量的火焰，这火焰也正是这只“乌贼”痛苦的来源，在它的灼烧之下，“乌贼”发出了阵阵哀鸣。也正是因为它的存在，“乌贼”的恢复速度，才被一直减缓。
“乌贼”的下身是上千根触条。
因为疼痛。
这些触条正在拍打这地面。
那剧烈的震动感，让整片大地都在颤抖。
藤野俊龙没有一丝恐惧。
因为这只“乌贼”全身竟然高达千米之长。
单站在它面前。
就如同顽石面对高山一般。
哪怕再有勇气的斗士，面对如此场景，都情不自禁的会胆怯。
但是藤野俊龙他不会。
他仔细望着这只长达千米的“乌贼”，如同课堂上的教习向调皮的学生一般提问。
“你不在你的国度之内，跑到陆地上干什么。”
一种复杂的，还带有痛苦之意的语言从那只“乌贼”身上发出来。
藤野俊龙仔细的看了又看，在“乌贼”眼后下方有一椭圆形的小窝，按道理这是“乌贼”的嗅觉陷，是它的嗅觉器官，但是在此刻，竟然也是它声音的制造器官。
但是藤野俊龙越听脸上的表情也是越发奇怪。
“你的意思是，你本来只是在自己的国度之内沉睡，直到有一天，有一群凶恶的，带着血腥味的....”
“嗯，自称是南胜天的手下来到了你的国度，他们打破你的神国，抓捕你的眷民，夺取了你的宝物，驱赶了你，你没有办法，来到了这里。”
藤野俊龙有点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头。
他低声说起了话语，喃喃自语道。
“这样说来，好像一切我才是罪魁祸首一般。”
他抓了抓脑袋。
是的。
其实他根本不是什么藤野俊龙。
他是顾千秋。
被称为恶龙毒囊的顾千秋。
他被瀛洲诸大名认为是罪恶的化身，海天子的挑拨者。
无数大名，将军，公卿，甚至神祇，都恨他入骨。
甚至顾千秋怀疑如果他把自己的身份告诉对面这个“乌贼”的话。
对方是不是还会这么好脾气的和自己说话。
只不过顾千秋一点都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误。
“把你们这些以人类为血食的神祇，把那些高高在上，将子民做奴隶的大名赶下来有什么问题吗？”
顾千秋问了问对方。
或许是问题太深奥了。
“乌贼”思索了一下。
它问了一下顾千秋。
“人类难道不需要神祇了吗？”
听了这话。
顾千秋一愣。
但是下一刻。
他又是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
“如果自己做不到的事情，就哀求神灵帮助，而不是想办法自己去做，那么人类是需要神祇的。”
“但是再软弱的人类都不需要你们这帮，以活人为食的神祇啊！”
“乌贼”瞪大了眼睛，摇动了身躯。
庞大的身体，只是微微晃动，都带来了大地的颤抖。石头，灰尘，树木，等等物件在大地之上滚动。
祂呜呜呜的说了几句。
顾千秋听了，更是笑得莫名其妙。
“你的意思是说，你觉得我有威胁你的能力，你并不想和我为敌。你觉得我们之间没有本质上的矛盾，所以你想让我离开，或者是自己离开这里？”
看着对面“乌贼”灵性的用触角点头。
顾千秋不禁发问道。
“那外面的人不是你杀的吗？这上千条人命不是你剥夺的吗？”
在进来之前，顾千秋曾经粗粗的看过村庄的大小。
单凭经验判断，应该有千把个人生活在这里。
当然，如果是贱民，可能生活的更多。
因为对于这些苦命人来说，他们需要的东西比一般人更少。
他们只是想活着罢了，哪怕如同蝼蚁一般，能活着就好了。
在活着的基础上，他们进行摔跤，进行纹身等等运动。
想给自己增加一点自尊，一点骄傲。
但是现在。
这些都没有了。
但是“乌贼”的反应让顾千秋更是不知道说些什么了。
祂呜呜的说了几句。
顾千秋摇了摇头。
情不自禁的感叹道。
“这就是为什么我说你们没救了，为什么我说这个瀛洲需要火来解救。”
“因为哪怕是你们这些神祇都觉得，贱民就是连蝼蚁都不如。”
顾千秋一字一句的说着。
“你高高在上，吞噬了他们的生命，内心没有一丝愧疚，没有觉得一点点不对。反而觉得，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自己落了难，是忍住了天大的不适，才吃了这些肮脏之人的肮脏血肉。”
顾千秋拿着长剑指了指“乌贼”的脑袋。
“没什么好说的了。”
“这个世界根本都不需要你们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