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最后的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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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意思，意思很简单。”他缓缓地站起身，边站，他边解释道：“你在我手下时间也不短了，血河的运行方式你再清楚不过了，接头的方式，暗号，乃至于地点，都在不断地更改着，想要接手他难度很大，想要平安无事地从霓虹逃出去，唯一的方法就是抓住这一换届的真空期。”
“血河群龙无首的这段时间内，哪怕是黑月木流斋本人都无权命令血河，但我知道太多黑月家族的秘密了，如果我逃走了，老爷子只怕是会半夜做噩梦惊醒，夜不能寐吧，所以为了确确实实的消灭我，他一定会用最快的速度将黑骑的职务交接给下一任黑骑。”
“而现在，能在最短时间内使血河快速动员起来的黑骑人选只有一个，那就是亲自和我待了一年，被我手把手教导的好徒弟——”
黑洞洞的枪口就像是死神的镰刀，在黑月时阴沉的眼神下，黑月觉轻笑的吐出了剩下的几个字。
“就是你，黑月时。”
“只要你一死，等到血河真正运作起来的时候，我早就逃之夭夭了。”
“怎么，不是想救我吗，现在怎么不说话了？”
“别开玩笑了，你不是那种人，那把枪里没有子弹吧。”黑月时咬牙切齿地回着他。
“我到底是不是这样的人，黑月时，你最清楚不过了，还是说，你想用性命赌一赌枪里到底有没有子弹？”黑月觉瞥向黑月时垂下的手臂上，紧握着手枪的指节青白，灰眸半耷，轻叹了口气。
接着...
“砰！！”一声巨大的枪声响起，子弹擦着黑月时的耳边划过，一下子他的肌肉便紧绷了起来，将放下的枪猛地再次托举到了身前，死死地瞄着他的胸膛。
“你疯了？！”黑月时怒骂了一声，刚才那一个说不好他真的会被爆头的。
“呵呵呵，其实人就是这样的生物，当你自以为爱的东西被你挂上天平的那一刻，到底什么对于你才是最重要的，简直一目了然。”黑月觉低笑道：“看看你现在举起的枪吧，你刚刚才说了唯一的愿望是想我活下去，可是现在这样的机会出现在你面前，可代价是你自己的性命的时候，你却毫不犹豫的抬起了手枪，准备置我于死地。”
“小子，承认吧，今天能活着走出去的人只有一个，不是你，就是我，没有第二种选择。”
“你要怎么做，杀了我，还是继续保持你那幼稚的想法，然后憋屈地死在这里？”
“......”黑月时的表情变得有些挣扎，歇斯底里道：“难道，就没有什么别的能做的事情了么，你和我一起，难道就真的找不出一个逃出生天的路吗？！”
“这就是你和我的之间无法更改的宿命，或许这一年间我就是预见了这一点，所以才将一切都教给你的，曾经我也有过和你一样的幻想，假如在这样下去，十年，不，哪怕只需要再给你五年的时间，我和你联合起来的力量或许就能掀翻这个狗屎一样的家族。”
“但——”黑月觉眼白瞪出了血丝，低吼道：“一切都来得太快了，他们根本就没有给你或者我准备的时间，也怪我太轻信于人，边教着你不要信任别人，边自己落入其他人设下的陷阱。”
“可不管怎么样，这一切都已经不可避免地发生了！！那幻想终究只是幻想罢了，我们注定无法逃脱命运给予我们的枷锁，只有一步步地踏进深渊，站在最深处的黑暗里，才能存活下去！”
“唯一得到解脱方法只有一个，那就是——死！”
他知道，告诉一个13岁的少年，这样的事实会让人很难接受，但他出生在这种地方，早就已经身不由己了，就算现在不说，以后也会吃到其他的教训，到那时损失更是惨重，与其那样，倒不如现在就把话给他说清楚。
这一番怒吼将黑月时骂愣了，呆呆的杵在原地，明亮的金眸一点点的失去光泽。
“别怪我铁石心肠，也别想着自己能够坐到黑骑的位置上做些什么，没用的，只会马上步入我的后尘罢了。”
“假如你真的铁了心这样，那不如现在就死，至少你现在死了，我和你还能活着出去一个！”
说着，黑月觉便在黑月时的眼皮底下将子弹压上了膛，食指扣在了扳机处，虎目含泪的冲准他的眉心，下一秒...
“砰——”
黑月时缓缓的跪倒在了地上，望着手掌中满溢的鲜血，彻底晦暗无神的金眸抬了起来。
而在他的面前，穿着立领风衣的黑月觉灰眸中带着一丝解脱的在空中挥洒出一道晶莹的泪花，接着便“噗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原来，在黑月觉扣动扳机前的最后一秒，黑月时先开枪了，对方胸膛上的鲜血迸发喷涌在了他的身上，将他半个身躯都染红了。
“噗咳...”黑月觉嘴角扯起一个难看的笑容，道：“做，得好...不愧是我...的学生”
“你过来。”
“......”黑月时眼神像死了一样，似爬一般凑到了他的跟前，低着头，没有说话。
“不要自责，你做的...对，我的手中早就已经沾满了鲜血，这一天...咳咳！我早就预料到了。”
他咳了一口鲜血，声音变得嘶哑虚弱，抱着最后的力气，他将黑月时的手掌颤颤巍巍的托起，然后把早就藏在另一只手上的东西重重的塞到了他的手中。
黑月时看着那个东西，不由的微微睁大了眸子，低喃道：“这是...”
“黑马烛引...”黑月觉念出了他的名字，表情变得怀念了起来，“每一代黑骑都会...选择自己.....喜欢的动物雕刻...在上面，我选择的是马...因为我想要自由...想要可以自由自在奔跑在草原...的资格。”
“这块引子，我贴身收藏了很多...很多年...现在..我把他交给你...你可以丢掉他...但我希望...有朝一日...你能拿着它代替我...噗咳咳！！”他剧烈的咳嗽了起来，越发的虚弱了起来。
“代替我...自由的...”黑月觉的手臂无力的落下，深灰色的浑浊的眸子呆滞的望着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黑月时眼睁睁的看着他咽下这最后一口气，颤抖着喉咙，低声喊道：“啊...啊...啊！”
手掌盖住面部，他再也忍受不了的哽咽了起来，脸颊上覆盖着黑月觉先前喷出的血液，随着泪水泉涌般的滑下，似血泪般的液体从下巴不断的“滴答滴答”的落在了地上。
“啊啊啊啊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