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门外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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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头皮发麻，牛石更是一甩手重新将荆山的手臂给丢回了门外。
此时，大雨突然停下了，门外渐渐起了一阵诡异的白雾，荆山原本就模糊的身影就更加看不真切了。
老曹胆子稍微大了一些，看了一眼另一侧墙边的风眠，对他点了点头，示意将火把给他。
风眠没有犹豫，递了过去。
老曹将半个脑袋探出门口，同时伸出手里的火把去照荆山的影子。
不照不知道，一照两人的心顿时跌入了谷底。
哪有什么荆山的人啊？杵在那里的分明是一张人皮。
它穿着荆山的衣服，立在门口前不远处一动不动，风声从它脸上的孔洞经过，发出嘶哑的鸣声，十分瘆人。
风眠和老曹看着这一幕，不敢多说什么，赶紧收回火把，再次将身体缩回了门内。
而贴着老曹三人的墙外依然是荆山在说话。
“马上就好...就快好了...你们出来帮我一把...”
三人恐惧更甚，打死也不敢出去，更别说帮一个死鬼了。
其实刚刚老曹收回火把时，风眠看见了一点东西。
那是一个血红色的影子，就蹲在神庙的屋檐角下，离荆山的人皮不足三米，像一只猴子一样蹲坐，风眠看见了它，它也看见了风眠。
荆山的声音就是它发出的。
那眼神里充满了怨毒、诅咒和贪婪，看风眠好似在看一块美味的血肉。
风眠脊背生寒，只是一眼，便感觉脑袋昏昏沉沉的。
“情况怎么样，荆山还在外面？”齐洪福见有三人杵在门口有一段时间了，于是皱眉问道。
四人不敢看门外，回到人堆里，老曹将自己看到的情况如实和众人说了。
“嘶——”
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没人再说出去的话了，都将脑袋埋在脖子里，互相背靠背的贴着，希望太阳赶紧出来。
柳儿整个人蜷缩在齐洪福的怀里，身子不断的颤抖，本来还想问一下时辰，也不敢开口了。
而风眠回到了燕以青身边坐下，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询问道：“那东西是什么？”
燕以青见他并没有被吓破胆，暗自赞叹了一声，嬉笑着反问：“你看见那东西了？”
见风眠点头，他也不再隐瞒什么，将自己知道的说了出来，
“那东西叫舍皮，是荆山褪了皮变成的邪祟，里面已经没了人的意识，他要做的就是把山神庙里面的人骗出去献给蛇司，不要听任何声音就行了。”
风眠没有问他身为修道中人为什么见死不救的话，因为这毕竟牵扯到生死，说不定燕以青道行不够呢，你让他出去不是叫他送命吗？
又过了半个时辰左右，门外荆山的声音依然没有停下，不断的在说些诱惑的话。
不过他的语言很僵硬，牵扯的理由也很勉强，三岁孩子都不会上当的那种，风声鹤唳的众人就更不可能中计了。
见里面的人没有动静，外面的雾气不断的翻涌，似乎要从门口冲进来。
但没有门板的木槛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阻碍着它，让它闯不进来半寸。
这一幕所有人都看到了，只觉得是神明庇佑，一时间所有镖师都跪在了七留圣女像前，一个劲的磕头。
口中还不停的祈祷着，“愿圣女娘娘保佑我平安度过今晚，来日我一定重修庙宇，给你穿上金衣......”“一定让后代子孙来上香”之类的。
风眠觉得自己受人家庇佑，也应该磕一下，却被燕以青拦住了，
“你的安危由我负责，不用去求人家，别乱沾染因果。”
他的举动似乎被冥冥中的圣女听到了，一片青瓦毫无征兆地从他头顶掉下，砸落在燕以青的额头，碎成了好几块。
燕以青毫不在意的擦掉头上的灰尘，继续装作无事的笑了笑。
只不过那笑中带着一抹狠劲儿。
“父亲？你怎么在这儿？”
突然，一个年轻人的声音从门口传过来。
老曹浑身一震，转头看去，居然是他家的长子曹东。
“小东！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在府苑读书吗！”
他这个长子很有本事，年纪轻轻就过了院试，成为了秀才，只要不出意外，十年之后中举也大有可能的，是家里心头肉，能光耀门楣的那种。
老曹有点慌乱了，但还未彻底丧失理智。
“我也不知道我怎么在这里的，我记得我刚吹灭油灯入睡，身子一凉，就在山林间了，找了两个时辰才发现这座山神庙，没想到父亲也在。”
曹东露出喜色，站在门口外讲述着自己的遭遇。
“那你还杵在门口干什么！快进来，外面有脏东西。”老曹一声怒骂，就要走上去拉曹东的手。
“来了来了！”曹东也是露出害怕的模样，赶紧准备跨进门槛。
可突然的，一条蛇尾凭空出现，径直缠住了曹东的身子，将他整个人倒吊而起，缓缓拖入了白雾之中。
曹东连开口求救的机会都没有。
“东儿！！！”
老曹目眦欲裂，没了最后的一点理智，提起身边的一把铁枪就冲了出去，迎着蛇尾的方向，整个人化作一把长枪，狠狠扎入雾中。
良久，没有响动。
一切又回归了原本的死寂。
“嘿嘿，两个妖孽终于全部现身了。”
盘坐在风眠身边的燕以青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摸到了背上的长方形盒子，手掌在上面轻轻拍打着。
两个？风眠旋即想明白了，应该说的是舍皮和那条蛇尾。
又过了一刻钟。
一个老妪的身形出现在了门外。
这次居然是齐洪福的老娘！
“洪儿，你在里面吗？娘眼睛不太好，你出来扶娘进去吧。”那老妪锤了锤腰杆，咳嗽了两声。
但这次里面没有人回答她了，有了老曹的前车之鉴，所有人都知道这是邪祟变化出来骗人的。
齐洪福冷笑一声，朝老妪喊道，“娘啊，我现在腿断了，动不了了，没办法出来扶你，你自己顺着声音摸进来吧。”
不想，老妪不知怎么的竟摔了一跤，抱着腿脚在门外继续唤道：“儿啊，我也摔倒了，现在疼着呢！快来帮娘一把啊！”
齐洪福直接不装了，冷冷道，
“我是家里的独子，我娘从小就是最关心我的，哪怕她真的摔断了腿，第一时间也是先看看我的情况，而你，在听到我断腿后没有第一时间询问我的情况，就已经证明了你不是我娘，还望蛇司娘娘行个方便，饶过我们。”
说完，齐洪福还朝老妪抱拳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