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玛奇玛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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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川照累得厉害，半夜回到出租屋的时候，室友房间里打牌聊天的声音都显得小了许多。
倒在床铺上，他勉强打起精神定好了闹钟，手还没收回来就睡了过去。
“我去！”
一声感叹惊醒了石川照，他睁开眼睛望过去，只见室友正一手握着干将的剑柄，圆钝的剑锋歪歪斜斜地指着空气。
“诶，你这把剑哪儿来的？”
石川照没回答，他现在觉得去神宫寺家拿了这把剑这的事还是不要说得所有人知为好。
“难道是神宫寺家？那不是……”
石川照的表情清楚地告诉了他自己不想再谈这个话题。
室友一眼看出来，换了个话题。
“你这一觉睡得够久的，差不多昨天晚上十一点回来的。”
石川照坐在床边打量着黯淡无光的窗帘，“那现在也才五六点不到，这太阳都还没出来。”
室友的表情变得戏谑起来。
“不，太阳才下山一会儿。”
石川照拿起闹钟仔细一看，时针分针秒针全部呆在原地不动，看来这东西早就没电了。
他噌地一下站了起来，从衣柜里掏出衣服就往浴室里冲锋。
听着石川照在里面哗哗地洗着澡，室友不由得调侃他。
“这么急着去见那位女高中生啊？诶，你还没给我们讲过她长什么样呢？三围多少，有男朋友吗？”
石川照一边刷牙洗头一边含混不清地回他，“这些关我什么事，要是她愿意投资一下我的房子才是正经事。”
室友摇了摇头，“在这个大都市买一个你觉得住起来舒服的房子，我觉得怕是有点困难啊。”
石川照飞快地擦洗干净全身，头发湿漉漉地走出浴室，“所以啊，我得去赚钱了，拜。”
神宫寺家的事情并没有引起特别大的轰动，因为有公安科被袭击一事更加引人注目。
据说公安科的那个玛奇玛在此次袭击中毫发无损，还以一己之力扭转了整个局面。
街道上，石川照看见有人站在台上大声地演讲，说公安科竟然让非人之物坐上了高位，简直脑子有病。
他身边放着一个写着名字的牌子，姓氏是神林，后面的字被拥挤的人群挡住了看得不真切。
看样子应该是某个政客，想要借机捞一些选票。
台下有人大声地反驳他，“和恶魔签订契约的恶魔猎人数不胜数，你说这话有什么意义吗！？”
台上的话筒飞了下去，台下立刻有人一脚飞踢上去，双方的言语交锋瞬间变成了拳头上的你来我往，神林的手上功夫不如嘴皮子，被按在地上打。
对抗恶魔这件事确实一直挺微妙的，毕竟也从来没说过对所有恶魔宣战。
既然是公安科来处理，本质上还是一种处理治安管理的态度，可是对上枪之恶魔这种恶魔，那和开战也没什么区别了。
沿着熟悉的路走到房门前，石川照这次记起了要敲门，咚咚两下后走了进去。
然而入门看到的一幕让他简直是哭笑不得。
……
眼前靠着门一边的长凳上，放着一个小盆，里面正烧了些什么东西，灰烬中隐约可见几颗闪烁的火星。
盆旁边放着几颗水果和一瓶饮料，整个广播室内的气氛和春奈绪脸上的表情一模一样。
“你，这是在干嘛？”
春奈绪原本双手合十正闭眼低头，听到他的声音，整个人都是一哆嗦。
“诶……”
石川照拿起一颗苹果，“嗯，看起来应该不便宜。”
他喀嚓咬了一口，又脆又甜只汁水四溢，确实是花了大价钱的。
春奈绪扶住脸上要滑下去的眼镜，“你，你没死啊。”
神宫寺弥都问不到自己的消息，她自然更不可能知道，估计也就晓得神宫寺家发生了大事。
“是的我没死，这火盆可以撤了，不过饮料水果可以留下来当夜宵。”
看着春奈绪收拾东西，石川照忽然反应过来自己刚才的语气似乎有些不太友好，连忙帮着她收拾了东西。
“当然，你能这样记得祭奠我，我还是很感动的，毕竟你连我的名字都不知道。”
春奈绪像是被这句话肉麻到了，整个人都是一哆嗦。
“所以你叫什么名字，猎人？”
“石川照。”
“哦，也是三个字。”
春奈绪放好了火盆，用湿巾纸擦干净手后拿起一颗苹果。
“你这么厉害，怎么不去当职业恶魔猎人，基础工资更高，而且死亡后也会有名单通报，也不会让……让其他人担心你。”
石川照仰着头，“你这就不懂了，虽然职业恶魔猎人资源更多，基础工资更高，还有分配的宿舍。但是能自主决定接受的委托就没了，经常被上面的人呼来喝去，赚的钱未必会更多，还不如像现在这样，很多目前是赚钱的人最后都是以民间恶魔猎人的身份死掉的，真正能去干职业的……梦想都比较高大上。”
但是一想起那个叫电次的少年，石川照还是补充了一句，“当然，也不全都是这样。”
今天的听众来电环节比较热闹，许多人从前天的广播里知道了这个猎人去了神宫寺家的山庄，这会儿都急切地想从他这里知道些什么。
然而石川照表示自己刚进山庄就被轰出了大门，就只看到了神宫寺家的大门的前院，别的一概不知。
听众们大失所望，石川照笑而不语。
经此一战，石川照倒是意识到了这世界上强大的恶魔不在少数，自己现在还没到有资本随便浪的程度，这种时候还是小心为妙。
再一次庆幸自己不是正式编制的恶魔猎人，否则还不知道会怎么样。
广播结束后，春奈绪指着放在房间一角的干将。
“这剑看起来很贵啊，你在哪儿买的？”
“嗯……”
石川照还没答话的时候，他的灵压忽然感觉到了一个有些熟悉的存在。
是蟹老板来了。
石川照在心里给这位起了一个简短形象的绰号。
“你能帮我保管一下这把剑吗？”
石川照忽然捧起干将放到春奈绪手里，她细腻温热的手掌心擦过对方的手背，让春奈绪感觉自己就像是被人握住了手一样。
“啊，为什么，我……”
眼看她面红过耳，石川照心想也没时间多说了，直接抓过她的手握住了干将。
“拿回家去放衣柜里，或者放厕所里，总之哪儿都可以，就放上一段时间，谢谢了。”
春奈绪支支吾吾地点头表示同意，石川照拿起两颗还没吃的苹果就走了出去。
“诶，是你啊，怎么到这儿来了？”
阴柔青年蟹老板的脸色不大好看，毕竟自己的好朋友神宫寺信死得连尸体都变形了。
“下班了？”
“就是搞个兼职，这叫收工了。”
蟹老板一挥手，“这事不重要，现在公安科在组织一场针对上次袭击者的行动，人手不太够，所以我就想到了你。”
石川照扔着手里的苹果，“呃，我记得他们不是说玛奇玛小姐已经解决了袭击者吗？”
“还有漏网之鱼，而且关键是这次袭击显得公安科很……很应付不力，如果还是由玛奇玛小姐一人来解决，那我们这些人都可以解散回家了。”
“玛奇玛小姐都未能完全解决，我去不是送死吗……”
这种事情多半是没有报酬的，石川照确实动力不足。
蟹老板冷笑一声，“你以为为什么人员名单里会有你这个民间恶魔猎人？还不是玛奇玛小姐注意到了。”
一阵莫名的战栗从脊椎上滚过，比起险些被子弹爆头的时候还令人恐惧。
“哦，你是觉得那天晚上在神宫寺家我表现得挺厉害的？”
蟹老板一摊手，“而且你也活下来了，所以……”
“所以，那又怎么样？那天活下来的人有一大堆，好些家仆佣人还有别的剑道馆的弟子都没事，你还真以为是靠我啊，我那天可是坐着出租车从那个什么小镇回的这里”
蟹老板正想反驳他，忽然意识到自己根本不该和他争论。
“我只是来通知你一下，下命令的人毕竟不是我，至于不去会有什么后果，那也是由玛奇玛小姐做决定的。”
蟹老板带着一股气走了，石川照看着天上的月亮，恍如谁窥视天地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