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 憎恨神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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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恨，如今的少女心中更多的情绪其实是迷茫。
对自身的迷茫，对现在的迷茫，对未来的迷茫。
好在，出生于多蒙村这样的偏远村落也是有一定的好处的，自身阅历的欠缺让少女难以想象魔女究竟意味着什么，对于自己魔女的身份也没有什么实感。
她觉得自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了，但是实际上魔女这个身份比她想象中还要沉重不知道多少倍。
同样没有这种感觉的还有李寻，这也是为什么洛尔薇会选择隐瞒自己身份的原因。
少女不愿意让李寻承担太多的压力，不过很显然她没想到，没心没肺的男人压根就不在意这件事情。
看着艾琳陷入迷茫的侧脸，李寻摩挲着自己的下巴思索着怎么把自己了解到的消息传递给对方。
有关于少女父母身上发生的事情，她父母的死其实和村子里的村民并没有关系，大概率是米德尔的设计。
不过想了想，他还是放弃了这样的想法。
因为这显然没有意义，米德尔已经死了，被面前的少女亲手杀死。亲手复仇，现在的她心中本就没有仇恨了，再让死人背负一桩罪责也没有什么意义。
如果说艾琳发疯想要向整个村子复仇，那李寻可能还要头疼一阵子怎么把女孩儿劝下来。
然而艾琳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懂事一些，这倒是让男人感觉挺欣慰的。
与其继续沉浸在过去，还不如好好想想，如何面对以后崭新的生活。
好像给别人当女仆的未来生活也没什么好期待的？
李寻深刻的反思了三秒钟，随后表示，自己也没有逼她嘛，明明是她主动要喊自己主人来着。
而且自己又不会真的把她当成女仆看待，要知道洛尔薇这个假女仆，一直都是自己伺候她衣食起居来着。
这么想着，李寻也是把躺在自己身边的两名少女稍微抱紧了一点。
床不够大，被子也有点小，睡三个人着实是有些挤了。
天气这么冷，要是着凉了可不好。
洛尔薇已经习惯成自然，知道用什么样的资质依偎在男人怀中会睡的更舒服，而一旁的艾琳则是显得有些不太习惯，身子变的更加僵硬了。
“放轻松，不要紧张，我又不会对你做些什么。”
“怎么说我也是一个还处于撒娇年纪的女孩子啊。”
艾琳低声嘟囔着一句，说归说，很显然被迫成熟起来的女孩儿已经回不到过去的纯真了。
在不久之前，或许她还能任性、发脾气，展现出青春期年轻人特有的那股叛逆的精神，但是现在的话……
“你要是想对我撒娇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你在说什么蠢话呢。”
艾琳有些好笑，没好气的敲了敲李寻的脑袋，随后板着小脸露出严肃的大人表情来。
经历了这么多，她早就洗去了稚嫩和天真，变成了冷漠无情的无聊大人了。
“明天去见那个女猎人，不会有什么问题吗？”
“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她其实也没办法准确的判断你是不是魔女。”
“说句实话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是不是魔女。”
艾琳小声的嘀咕着，毕竟她是米德尔创造出来的。本以为杀死米德尔之后她会失去超凡之力，但是结果却并非如此，这反而让少女越发迷茫了。
自己，究竟算是什么存在呢？
米德尔真的创造出魔女了吗，还是说他只是创造出了自己印象中的魔女。
“我也不知道，不过按照洛尔薇所说的……”
李寻这么说着，看向一旁一直保持着沉默的少女。
后者的小脑袋在他身上蹭了蹭，随后微微抬起一点，枕在男人的胸口。
“魔女究竟是如何诞生的，我也没有办法给出一个准确的答案，只能说魔女的力量的确和情感有关。能够成为魔女的存在，都是将心中的某个执念化为实质，从而影响到现实的存在。”
“你的执念是什么，你自己都不知道，你的力量也没有达到影响现实的程度，所以按照严格一点的规则来判断的话，其实你并不是魔女。”
“我不是魔女吗？”
在货真价实的魔女口中得到了这样子的称呼，艾琳显得有些怅然所失。
她也调整了自己的姿势，整个人趴了下来，把下巴压在了李寻的胸膛上。
“你想成为魔女吗？”
洛尔薇又提出了新的问题，让女孩儿陷入沉思之中。
“现在好像也不是我想不想的问题了，而是我已经踏入了超凡者的世界，我已经没有办法回头了。我没有办法再过回曾经平淡的生活了，这个村子里也没有我的容身之地了。”
少女的话语中透露出淡淡的哀伤，童年的生活谈不上多么美好，饿肚子也是家常便饭的事情。
但是对于村子的感情，还是存在的，这里终究是她的家。
或许还不够美好，或许还有许多需要改变的地方，但是谁会嫌弃自己的家乡呢。
还有自己的养父养母，从小到大，他们对自己并不算苛刻，也的确尽到了为人父母的职责。
她也明白，她的父母没有选择的权利，这一切都是米德尔的安排。
但是没有丝毫犹豫，没有任何反抗的顺从还是伤到了她的心。
她能理解，但是不能原谅，感情是经受不住考验的，对于艾琳来说，如今的她已经没有家人了。
“属于自我的意志，是十分宝贵的东西，不管你想不想成为魔女，都不要轻易丢掉它，不要让力量和仇恨侵蚀你的内心。”
“你不是说我的力量是爱吗，所以哪来的仇恨。”
“渴望被爱与仇恨并不冲突，你的内心之中真的没有仇恨了吗？”
对于洛尔薇的提问，艾琳只是苦笑。
“我还能去恨谁呢？米德尔已经死了，被我亲手杀死，而多蒙村的村民，这些一辈子都被困在这个村子里的家伙，我只觉得他们可怜又可笑。杀了他们反而是一种解脱，让他们活着，继续在这个地狱一般的村子里赎罪，才是对他们最大的惩罚。”
“你觉得自己已经找不到可以憎恨的对象了，那么你有憎恨过神明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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