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归（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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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宇走到客厅，望着桌子上的玻璃杯轻轻一笑，打开盖子一饮而尽。
“我去，还有点苦。”张宇伸了伸舌头，有些无力吐槽。
他回到房间，打开笔记本电脑，继续观察SRVS4的微观结构，并且深入研究关于SRVS3的一切，这是一股执念，以至于让他奋不顾身。
“小宇，人这一生认真的做完一件事就好，哪怕很小，也不枉来世一遭。”那个男人仿若在他的梦中如此说过。
“我会的……”张宇喃喃自语。
张宇低头在白纸上描绘着SRVS4的遐想图，用计算机构建3D模型，并计算有关数值。
空气渐渐凝固，张宇拽着衣领剧烈的喘着粗气，身体里一股莫名的火焰炽热的燃烧了起来。
他趴在桌子上痛苦的捂住胸口，脸色渐渐通红，心脏在剧烈的跳动，天蓝色的血液疯狂流动。
他的脑海里慢慢浮现无数淫？！秽的画面，他努力撇去这些念想，可是他无法控制自己的大脑。
“啊！”张宇拉开椅子，痛苦的滚到了地上，拽着衣领的手不断颤抖，汗水迅速从皮肤里渗透出来，汇聚在一起，湿透了衣物。
“好热……好热……啊……”张宇痛苦的皱着眉头，用牙齿咬着自己的舌头，企图唤醒自己的理智，渐渐的他的脑海里一片空白，只剩下人类原始的**。
但他脑海中仅存的理智告诉他不能脱去衣物，因为衣物下天蓝色的血液不能被任何人知晓。
“张队！”房门被打开，顾悠然望着脸色通红，同时又夹杂着诡异紫色的张宇慌乱不知所措。
她跑到张宇的身边，将他从地上搀扶起来，却发现他的身体滚烫的吓人。
“张队，你怎么了，你不要吓我啊！”顾悠然带着哭腔无助的喊道。
张宇死死的抓着自己的衣领，瞳孔剧烈的收缩，胸膛上下起伏，拼命的吸取空气，将氧气填充在肺部。
他在意识混乱的时候闻到了顾悠然身上散发出来的发香，还有一丝女人的体香。
“走……走开！”张宇双眼通红，骨节因用力过度而呈现惨白的颜色，他冲着顾悠然竭力的嘶吼。
顾悠然的美眸中含着泪水，她拼命的摇头：“不！我不会放弃张队的，你要坚持住，等阿谢他们回来，一定能救你的。”
“啊~”张宇裂开了嘴角，浑身上下被浴火焚烧，汗水已然浸透了衣物。
“愚蠢的女人！”张宇的眼白被天蓝色的血丝替换，眼角一缕几不可闻的天蓝色血液顺着眼眶渗出。
他的眼睛一片蓝色，格外诡异与恐怖。
他用尽全身力气将顾悠然粗暴的推开了出去，自己靠着桌角缓缓跪伏在地面上。
“张队！”顾悠然大喊，抓住张宇的胳膊，眼泪顺着粉颊流下。
张宇的身体剧烈颤栗，粗重的喘气，看起来痛苦不堪。
在顾悠然抓住他胳膊的刹那间，最后的理智被瞬间冲垮。
他猛然抬头，双眼遍布血丝，一把粗鲁的抓住顾悠然的手腕，将她扑倒在了地上。
“啊！”张宇的咽喉间传来野兽般的嘶吼，丧心病狂。
他疯狂的撕扯顾悠然身上的衣物，如饥渴的野兽，极度残忍。
顾悠然被吓得不知所措，手腕被扣在地上，甚至因为张宇的粗暴而一片紫红。
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也模糊了张宇狰狞的脸庞，只能稍微看见那双天蓝色的眼睛。
被最信任的人伤害，就像被凌迟一般痛苦。
张宇咬着顾悠然的香肩，口齿之间溢出含糊不清的话。
“用腿踢我……快……求你了……”张宇的眼睛缓缓流下清明的天蓝色泪水。
“砰！”房门被踹开，门口的光线疯狂涌入房间之内。
谢程鑫和李德超站在门口，阻隔了门外那刺痛皮
肤的光线。
张宇：“……”
顾悠然：“……”
李德超：“……”
谢程鑫：“……”
李德超张大了嘴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愣在那里不知所措。
谢程鑫站在门口，凌乱的黑发在眼前轻轻飘动，在光线的阴暗处，那双一向充满深邃眼神的双眸陡然凝聚出了一束刺目的光线。
“为什么……为什么……”谢程鑫龇着牙齿，双拳紧握，额头青筋凸起，不断跳动。
李德超别过眼去，望向房间外面，他实在不想面对这一幕。
突然，他看见了客厅桌面上的玻璃杯，以及桌面上的白色塑料袋包装和少许白色粉末。
“该不会……”李德超的瞳孔猛的放大收缩，仿佛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谢程鑫来到张宇的面前，将扑在顾悠然身上的他拽了起来。
张宇无力的歪着头，眼角天蓝色的眼泪顺着耳根和脸颊流淌，滴落在褴褛的衣衫上。
“谢程鑫，不要打张宇，你听我解释！这都是我的错……是我把那包粉末装到你背包里的，想帮助你和悠然姐复合，只是我没想到……”李德超抓着谢程鑫的胳膊苦苦哀求道，他转头望着张宇，“张宇，你也解释一下啊！”
张宇眼神灰暗，面无表情，仿佛没有听见李德超的话。
谢程鑫垂眸扯开了李德超的双手，将他推到了一边。
谢程鑫双眼布满血丝，他拎起了张宇的领子，咬着牙一字一字的狠狠说道：“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你可是……跟我一样的……我绝不允许你伤害悠然！”
他将张宇扔在地上，转过身来，凌乱的黑发肆意飞舞，背对着张宇，抬手指向门外，冰冷的吼道：“滚！”
张宇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轻轻的惨笑：“我明白了……我明白了……也好。”
张宇将客厅谢程鑫和李德超找回的背包扔在了李德超的脚下。
他失神的抬头仰望远方的白色苍穹，轻声道：“那里面有你们需要的东西，请务必保护好。”
语毕，他拖着疲倦的身体踉踉跄跄的走入苍茫的大雪世界之中。
李德超抓着自己的头发，痛苦的哭道：“都怪我，都怪我，都是我的错，你们不应该这样的，都是我的错！”
顾悠然那双美丽的眸子失去了往日的神采，一片空洞。她衣衫不整的从地上坐了起来，环抱住自己的身体瑟瑟发抖。
谢程鑫靠着门沿缓缓的赖在了地上，像是用尽了所有力气。
他的脸色更加惨白，流露着一种病态的苍白。
“李德超。”谢程鑫毫无感情的说道。
李德超的身体猛然僵住了，一动不动。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连喘气都变得那么奢侈。
“帮我把张宇找回来。”谢程鑫垂眸无力的轻声道。
李德超：“……”
李德超站了起来，抬手拭去刚刚漫出来的泪水，朝着谢程鑫深深的鞠了一躬，奔向外面，追赶消失在冰雪天地的张宇。
昏暗的房间内，只剩下了遍体鳞伤的两个人。
“呐，悠然，你还爱我吗？”谢程鑫别过头去，晶莹的泪珠滴落在地上，瞬间粉身碎骨。
“爱……一辈子都不嫌够。”顾悠然的声音带着颤音，令人心怜。
“我也是。”谢程鑫将顾悠然抱在了自己怀中，轻抚她的长发，声音温柔的足以让人融化。
“阿谢！呃呃……阿……谢……”顾悠然终于再也忍不住，在谢程鑫的怀中嚎啕大哭。
谢程鑫将顾悠然拦腰抱起，走进了自己房间。
“你想知道当初我为什么和你分开了吗？”谢程鑫摸着她的头温柔笑道。
顾悠然没有说话，她的眼中只有泪水和谢程鑫那双深邃好看的眼眸，再无其他
。
他轻轻挽起手袖，露出胳膊上天蓝色的血管，还有缓缓流淌于其中的粘稠血液。
他向她说起了从他在飞机上感染SRVS4病毒，患上血天蓝，再然后与她分手，再到张宇感染，直到刚刚发生的一切。
“我也感染了SRVS4对吧？”顾悠然突然破泣而笑。
谢程鑫眼睛突然微红，轻轻的笑着点头。
顾悠然抱着谢程鑫的身体，心中格外安详，她歪着头，轻笑着吻住谢程鑫的嘴唇。
良久，轻轻分开。
两双眼睛的眸光汇聚在了一起，相互交融。
房间内弥漫起暧昧的氛围，谢程鑫轻轻褪去顾悠然身上的衣物，将她温柔的抱在床上。
黑暗的房间内传来刻骨蚀魂的缠缠绵绵……
……
李德超没有找到张宇，当他慌乱的回到华中杨考察站，却发现谢程鑫和顾悠然也早已不见了踪影。
他只找到了张宇的背包，以及一个亮着屏幕的手机，上面有着电子信息。
……
李德超，谢程鑫，顾悠然，你们好。
首先，能够在生命中遇见你们我很开心，也很高兴能和你们一起守护洁白纯净的北极孤岛。
只是SRVS4的到来让我不得不与你们提前分离，这是我的劫难，也是人类的一次灾难，所以我想像父亲一样去为你们做些什么，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
我发现SRVS4能够自主进化，这是令人难以置信的事情，我不多赘述，所有的研究资料，以及我在北极采集的雪样都在我的背包里，请你们好好保存，转交给联合国卫生部。
我已经在很久之前呼叫了救援队，你们在考察站等待救援就好，我也研究出延迟感染尚未进化完全的SRVS4，因此而得血天蓝的血清了，相信这些能够帮助你们康复。
但我体内的SRVS4已经不允许我去获得救援了，当我死去，我体内的SRVS4就会进化完全，到时候它们能在空气中传播，我想只有北极孤岛地底下极致的严寒才能冰封这些超级病毒，因此看到这封信的时候不要寻找我，因为我体内的恶魔不应该被释放出来。
谢程鑫，顾悠然，我很高兴你们能够重新在一起，这些年承蒙你们的照顾，非常感谢。
最后，李德超，我希望你和父亲重归于好，不仅因为只有你才能让人类真正重视SRVS4的出现，还因为他是你的父亲。
我还要好多话想说，但没时间了……
望各位今后依旧秉承初心，守护北极孤岛，它很孤独，它需要我们。
往后，勿念。
——张宇
……
李德超用手擦着眼泪，像个小孩子。
他翻着张宇的背包，发现里面还有谢程鑫留下的纸条。
……
我和顾悠然走了，SRVS4夺走了我们的未来，但你的未来还在，人类的未来还在，北极孤岛的未来还在，请背负我们三个人的重量，负重前行下去。
感谢你为北极孤岛做出的一切，也感谢你这些年的陪伴。
我们四个人从今以后，依旧是一家人。
我们三个人会在北极的冰层下守护着你今后的人生。
此去一别，再难相见，往后余生，任重道远。
希望很多年以后我们的尸体上有北极的小精灵路过。
——谢程鑫，顾悠然
……
李德超捂脸痛苦，背着张宇的背包，在救援队的搀扶下，被载入了直升飞机之中。
高高的天空之上，北极孤岛如此的沧桑。
直升飞机渐渐远去，李德超隔着窗户轻轻的朝着渺小的北极孤岛挥手告别。
“再见。”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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