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 4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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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辞无看着宴朝一, 缓缓说:“不是我。”
“是我们。”
宴朝一:“……”
江辞无见他一脸沉默,挑眉道:“你不想学?”
宴朝一点头。
他当然不想学,学了以后要做的事就更多了。
江辞无笑眯眯地问:“为什么?”
宴朝一:“我消极怠学。”
江辞无:“那可以从现在开始积极起来,我们是在积善行德, 为人为己。”
宴朝一:“……我天赋不高, 学得很慢。”
江辞无当然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笑了笑, 顺着他的话说:“这样就有点麻烦了。”
宴朝一正想开口, 就听见他的下一句话:“看来只能多做题多实践了。”
宴朝一:“……”
江辞无继续说:“实践出真知、聪明出于勤奋天才出于积累、只要功夫深铁杵也能磨成针……”
宴朝一面无表情地吐出两个字:“我学。”
江辞无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们俩短暂对话的时间里,荣道长已经在用骨灰画完了阵法。
他往后退了一步, 与桌子稍稍拉开距离,将桃木剑直立于面前,闭眼念经, 脚下步罡, 绕走于桌边:“坐南斗内, 立北斗中, 气吞五岳,倾摧四方。”
“顺吾咒者,速来伏降。”
荣道长挥动着桃木剑, 重复念了三遍经咒, 才停下脚步, 桃木剑破空一指, 喊道:“急急如律令!”
话音落地,一阵阴风凭空生起, 吹动了桌上的骨灰。
头顶的灯光稍稍变暗, 室内温度逐渐降低, 没过多久就宛如冰窖似的, 连呼吸都泛着白气。
杨妈妈被冻得打了个激灵,她环顾四周,虽然温度骤降,但看不出任何异样。
她紧张地问身旁的江辞无:“江老板,成功了吗?”
江辞无抬眼看着骨灰上附着的阴气。
淡薄的阴气浓郁了几分,从浅灰色变成了浅黑色。
看起来是骨灰上的阴气感受到了厉鬼本体的靠近。
他嗯了一声,对杨妈妈说:“应该快来了。”
“好的。”杨妈妈点点头,左看看右看看,屋子里四个人就她一个紧张兮兮的。
这下变得更紧张了。
杨妈妈忍不住往左走了一步,离江辞无近一点。
站到江辞无身边后,周围的寒意仿佛减退了不少,不再冷冽侵肌。
江老板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只是站着玩手机。
想着,杨妈妈心底对江辞无愈发信任,连忙问:“江老板,荣道长不需要外物,你需要吗?我现在去准备还来得及么?”
江辞无点了点头。
杨妈妈立马问:“需要什么?”
江辞无想了想,对她说:“我需要一张椅子。”
杨妈妈愣住了,迷茫地问:“椅子用来干嘛?”
鬼还怕椅子吗?
紧接着,她就看见江辞无从餐桌边拉出一张椅子,侧身坐下。
杨妈妈:“???”
江辞无察觉到她的目光,理所当然地说:“椅子是用来坐的。”
杨妈妈:“……”
江辞无朝着他们招招手:“你们也坐吧,不用客气。”
宴朝一:“……”
杨妈妈无所谓站着还是坐下,她只是想着站到江辞无身边更安全一些。
刚走了一步,阳台门突然震了震,紧接着屋内又刮起了一阵阴冷的寒风,将桌上的骨灰吹得稀稀拉拉。
江辞无抬眼看着散落的骨灰。
附着在骨灰上的阴气开始动了。
像是种子发芽一般,生出了细微纤长的丝状物,往阳台门的方向生长拉长,丝丝缕缕的阴气蔓延开来,很快布满了半间餐厅。
片刻后,阳台门再次震了震。
玻璃门顶端出现了一只青黑色的小手,手掌不过三厘米左右,手指和指尖比手掌还长,又细又长,漆黑尖利的指甲碰到玻璃门上,划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摩擦声。
“滋——”
这只手往下继续爬,璃门再次震了震。
空中千丝万缕的阴气陡然间暴涨数倍,冲向阳台的玻璃门,和那只小黑手连接在一起。
他的手一动,阴气也随着动了动。
片刻后,厉鬼的整个身体都爬到了玻璃门上,展露在众人面前。
是一个不到半米的婴儿,浑身上下都是青黑色的,青色的皮肤,黑色是萦绕在他周围的阴气,鼓胀的肚子有规律的起伏着。
他像是一只蜘蛛似的,黑色的阴气是他的蛛丝,往外喷吐着,密密麻麻地布满了半间客厅,织成了蛛网。
江辞无眯起眼睛,打量鬼婴周围浓郁的阴煞之气,比之前见过的几只厉鬼还要浓重。
他心想,真是小小的身体,大大的力量。
鬼婴是以实体出现的,两只黑色的大眼睛占据了半张脸,直勾勾地盯着自己桌上的骨灰。
杨妈妈看得清清楚楚,吓得脸色惨白,惊恐至极,说不出话来,跌跌撞撞地坐到了椅子上。
“江道友护好杨太太。”荣道长说完,提起桃木剑迎了上去。
他一个箭步冲到鬼婴面前,桃木剑指逼鬼婴面门。
鬼婴在被他刺到的前一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穿过玻璃门,飞快地爬到墙上一角。
空中的阴气随着扭曲翻转,纷纷缠绕上了荣道长。
荣道长脸色微变,抬剑劈开阴气。
桃木辟邪驱鬼,是鬼怪的天然克星,按理说能直接劈断阴气,但在剑刃触碰到阴气的刹那,荣道长明显感觉到剑身顿了顿。
他眉头一皱,提醒道:“江道友小心!”
“这只鬼婴道行不浅。”
“好。”江辞无坐在椅子上应了声,看向鬼婴。
鬼婴仿佛是听懂了荣道长的话,咧嘴笑了笑,他盯着荣道长,婴孩的脸上尽是成年人贪婪的食欲渴望。
眨眼间,鬼婴猛地冲向荣道长。
荣道长游刃有余地避开他的攻击,挥动着桃木剑狠狠地刺向鬼婴手臂。
在要刺到的一刹那,鬼婴吸了口气,萦绕在空中的黑丝纷纷缩向他的手臂部位,手臂上的阴气浓郁了数倍,挡下了这一次攻击。
荣道长抽回桃木剑,再次攻了过去。
一人一鬼打的有来有回。
江辞无欣赏了一会儿荣道长的剑术,忽地,衣服被扯了扯。
他偏了偏头,只见杨妈妈惨白着一张脸,张了张嘴,吓得说不出话来。
见状,江辞无往她手里塞了两张纸扎小人。
杨妈妈攥着纸扎小人,她想说话,但舌头还是有些不听使唤。
忽地,掌心出现一股暖流,顺着她的胳膊蔓延到了四肢百骸。
她冰冷发寒的身体渐渐回温,僵硬的表情逐渐恢复正常,心底仿佛都没有那么恐惧了。
杨妈妈震惊不已,握紧纸扎小人,结结巴巴地问出心底的问题:“江、江老板,这鬼该不会真的是我女儿不小心流产掉的孩子吧。”
江辞无眨了下眼:“你女儿几个月流产的?”
杨妈妈一直盯着荣道长和鬼婴搏斗,看得心惊肉跳,过了会儿,脑子才慢慢地转了转,回答他的问题:“一个半月。”
江辞无哦了一声,对她说:“胎儿两个月内通常只是一个成型的孕囊,还没有发育成人体的模样。”
杨妈妈愣愣地看着他,没有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意思?”
江辞无继续解释:“所以他还没有长出脑子,没脑子的胎儿怎么可能想要报复妈妈?”
杨妈妈恍然大悟,有道理。
她看着贴在墙上的鬼婴,缓缓问:“那这个鬼是……”
江辞无:“看起来是被那个大师养的。”
“虽然长得小,但年纪说不定比你还大。”
说完,他抬眼看向荣道长。
荣道长年纪不大,剑术不错,打斗之间刺中了鬼婴数次,然而次次都被鬼婴的阴气抵挡住,鬼婴只受了点皮肉伤。
又刺中一次后,他总算是反应过来不能先打鬼婴,得先对付空中的阴气。
荣道长劈开了空中密密麻麻的阴气,被桃木剑砍中后,阴气收到影响,生长速度极慢,远远赶不上剑速。
没过多久,荣道长就占据了上风。
鬼婴见这道士如此难缠,缓缓咧开嘴巴,厉声尖叫:“啊————”
婴儿恼人的高分贝叫声差点震破人的耳膜。
荣道长都被叫喊的动作一顿。
鬼婴抓住时机,从天花板一角纵身跃下。
他没有攻向荣道长,而是冲向了屋内看起来最好对付的人——杨妈妈。
杨妈妈惊恐地睁大眼睛,脑子是反应过来鬼朝着自己来了,身体没有任何反应,怔怔地坐在椅子上。
荣道长连忙喊道:“江道友!小心!”
鬼婴咧着嘴,嘴角蔓延到了耳边,他张大嘴巴,露出一口锋利的尖牙,朝着杨妈妈的面门咬去,正眼都没有瞧一瞧坐在杨妈妈身边的人。
江辞无看他完完全全忽略了自己,轻笑了声。
在他要碰到杨妈妈的前一秒,抬手一把抓住鬼婴的后颈。
鬼婴身体一僵,猛地抬头,对上了江辞无似笑非笑的脸。
他吸了吸鼻子,没有嗅到一丝阳气和阴气。
鬼婴张开嘴,朝着江辞无呲尖牙,再次尖叫:“啊啊————”
杨妈妈和荣道长被这叫声喊得脸色发白。
江辞无对此毫无感觉,冷冷地一笑,抬手对着鬼婴就是一个大嘴巴子。
“啪——”
清脆响亮的巴掌声打断了鬼婴的声波攻击。
不止荣道长和杨妈妈愣住了,就连鬼婴都愣住了,大眼睛呆愣愣地看着江辞无。
死了这么多年,第一次有人打他巴掌。
荣道长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他连忙走上前是,对江辞无:“江道友,拿剑。”
江辞无瞥了眼他的桃木剑,有些疑惑:“拿剑做什么?”
荣道长愣了下:“你不准备对付这鬼婴么?”
江辞无:“当然要打。”
荣道长递过去剑,瞥见杨妈妈掌心的黄纸一角后,递剑的动作一顿,恍然道:“是我疏忽了,江道友你是不是准备用符箓?”
江辞无摇头:“我也不用符箓。”
这下轮到荣道长疑惑了,江道友没有带法器,又不准备用符箓,还能用什么?
想着,他扭头看向宴朝一。
宴朝一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神情冷淡,置身之外,仿佛这一切都和他无关,他就是来看戏的。
荣道长重点看了看他有没有带法器。
一目了然,宴朝一也没有带。
他忍不住问江辞无:“江道友,你准备如何对付这只鬼婴?”
鬼婴见他们聊着天,全然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张大嘴巴,朝着江辞无的手就要咬下去。
在要咬到的前一秒,江辞无抬起右手对着他的脸就是邦邦两拳。
力度极重,鬼婴肉乎乎的脸被打得扭曲了。
江辞无冷笑一声,对荣道长说:“就准备这样对付。”
说完,朝着鬼婴另一边的脸也来了两拳。
鬼婴张了张嘴,尖利的牙齿掉了一地。
荣道长:“???”
鬼婴:“???”
荣道长恍恍惚惚地看着这一幕:“江、江道友,这是什么术法?”
江辞无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拳头。”
荣道长:“???”
拳头算是什么术法?!
对上他迷茫的眼神,江辞无想了想,换了种方式继续说:“直拳?”
“算是普通攻击?”
荣道长:“???”
宴朝一:“……”
荣道长缓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江辞无的意思是,他就是单纯靠肉身攻击厉鬼。
可是正常人根本无法用肉|体攻击阴魂,因此才需要借助符箓、桃木剑等等外物。
他迷茫地看着江辞无,想要问江辞无是修了什么特别的术法么。
第一个字还没来及的问出来,被江辞无抓住命运的后颈的鬼婴突然哇哇大哭起来。
鬼婴这会儿也明白面前这个没有存在感的男人比道士还要厉害。
他跑又跑不了,打也打不过,只好收敛的身上的阴气,露出青白的小脸,像个真正的婴儿一样哭泣,企图得到江辞无的怜悯。
江辞无低头看着他,嗤笑道:“你再哭一声,我让你永远也哭不出来。”
鬼婴吓得打了个哭嗝,哭声渐渐变低。
荣道长回过神,连忙对江辞无说:“江道友,不如开始超度他吧。”
江辞无眨了下眼:“你准备怎么超度?”
荣道长微微一怔,心想超度还能怎么超度?
难道江道友是在考验自己么。
他想了想,对江辞无说:“只有一只厉鬼,不操办法事也可直接超度,因此只要用往生神咒或者太乙真君咒即可。”
“消除他的阴煞之气,送往冥界。”
江辞无听懂了他的重点——送往冥界。
“先等等。”
荣道长疑惑地看他:“怎么了?”
江辞无问道:“你这次来抓鬼是收钱的吧?”
荣道长点头。
江辞无对他说:“干我们这行的,顾客至上。”
荣道长茫然地看着他。
“不能全凭自己心意,要尊重顾客的意见,”江辞无说完,偏头问杨妈妈,“杨太太,你想怎么处置这个厉鬼?”
杨妈妈现在还有些恍惚,她坐在椅子上,双手扶着桌子,看着鬼婴青青胖胖的脸,问道:“为什么要对付我女儿?”
鬼婴泪眼汪汪地看着她,咿咿呀呀地说话。
杨妈妈听不懂,茫然地问江辞无:“江老板,他、他在说什么话?”
江辞无:“他在说鬼话。”
杨妈妈:“……”
荣道长:“……”
宴朝一:“……”
荣道长沉默片刻,替杨妈妈解释:“江道友,我想杨太太的意思是这鬼婴刚才回答了她什么问题。”
江辞无哦了一声,对他说:“翻译的挺好的,你继续翻译鬼婴的话。”
荣道长沉默了。
他也听不懂鬼婴的话。
江辞无掀了掀眼皮,对杨妈妈说:“先看他的外表,这才**月的模样,声带没有发育完全,不会说话。”
“就算他会说话了,也不可能说实话。”
杨妈妈这会儿也想明白了,她如果想知道害死女儿的原因,只能去质问那个开光手镯的假大师。
她叹了口气,不想多看一眼鬼婴,对江辞无说:“江老板,我是外行人,不知道怎么处置。”
“你说怎么办就这么办吧。”
江辞无满意地点点头,笑着说:“那就把他交给我吧。”
“我会让他见识一下成年鬼的世界。”
杨妈妈:“???”
荣道长:“???”
唯一知道真相的宴朝一:“……”
杨妈妈愣了会儿,呆呆地问江辞无:“江老板,成年鬼的世界是什么意思?”
她想了想,试探地问:“地府难不成还有未成年鬼保护法吗?”
江辞无:“……”
宴朝一:“……”
荣道长:“……”
杨妈妈心惊胆战地看了眼鬼婴尖锐锋利的黑指甲,若有所思地嘀咕:“这只鬼婴这么凶残,的确是可以和成年鬼相提并论了。”
宴朝一沉默片刻,对她说:“冥界没有未成年鬼保护法,对所有阴魂一视同仁。”
杨妈妈愣了愣,疑惑地问:“那江老板刚才的意思是?”
宴朝一看向江辞无,示意他自己解释。
江辞无眨了眨眼,面不改色地说:“你就当成另一种超度吧。”
宴朝一再次沉默了。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江辞无没有说错,的确是另一种超度。
杨妈妈和荣道长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荣道长看着江辞无手抓厉鬼的模样,心想,的确是成年鬼居多,江老板说的也没有错。
不当着他们的面超度鬼婴,大概是某种隐秘的不能外传的超度办法。
想到这里,荣道长没有再追问下去。
江辞无看他们都没什么事了,开口道:“那我就先走了。”
“等一下,”杨妈妈连忙喊住他,“江老板,我还有一个问题。”
江辞无脚步顿住,偏头看她:“什么事?”
杨妈妈犹犹豫豫地说:“就是、就是……这里就没有其他事要做了吗?”
江辞无抬起胳膊,掐着鬼婴脖子的手微微用力,举到她面前:“鬼已经抓住了。”
杨妈妈张了张嘴,又闭了回去。
一副想说什么却又不敢说的样子。
江辞无挑了挑眉,静静地看着她。
荣道长往前走了一步,站到杨妈妈面前,对她说:“杨太太,如果你还不放心的话,我明天可以过来做一个小型道场,为这房子驱除邪祟之气,净化天地灵气。”
杨妈妈顿了顿,咬牙开口:“荣道长,江老板,其实我不是不放心房子。”
“这里是买给我女儿的房子,我、我就是……”她深吸一口气,问道,“就是想问一下房子里还有其他鬼吗?”
荣道长摇头:“当然没有。”
“只有一只鬼婴。”
听到这个答案,杨妈妈抿紧了唇,神情失望。
她情绪变化十分明显,就连不谙世事的荣道长都看出来了。
荣道长不解地问:“杨太太,你难道还想看见其他鬼吗?”
杨妈妈点了点头,叹了口气。
荣道长更不解了,他茫然地看向江辞无,用眼神询问他怎么回事。
江辞无静静地看着杨妈妈,问道:“杨太太,你是想见你女儿吗?”
听到这话,杨妈妈猛地抬头,连忙说:“对。”
“我、我其实就是想问问可以用刚才的方法招一招我女儿吗?”
“她走的真的是太突然了,”杨妈妈说着,声音微微哽咽,“我还有很多话没来得及和她说。”
闻言,荣道长神色一肃,认真地对她说:“杨太太,我知道您很难过,但招魂术并非正统道术。”
“我之所以能招到厉鬼,是因为这只鬼婴是厉鬼。”
杨妈妈眼眶含泪地看看着他:“荣道长,说不定我女儿死的时候怨气太重,也变成厉鬼了呢。”
荣道长:“……”
江辞无:“……”
宴朝一:“……”
江辞无笑了声,开口对杨妈妈说:“杨太太,小荣道长的意思是,因为招魂术会影响阴魂。”
“因为这是厉鬼,所以能不顾后果的使用邪术。”
“杨太太,比起女儿成了厉鬼,你应该更希望女儿平安无事地在冥界,早点投胎吧。”
荣道长连连点头:“是啊,杨太太,厉鬼消除怨气前是无法进入轮回的,要在九幽炼狱经受折磨驱除怨气的,大多数厉鬼都坚持不到离开的那一天。”
听到厉鬼要被折磨,杨妈妈脑海里瞬间浮现出电视电影的地狱场景,连忙说:“我女儿是个乖孩子,从小到大都没干过坏事,不会进什么十八层地狱吧。”
“是九幽炼狱,”荣道长想了想,对她说,“我方才看到卧室里的你女儿的照片,面相善良,应该会很快投胎重生的。”
杨妈妈稍稍松了口气,但她心底还是很想见女儿。
知道荣道长是个正直的道士,她看向江辞无,犹豫地问:“江老板,那有其他办法能让我见娉娉一面吗?”
闻言,宴朝一抬眼看向江辞无,心想,以他的性格,八成会说出“死了之后就能见到”之类的话吧。
江辞无淡淡地吐出两个字:“没有。”
宴朝一微微一怔,有些讶异。
杨妈妈叹了口气,应道:“好吧。”
她本来就没有报多大希望。
江辞无注意到了宴朝一的眼神,瞥了他一眼,继续对杨妈妈说:“不能让你们见面,但有别的方法,能让你们联系。”
杨妈妈眼睛一亮,连忙问:“什么办法?”
江辞无看着她,淡定地说:“可以来店里买纸扎用品,烧给她。”
宴朝一:“……”
他心想,这才是江辞无。
杨妈妈愣了会儿,后知后觉地想起来江辞无是开香火店的。
她连连点头:“好的好的,江老板,等我老公回来就送你们回香火店,然后买东西烧给娉娉。”
江辞无看了眼手表,晚上九点了。
他看了看手上的鬼婴,对杨妈妈说:“不用。”
“香火店很近,我们先走了。”
见状,杨妈妈点点头,没有强留他们。
荣道长看着江辞无的背影,连忙说:“江道友等一下。”
江辞无脚步顿住,回头看他。
荣道长的视线落到他手上的鬼婴上,连忙说:“江道友,你就这样拎着这只鬼婴走么?”
江辞无眨了眨眼,低头看了眼鬼婴。
阴魂没什么分量,他拎着没感觉,但拎着只厉鬼大摇大摆地走在路上,的确有点招摇了。
他点点头,对荣道长说:“是不应该拎着走。”说不定有人想抢呢。
江辞无转身看了看,想找东西装厉鬼。
他扫视一圈,目光落在茶几上的空矿泉水瓶。
江辞无大步走进去,拿起空矿泉水瓶,递给宴朝一:“打开。”
宴朝一照做。
江辞无接过空矿泉水瓶,把鬼婴的脑袋凑到瓶口,用力地往里塞。
宴朝一:“……”
荣道长:“???”
荣道长看得一愣一愣的,难以置信地问:“江道友,你要用矿泉水瓶装厉鬼吗?”
江辞无嗯了一声。
得到了肯定的答案,荣道长恍恍惚惚地说:“这、这不合适吧。”
江辞无:“我看挺合适的。”
宴朝一沉默片刻,忍不住开口:“哪儿合适了?”
江辞无面不改色地说:“不管鬼死活的合适。”
鬼婴:“……”
宴朝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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