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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第 2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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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游巡使攥着勾魂链,抬眼打量面前的居民楼。

站在巷子里,他竟然一点儿都察觉不到楼内有厉鬼。

这和锁魂阵无关,和里面的厉鬼道行有关。

能瞒过他的厉鬼,少说也有小几百年道行。

小几百年的厉鬼,寻常道士对付起来够喝一壶的,江老板的话……

也不知道够不够他塞牙缝。

想到这里,夜游巡使扭头问江辞无:“江老板,您还有别的吩咐么?没有的话我就先下去了。”

空心鬼站在他背后小声嘀咕:“快走快走。”

假牛头假马面:“咱们快走吧,阴差大人。”

夜游巡使:“……”

“等等。”江辞无喊了声,抬脚走向空心鬼等鬼。

见他似乎是冲着自己来的,空心鬼吓得一个劲儿往夜游巡使身上挤,假马面也吓惨了,双腿发软跪坐在地上,牢牢抱住夜游巡使的双腿。

假牛头这会儿体型最小,一个脑袋挤在三只鬼中间,把自己藏得严严实实的,他双眼紧闭,嘴里念叨个不停:“阿弥陀佛无量天尊阎王爷保佑……”

宴朝一:“……”

江辞无比阴差、比阎王还可怕?

他掀了掀眼皮,看向江辞无。

江辞无五官昳丽精致,漆黑的眉眼微垂着,散漫的神情略显玩世不恭。

从外表看来,并不可怕,病弱苍白的外表和本身强悍的能力结合在一起,反而有一种特殊的吸引力。

下一秒,江辞无便察觉到了他的目光,歪了歪脑袋,朝他看了过来。

“看什么?”

宴朝一收回视线,随口说:“为什么不让他们下去?”

空心鬼等鬼听到这话,感激涕零地看向他,三张鬼脸都写着“你是个好人”。

宴朝一:“……”

“突然想起来一件事,还要问问他们,”江辞无走到空心鬼面前,懒洋洋地问,“刚才忘记问你了,楼里那些厉鬼怎么回事?”

空心鬼吓得没琢磨明白江辞无的问题,以为江辞无的意思是,那些厉鬼和他也是一伙的,连忙解释:“大师,我不认识他们。”

“刚刚就是单纯地想拉他们一起下地狱而已,我就是单纯地看不得别的鬼舒服。”

说完,他又补充了句:“现在觉得他们留在上面也挺好的。”

江辞无:“……”

“我是问他们为什么会在这栋楼里。”

“哦哦。”空心鬼这下反应过来了,解释道,“我也不太清楚,听他们其中一个小鬼说是南溪街道那儿过来的,只是准备躲两天,等警察不管了再回去。”

“我想着再挑几个小鬼收入麾下,就没有拒绝他们。”

江辞无挑了挑眉:“警察?”

空心鬼点头:“对,他们本来住在烂尾楼里,突然来了几个警察,就吓得跑了。”

江辞无疑惑:“鬼也怕警察?”

夜游巡使点点头,解释道:“警察是华国机关公务人员,肩负国运,一身正气,普通厉鬼不敢招惹,避之不及。”

江辞无听懂了,好奇地问小夜:“那你怕么?”

夜游巡使就算怕,也不可能当着江辞无的面承认,立马说:“我当然不怕。”

他直起脖子,抬头挺胸地说,“我可是判官司直属阴鬼使,十大鬼差之一,放在阳间,我也算是个警察头头。”

江辞无点了点头:“对,你是人冥警察。”

夜游巡使:“……”

宴朝一:“……”

江辞无微垂着眸子,琢磨空心鬼的话。

警察、南溪街道、厉鬼等等关键词串联在一起的话,是震银大厦的厉鬼么?

还有那个想帮厉鬼复生的道士。

看来有人想在陵安市搞事啊……

江辞无眯了眯眼睛,唇角微微勾起。

夜游巡使看见他这副表情,莫名地背脊发寒,立马往后退了一步,小声说:“江老板,没别的事的话,我就先带他们下去了。”

江辞无回过神,嗯了声:“你下去吧。”

话音落下,夜游巡使立马带着两鬼一头跑了。

见夜游巡使对江辞无唯命是从的模样,宴朝一很难不怀疑夜游巡使有把柄落在江辞无手上了。

他问道:“阴差为什么这么听你话?”

江辞无随口说:“因为我的话比较有道理,小夜是个讲道理的鬼。”

宴朝一:“……”

江辞无瞥了他一眼,笑眯眯地说:“想知道原因的话,你也可以试着听我的话。”

“……”

宴朝一抿了抿唇,意识到江辞无如果不想说的话,能用各种话术噎得人无话可说。

江辞无没有继续和他闲聊,拿出手机,拨通陈千雁的微信视频。

电话刚拨出去,对方立马接通。

江辞无简单粗暴地说重点:“阿姨,那几只鬼已经解决了,你可以放心了。”

陈千雁松了口气,打量屏幕中的江辞无:“你和宴先生怎么样了?”

“我很好,”江辞无微微一怔,把摄像头对准宴朝一的脸,又说,“他也很好。”

陈千雁长舒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你们俩没事就好。”

忽地,手机那端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接着是沉重的“砰”的一声响。

镜头中的陈千雁愣了下,连忙对江辞无说:“小陈掉下沙发了,等一下。”

说完,她放下手机,镜头正对着天花板。

很快,手机那端传来母子俩轻微的对话声。

“小陈,你醒醒,别在地上睡觉。”

“再睡一会儿……好困……”

“别睡了,鬼都没了你还睡。”

…………

江辞无指尖轻点着手机背面,抬眼看着宴朝一,轻笑道:“阿姨担心我是因为云姐,没想到还会担心你的安危。”

宴朝一正想开口,便听见了下一句话:“肯定是因为你刚才在店里什么都没有做,她觉得你会拖累我。”

前半句是事实,后半句是瞎编。

宴朝一沉默片刻,面无表情地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她和你姐姐关系很好。”

“爱屋及乌,所以关心我。”

江辞无眨了下眼,虽然他没看出来云姐和陈千雁关系多亲密,陈千雁单方面地认为她们关系好,也有一定的可能性。

“有点道理,”他顿了顿,对宴朝一说,“不过,云姐不是我姐。”

宴朝一看着他,眼里带着些许疑惑。

江辞无淡定地说:“云姐是我妈,后妈。”

宴朝一更沉默了,后妈为什么要叫姐?

想到江辞无坑爹的事情,以及对儿子没有一点信任感的江爸爸,又令人觉得这个称呼没什么大不了的。

“你们家的亲子关系真复杂。”

江辞无笑了:“那是你没见识。”

宴朝一:“……”

忽地,手机传来了陈光疲惫的声音:“江哥,我醒了。”

江辞无拿起手机,看着屏幕中的陈光。

他的神色肉眼可见的好了不少,满脸是水,像是被人用水泼醒了似的,看着还有些迷迷糊糊。

江辞无不想和没睡醒的人说正事,对他说:“让你妈接电话。”

陈千雁立马凑到镜头面前:“小江,我在的。”

江辞无:“我问过了,那几只鬼不是特地针对小陈,是小陈倒霉,从一堆人里被他们盯上了。”

陈千雁思索片刻,问道:“那之后就没事了吗?”

江辞无嗯了声:“没什么事,好好休养几天,把精气神养回来就行了。”

“那就好,”陈千雁笑了笑,把手链拿到镜头前,“小江,那这个东西怎么办?”

空心鬼本体都在下面了,放在阳间的骨灰就是普通的灰土垃圾,没点作用。

江辞无:“扔了就行,不放心的话送到我这里。”

陈千雁不敢随便乱扔,想了想,对他说:“那我明天找人给你送过去。”

“行,”江辞无应了声,“我把地址发给你,挂了。”

说完,他挂掉电话,把香火店的地址发给陈千雁。

算账什么的不着急,陈千雁和陈光都不是缺钱的主。

江辞无收起手机,大步走向对面的便利店。

一进门,悬挂在门上的红外线感应玩偶便喊道:“欢迎光临罗森~~”

机械音回荡在便利店内,睡得死沉的王庞庞猛地抬头:“欢迎光临——江老板?”

江辞无随手拿了一瓶鲜奶和一瓶水,示意他扫码,提醒道:“最近不要去对面的楼。”

“我一直没去过对面,”王庞庞在身后的盥洗台洗了把脸,茫然地问,“对面那栋楼发生什么事了吗?”

江辞无点点头,淡定地说:“里面有不少鬼。”

听见鬼字,王庞庞最后一丝困意瞬间消失不见,完全清醒了。

他看看江辞无,又看了看宴朝一,感受到两人身上微微的凉意,试探地问:“你们刚才是去抓鬼了吗?”

江辞无点头,对他说:“以后宴朝一也是我们香火店的一员了。”

王庞庞鼓了下掌,表示欢迎后,看向对面的居民楼。

什么都看不出来。

比起宴朝一成为香火店一员的事,他更好奇对面楼里的鬼。

王庞庞问:“江老板,你们抓来了几只啊?下次我也一起去吧,行善积德的好事别忘了我啊。”

他的语气口吻像是在问江辞无抓来了几条鱼。

江辞无:“……不是抓来鬼。”

“我接了个抓鬼单子,和宴朝一抓了空心鬼团伙,交给小夜了。”

“哦哦,”王庞庞这下明白了,又问,“那楼里的鬼是哪儿来的?本来就有的吗?”

江辞无摇头,实话实说:“自己跑来的。”

王庞庞愣了愣,竖起大拇指,惊呼道:“不愧是江老板,手指都不用动一下,鬼就自己跑来了。”

宴朝一看着他拍马屁:“……”

王庞庞拆开鲜奶,递给江辞无,见宴朝一什么都没拿,大手一挥:“今天江老板遇到好事了,我请客,你想吃什么随便拿。”

好事=鬼。

宴朝一沉默了会儿,没有和他客气,拿了根冰淇淋冷静冷静。

“对了,江老板,”王庞庞扭头看江辞无,连忙问,“江老板,那楼里面的鬼会不会跑出来啊?”

他指指藏在柜台后的大纸扎人,又问:“我是不是得把纸扎大人摆到门口威慑他们?”

“不用,”江辞无瞥了眼纸扎人,对他说,“他们出不来,已经困住了。”

王庞庞好奇:“怎么困的?”

江辞无咬着吸管,微抬下颌,示意他看宴朝一:“他会阵法,让他设了阵法。”

“鬼进得去,出不来。”

闻言,王庞庞不禁打量起宴朝一,他知道宴朝一气度不凡,不是普通人。

没想到宴朝一居然会设阵法困鬼,难怪上次的招鬼游戏主动去了。

宴朝一半阖着眸子,漠然地看着王庞庞。

王庞庞对他竖起大拇指,缓缓挪到江辞无面前,由衷地夸赞道:“不愧是江老板,真是教导有方。”

宴朝一:“???”

面对王庞庞的表扬,江辞无坦然接受:“为人民服务。”

宴朝一:“……”

他面无表情,咬了口冰淇淋继续冷静。

江辞无两三口喝完了鲜奶,随手扔进垃圾桶,转身往外走:“走了。”

“好,江老板明天见,”王庞庞乐呵呵地朝着他的背影挥手,扭头见宴朝一还在店里,对他说,“还愣着做什么?跟上啊。”

宴朝一掀了掀眼皮,沉沉地看着他。

他五官轮廓利落,眉眼凌厉,盯着人的时候眸子不带任何情绪,仿佛在看着一具尸体。

王庞庞被他看得心脏都凝固了一瞬。

便利店内死一般的寂静,室内温度仿佛陡然降低,冻得人声音都发不出来。

王庞庞缓了会儿,紧张地咽了咽口水,才勉强能出声,他尊敬地喊了声:“宴、宴哥。”

“江老板在等你呢。”

宴朝一瞥了眼门口,见江辞无懒散地倚着玻璃门,饶有兴味地打量着他们,微微皱眉。

他不再计较王庞庞的失礼,转身离开。

江辞无歪了歪脑袋,在他走近时,随口问:“你为什么要吓唬老王?”

宴朝一冷漠地说:“没有。”

江辞无:“老王都吓呆了。”

“是么,”宴朝一瞥了眼王庞庞,敷衍地说,“他还没睡醒。”

王庞庞刚要松一口气,又见宴朝一看了过来。

黑沉的眸子冷漠森然,再次凝固冻结了他好不容易回暖的小心脏。

王庞庞结结巴巴地应道:“对、对的,我、我没睡醒。”

江辞无挑了挑眉,没有再计较这事,走出便利店:“走了。”

“好。”

王庞庞站在柜台后,等他们俩走远了,才转身打开水龙头,他双手冰冷,水龙头流出来的冷水似乎都是温暖的。

洗了把脸,缓了会儿,王庞庞不禁沉思宴朝一生气的原因。

他刚才也没说什么不该说的话啊。

难不成就是纯粹地针对江老板麾下第一小弟?

觊觎他的地位吗?

…………

回到201,洗漱完,江辞无顶着湿漉漉的头发,开始翻主卧的抽屉。

江老头活着的时候常年在外游玩,留在陵安市的时间不多,住在这间房间的时间就更少了。

抽屉几乎都是空的。

江辞无拉开最后一个床头柜的抽屉,才找到了想要的东西。

黄纸、朱砂和笔。

他直接坐到地上,摊平黄纸,俯身画符。

道教符箓讲究运气于符纸上,“以道之精气,布之简墨,会物之精气”,对于一部分天才来说,就是“一点灵光即是符,世人枉费墨和朱”。

江辞无照着儿时江老头教的那样,一笔一划一字一顿地落笔。

勾出最后一笔的时候,他就知道失败了。

他先天精气不足,运气效果甚微,哪怕照猫画虎地临摹出来,也是一张废符。

江辞无眨了下眼,垂眸看着地上的废符。

脖颈上的黑色石头不知什么时候掉了出来,在眼皮子底下一晃一晃的。

江辞无随手塞进衣服里,把废符团吧团吧扔进垃圾桶,拿着剩下的黄纸纸和朱砂起身。

走出主卧,扫了眼客厅。

宴朝一不在客厅,显然是回房间了。

江辞无不管他睡没睡,直接敲响次卧的门:“开门。”

片刻后,门打开了。

宴朝一似乎是刚洗完澡,只围着一条浴巾,上半身□□着,可以清晰地看到他身上的肌肉以及纹身走向。

“什么事?”

江辞无没有回答,盯着他身上的纹身。

黑色的纹路从脖颈断断续续蔓延至胸口,位于胸口的末端纹身是几条短促的直线,样式看起来很普通,却有种无法描述的诡谲奇异。

两只手臂上的纹身和身上似乎是同款,时断时续的线条,围绕着手臂肌肉,一圈又一圈。

腰间也有纹身,黑色的线条蜿蜒向下,被浴巾遮掩,看起来更性感了。

江辞无真情实意地吹了声长长的口哨。

宴朝一站在门后,神色不变,又问了一遍:“有事?”

江辞无倚着门框,挥了挥手上的符纸和朱砂:“找你画符。”

宴朝一瞥了眼他手上的东西,缓缓说:“我不会画符。”

江辞无挑了挑眉,轻笑道:“你会阵法,不会画符?”

“嗯,”宴朝一看着他,平静地解释,“道教正统符箓术的基础是信仰,阵法不需要。”

言下之意,他没有信仰,画不出正统符箓。

江辞无盯着他看了会儿,乐了:“你不信鬼神?”

宴朝一抿唇:“信仰和存在是两码事。”

“这样啊,”江辞无点了点头,唇角微微翘起,“所以你不是道士。”

宴朝一:“……”

江辞无掀了掀眼皮,盯着他的头发看了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地摸了一下。

柔顺丝滑,扯不下来。

是真的头发。

江辞无:“你也不是和尚。”

宴朝一:“……”

江辞无眨了下眼,目光又被他身上的纹身吸引,又看了两眼,问道:“你该不会是什么邪门歪道吧?”

宴朝一:“……不是。”

江辞无当然不会相信他的一面之词,想了想,对他说:“如果警察来了,我是不会帮你的。”

“我可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

宴朝一面无表情:“巧了,我也是。”

江辞无唔了声,随口说:“不算巧合,你是近朱者赤。”

宴朝一:“……”

江辞无扫了眼次卧,家具摆设没有任何变化。

看不出异常,又问不出什么东西来,他转身道:“睡了,晚安。”

“晚安。”

回到主卧,躺到床上,江辞无闭上眼睛,回忆这几天宴朝一的言行举止,不像是个坏人,又不像是个好人。

琢磨了好一会儿,还是对他的身份没有半点头绪,索性不想了,闭眼睡觉。

…………

第二天

江辞无一觉睡到自然醒,下楼开店。

王庞庞早早就开了便利店,听见香火店的开门声后,乐呵呵地拎着早饭过来。

“江老板,早饭吃了么?”

“没。”江辞无瘫进老板椅,划着手机刷新闻。

“没吃正好,”王庞庞把袋子放到柜台上,拆开鲜奶递到江辞无手边,“这是刚到的鲜奶,包子也是刚蒸好的,你尝尝。”

说完,他自己拿起一个流沙包,咬了一大口。

奶黄流沙陷甜腻的味道萦绕在空中,江辞无微微皱眉,更没有食欲了:“我不吃了。”

王庞庞咬着包子,含糊地说:“江老板,我也没看见过你点外卖啊,你平常吃什么?”

江辞无晃了晃手里的鲜奶。

王庞庞:“其他的呢?”

江辞无:“没了。”

王庞庞:“???”

他难以置信:“这能吃饱?”

江辞无从小就挑食,少食,和正常人的饮食观念不同。

体检结果一切正常,他当然不会勉强自己吃不想吃的。

江辞无懒得和老王解释那么多,敷衍地说:“我体质特殊。”

王庞庞愣了愣,没有再追问下去,心想,不愧是江老板。

吃完了三个流沙包,他也有点腻了,可还剩下两个包子和烧麦手,不能浪费了。

想起香火店多了个新员工,王庞庞扫视一圈,问道:“那个宴、宴哥不在么?”

“楼上,”江辞无顿了顿,对他说,“宴朝一主要负责外勤,不用来店里。”

“那就好。”王庞庞松了口气,心想,要是整天和宴朝一面对面相处,那人生还有什么盼头。

他喝了口水,问道:“江老板,咱们是不是还得请个平常看店的店员?”

谈到店员,王庞庞幽幽地叹了口气:“江老板,现在的普通店员,月薪至少也得三千。”

江辞无不觉得三千的工资算多,一年也就三万六。

想着,他点开支付宝余额看了眼。

嗯,错了。

三万六还是挺多的。

忽地,巷子里传来了脚步声。

江辞无撩起眼皮,看见了面色苍白的陈光。

他穿着长袖长裤,身上的阴气消失了大半,脸色比昨晚好多了。

“江哥,”陈光喊了一声,大步走进香火店,笑道,“这条巷子有点隐蔽,我进来的时候还以为走错了呢。”

江辞无往外看了眼,没看到第二个人:“你自己过来的?”

“对,”陈光点点头,走到他面前,“我昨天安稳地睡了一晚上,身体感觉好多了,就想着出来晒晒太阳,顺便亲自向你道谢。”

昨晚江辞无对付牛头鬼的事情,他虽然没有亲眼看见,但是陈千雁生动形象地描述了一遍,震惊陈光一整年。

陈光看着江辞无苍白的侧脸,小心翼翼地把手链盒推过去:“还有这手链,我亲自送来更放心。”

江辞无随手打开手链盒,检查了一下。

骨灰上附着的阴气也消失了。

现在就是个普通的、廉价的、丑不拉几的塑料手链。

王庞庞见是串劣质的手链,好奇地问:“江老板,这东西有什么问题么?”

“我在拼多多上经常看到这种手链。”

江辞无指尖轻点手链上的玻璃瓶,解释道:“手链没问题,里面装的骨灰有问题。”

他划了划手机,点开拼多多识图,看了看类似手链的销量。

月销量很高,看来这丑链还是有些市场的。

可以卖。

陈光再三道谢后,坐到王庞庞身边,继续说:“对了江哥,我还是让员工们查了一晚上监控。”

“查到了当时送手链时的监控。”

“那天还是我亲自拿的快递,”他顿了顿,对江辞无说,“是个戴着口罩帽子的男人,一点儿脸都没露出来,我当时没多想,直接把东西收下了。”

江辞无左手托着腮,抬眼看着陈光:“那个人是不是和我差不多高?”

陈光想了想,点头道:“对。”

江辞无:“比我再壮一些?”

陈光:“对!”

江辞无:“他手背上有黑痣么?”

陈光震惊不已,连连点头:“对对对!”

江辞无低垂着眼睫,心想亲自来送骨灰手链,看来那道士对复生的事情挺看重的。

陈光缓了会儿,连忙问:“江哥,你怎么会知道那个人的样子?”

江辞无掀起眼皮,随口说:“我不知道。”

“鬼才知道。”

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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