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幕 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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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贾振翼有两个选择。
一,转身就走,当自己没来过这里,然后静静地等待动乱发生再带着自己的人混进内城去。
二,满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后果自负。
一个理智的人,一个聪明的人,一个谨慎的人,如果要让他的这些人设崩坏掉,只需要给他一样东西——好奇心。
贾振翼实在是太特么在意了,除了自己和李姥姥两伙人,究竟还有怎样的疯子也在打那两个贝勒的主意呢?
按照计划,年轻人把守卫的注意力吸引一下,然后磨磨蹭蹭地传递出足够的信息,就会有人去询问文仲苟以做出决断。
文仲苟不可能当着两个贝勒的面讨论他职责范围内的事,万一做错了找替死鬼会很麻烦的。所以这样一来,两个贝勒身边就再也没有闲杂人等……
【等等……】贾振翼一下反应过来,特么的莫非刚刚那队骑兵里,就有两个贝勒?
于是贾振翼立刻为他自己此时的行为找到了充足的理由,他要去确认目标有没有出现什么变故,所以他快速地冲进屋内,一眼就看到了一个被打昏的太监。
是文仲苟。
贾振翼慌了,贾振翼方了,贾振翼感觉自己就要发疯了!
今天晚上的事怎么接二连三地都这么……蛋疼!
【这下怎么办!等下就会有人来征询这个死太监的意思,现在他却……】
“文公公刚才触怒了三贝勒,暂时不会醒来了,你有什么事吗?”一个还稍显稚嫩的声音。
是刘小良,他就跪坐在文仲苟身边。
刘小良说完话也通过身形还有贾振翼背后的武器认出了贾振翼,一时之间两人默默对视……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哦,原来他有准备,等下有什么人闯进来的话这么应对就可以了……个屁啊!】
刘小良既然会以这种方式出现在这个地方,那就说明,这间房子里的人都已经被控制,甚至解决掉了。
【到底是什么情况!】
“你继续守着门。”贾振翼对刘小良吩咐,自己则快步走进了里间。
血腥味!极其刺鼻的血腥味!
“哎呀,果然老了,手艺不精了啊。像这种沾了血的皮子,如果是羊皮的话,可是不会有人愿意要的。”陆明德红彤彤的双手举着一张皮子,皮子也是红彤彤的,在灯火下是半透明状,贾振翼透过那张皮子看陆明德……
好似看见了一个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夜叉!
贾振翼低头,避过陆明德看过来的视线。
血!流了一地的血!
血泊里有三具尸体,一个衣衫不整的小女孩,一个面容看起来居然很祥和的妇人,还有一个,只剩下四肢和脸上还留有皮子的尸体。
贾振翼从怀里摸出画像,看了一眼那张扭曲的脸,是五贝勒。
“老人家哪里的话,这手艺不是很好嘛,看那那张皮子,一点多余的伤口都没有。不过,应该还有一张的啊。”贾振翼面色如常地这么说。
三贝勒没有在房间里。
“哎呀,可惜,那一张运气好,正巧跑掉了。”陆明德开始小心地把皮子折叠起来,放进一个匣子里装好。
贾振翼眼角一跳,心里暗暗地想:【没听说过道上有这么一号人啊,这癖好,多别致啊,应该很容易让人记住才对。】
“不知道老人家打算用这张皮子做什么呢?”不懂就问是一种很优秀的品德。
“拿来垫棺材底。”陆明德不假思索地就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结果贾振翼一脸“就算你要糊弄我也请找个好一点的理由啊”的表情。
“这年头,说真话都没人信了还。”陆明德撇撇嘴,把匣子用绸布包了系在身上。
“文公公刚才触怒了三贝勒,暂时不会醒来了,你有什么事吗?”外屋刘小良又说出了这段对贾振翼说过的台词。
有人来了!
“你是谁,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张五和……”
【特么的这发展不对啊!】贾振翼的心又跳到了嗓子眼。
“哐!”瓷器破碎的声音。
贾振翼想了一下,刘小良当时跪坐在文仲苟身边,感情那个姿势是为了顺手能拿到手边的那个花瓶吗?
“来人!抓……”叫声只有半声就戛然而出,陆明德隔着房门抬手发射了一支弩箭,弩箭穿过窗纸,看样子是准确命中了。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什么人!”远远传来的呼喝声。
“有刺客!”
走出了房间,陆明德把手上已经发射过的手弩换了刘小良手上另一把准备好的手弩,再几步就踏出了房间,看都不看抬手就射!
……
一个呼吸的寂静。
高昂的呼喊声和刺耳的哨声响彻了夜空!
贾振翼翻出了围墙,立刻就要撒开脚丫子狂奔。
陆明德和刘小良爷孙俩却站在围墙底下默默地看着他。
【什么意思?】
“在那里!放箭!”
这个意思。
一时间,少说也有二十支箭齐齐射向贾振翼,而在围墙下的刘小良和陆明德,则因为在死角里完全没有被人看见。
“叮叮铛铛”地一阵乱响,贾振翼及时从背后抓出了一杆梭镖,舞成一个大圆圈把所有会威胁到他的箭矢击落。
贾振翼看见刘小良和陆明德还是在一脸平静地看着他。
【这又是什么意思?】
陆明德默默地从袖口里掏出一个圆滚滚的陶罐,然后拉紧了上头的一根灰色棉线用力一扯,剩下的棉线就“滋滋滋”地边冒着火花边缩短。
瓦炸子!
陆明德秒懂,赶紧拿着梭镖对着一个方向一指!
“六十步!”
……
【操!吾命休矣!】贾振翼咬紧了牙关,抓紧了梭镖。
没有人能把一个瓦炸子扔六十步那么远!下一波箭雨就要到了,这次弓手一定能瞄得更准!
“呼呼呼呼!”陆明德朝着贾振翼这边冲过来,几步就跑出了围墙制造的盲区。瓦炸子被他用一条麻布兜在中间,而他的右手则紧紧抓着麻布的两头举在头顶呼啦啦地转起来。
陆明德转身,伸出手,松开了麻布的一头,让瓦炸子得以顺着舒展开的麻布的那一头飞出去。
确实没有人把瓦炸子扔出过六十步,因为根本没有人深入想过这个问题。就算全团、铁国这种坚定的反朝廷暴乱分子,他们就算接受了火器,却也从来没有真正正视过它。
对于火器的印象最好的一种,也仅仅只是停留在“朝廷没有的所以我们可以用来占朝廷便宜的虽然不如洋枪洋炮但很好用的家伙”。
人们忘记了,究竟是什么人,出于什么目的,才在各种条件都很成问题的情况下,创造出了这么一种充满反抗精神和智慧的闪光的,奇迹!
“BOOM!”
精致典雅的高楼塌掉了。
二十多名熟练的弓手惨叫着从高楼跌落。
橘红色的光团在夜空中格外鲜艳,即使转瞬即逝,但足以让人过目不忘。
“黑火药是我们的!陶瓷也是我们的!火棉的所有材料也是我们的!既然都是我们的东西!那凭什么说炸子是毛鬼们的玩意!是邪门歪道!”
“而且就算这是邪魔歪道!它能用来杀毛鬼!杀满异铁器!杀流寇乱匪!那就算它是邪魔外道!我也要把它变成正道!”
“这他妈的就是正道!老子说它是正道它就是正道!但凡有不服的!他也不用服了!老子亲自用这东西送他去问问老祖宗们!这是不是我们华夏造出来的东西!”
“让工坊赶紧动工!能做多少做多少出来!”
“我们就靠着这东西了!毛鬼来了炸毛鬼!朝廷来了炸朝廷!就算是天神恶鬼来了!我也要用这东西晃瞎它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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