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幕 敢为天下虑者为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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夺魂窟来销金楼，雕栏画栋中，靡靡之音里，五贝勒正在一个娇艳女子身上上下求索。
那是一个南洋姐，从海外的倭国或自愿或被人贩卖到中原沿海城市，从事皮肉生意。而得来的钱，大部分会被送回到倭国去，为倭国的建设添砖加瓦。
三贝勒就这么默默看着五贝勒和那个南洋姐，他身边也坐着一个更加娇艳的，却只是跪坐在那里捧着一个酒壶，不时给三贝勒添酒。
外城不可能有这种“高级货色”，这些都是五贝勒在得知需要走一趟外城之后自己准备的，还贴心地为三贝勒挑选了一个最好的。
可惜三贝勒好像不怎么领情。
三贝勒脑子里正思绪万千，被酒液一搅和，更是混混沌沌一团乱麻。
【不对不对，有什么地方不对……什么都不多！】
【南洋姐，这些女子，从离开故土的那一刻开始就注定无法回去了。】
【她们为自己的国家付出了如此之多，奉献了如此之多，但没有人会看见这些，会在意这些。就算是直接受到她们恩惠的她们的祖国，在不需要她们之后也只会把她们当做一个污点而已。】
【但何以！】三贝勒看着五贝勒手上那个娇小的强颜欢笑的小女孩，再看看自己身边跪坐的低眉顺眼的美娇娘。【但何以！她们会……她们能！如此……委屈自己……】
【倭国，弹丸之地，生死存亡只在乎花旗国的一念之间。但这个国家里，连女子都能如此坚韧决绝，着实可怕。】
【反观我们呢？】
三贝勒想起了自己刚刚检阅过的，并尝试着指挥安排了他们行动的外城守备军。
【何其颓废！何其盲目！何其自大！】
【他们难道把自己的对手当做是等着他们围猎的兔子吗？！】
三贝勒又饮了一杯酒，却阻止了南洋姐添酒的动作。
“会泡茶吗？不是高沫，是茶。”三贝勒问南洋姐。
南洋姐一愣，然后转身挪着一种小碎步走到一个箱子前找出一个紫砂壶来。
看来是会的。
三贝勒于是又开始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昨夜，守备军六人一队，整整十八队守备军在外城穿梭巡逻，更有不计其数的明岗暗哨。刘果粱设计的路线简直完美，每隔一刻钟就会有两队相遇，会经过三处明岗，来确保不会有队伍莫名奇妙地少掉而他们还不自知。】
【但一开始就被莫名其妙地杀了八个。】
【之后，在守备队反应过来增添人手之后，他们和匪徒进行了正面接触，敌匪一人未损，守备队的伤亡数却直接增加到了三十。】
【这群，或者这几群敌匪，绝对不是等闲之辈。】
【今日，文仲苟恐怕会无功而返。】
南洋姐已经泡好了茶，搬了一个小案放在三贝勒身前，放上瓷杯倒上一杯。
见着南洋姐，三贝勒的思绪又跑歪了。
【倭国……】
【我们明明早就已经像倭国那般讨教过了毛鬼的厉害，也知道洋枪洋炮的利处，更是已经开始被迫出让土地！何以！何以！人人还是不把洋人放在眼中！】
【不知道是什么人的李姥姥、全团的贾振翼，可都是挫过毛鬼锋锐的狠角色，外面那三百连火药味都没闻过的童子军！为什么会那么不把人放在眼里！】
【难道真的要我们沦为倭国那般才会知道警醒吗？！】
茶香入鼻，三贝勒忽而一愣。
“今日我们检校军队，他们是多少人？”三贝勒突然出声问。
“啊？”五贝勒回头一看，却没有回答。
“我说，今日我们检校军队，军队是多少人。”三贝勒再问了一次。
“这个……”五贝勒摸摸头。“这不都是三少您自己亲自过问了的吗？这小弟如何得知啊？”
……
【唉……】
“叩叩。”敲门声。
三贝勒一把抓住了身边的一把宝剑的剑柄，继而皱眉，松开了剑柄，说：“进来。”
【文仲苟，他不是自告奋勇去主持大局去了吗？甚至还不惜把刘果粱的兵权都夺了。】
文仲苟推门弓着腰走到三贝勒面前，然后赶紧跪下。
“你有事？”三贝勒的声音不喜不悲。
“启禀贝勒爷，小的自之前检军时就有所疑惑，于是自作主张派人去暗中查探。就在刚才，小的查探到了一桩……”
三贝勒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他不喜欢太监，更不喜欢文仲苟这样的太监。
【狗奴才，怕是听到我之前说的话这才抓住机会进来的吧，我倒要看看他想说什么！】
“讲。”
“启禀贝勒爷，之前检军之时，是刘果粱刘千户安排的今日行动计划，然后让贝勒爷您准核同意。却没想，那刘果粱吃了熊心豹子胆，居然敢蒙骗贝勒爷。”
三贝勒咬了咬牙，快要忍不住拔剑刺死那死太监的冲动了。
【等等，莫不是这厮……在故意撩拨我的火气？】
文仲苟眼珠子一转，觉得火候差不多了，再撩拨下去三贝勒可能真的忍不住拿剑捅死他，于是感觉进入正题。
善于寻摸上位者的心思，这就是文仲苟能够活到如今的资本。
“外城的守备军，并不是刘果粱所说的二百八十七人，而是有足足三百三十七人。而那刘果粱没有报上来的五十人，居然……居然……居然……”
“讲！”
“那五十人，刘果粱居然是将那五十人当做是洋枪队在训练的！”
“而且！那五十人都只接受刘果粱一人之令，连兵权虎符，他们都不认！”
……
三贝勒是真的吃惊了，五贝勒也忘了怀里的小美女。
“这！这这这！这是谋反啊！”文仲苟图穷匕见，展示出了自己真正的杀招！
三贝勒最先反应过来，第一反应是想放声大笑，然后在狂喜之下突然坏脑筋灵光一闪，马上把刚刚露出的笑脸换上了怒容！蓄势待发已久的右手抡圆了，重重地一巴掌呼在文仲苟脸上！
“啪！”好耳光！清脆悦耳！后音绵长！定能绕梁三日！
“好！胆！”三贝勒最后还是忍不住放声大吼出来，继而觉得右手手掌上疼痛麻痒各种感觉一齐袭来，且好似被猫尾巴正扫到了心窝中，连带心里也是酥麻酥麻的，酸爽至极。
“五少，你且待着，我这就去见……去好生看看！那刘果粱刘百户！”说完就大步走出屋去，朝亲卫大喊一声：“来人！备车！不！备马！去刘百户家！”
……
好久，五贝勒才反应过来。
“咝，三少这……何以用得着如此气愤啊。”继而又看了一眼被一巴掌打得昏死过去的文仲苟……
【下手真重，倒霉催的奴才。】
“来人啊，把文公公抬……扔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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