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晚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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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杉并没有开着装甲车赴宴，而是采用最传统的方式前往。
四轮的马车载着云杉和莉莉安娜，以及随车女仆丽兹，马车后原本用于放行李箱的地方站着首仆大安和次仆小安。
丽兹今天穿了一件新的制服，黑色连身裙搭配白色荷叶边围裙，白绸带系在身后形成简单的蝴蝶结，虽然还是很保守，但已经颇有后世女仆装的雏形了，如果再来点蕾丝边就更完美了。
大安和小安比较简单，头带圆卷帽，上身换上一件花色夹袄，下身是过膝短裤搭配紧身长裤。
云杉听斯图尔说，紧身是为了突出健硕的小腿肌肉，贵族的仆人以此为美。
黄昏时分，苎麻城提前进入宵禁状态，净街鼓一响，路上再也见不到平民，马车一路畅通无阻。
到了领主府庄园又是另一番情况，门口挤满贵族们的马车，车夫甚至找不到停车的地方。
领主府的仆人赶紧跑来将马牵到马厩安放，而莫曼顿早就在门口恭候多时。
“云杉爵士，苎麻城夫人，这边请。”莫曼顿恭敬地引两人进入庄园前花园，“离晚宴开始还有一段时间，您请随意。”
前院摆放着白色圆餐桌，几人为一桌的贵族正高谈阔论，见到云杉入场，有的人选择起身致敬，有的人则是点头致意后继续攀谈。
餐前的交流会比正式晚宴更具有社交性，谈的话题也更加私密。
最让贵族们意外的是站在云杉身边的莉莉安娜，这位昔日的伯爵夫人正挽着苎麻城最炙手可热的云杉爵士，她身体尽量靠近云杉，仿佛在向众人宣示着什么。
不出意外的话，接下来贵族们讨论的焦点会集中在他们身上。
到了会场云杉才发现，贵妇们的服装到底是有多夸张，最外面的裙子是敞开的，露出里面另一层裙摆，穿得跟洋葱一样，一层叠着一层，首饰项链一圈绕着一圈，散发着珠光宝气。
反观莉莉安娜就朴素很多，依旧是那件红丝绸金线裙，脖子上除了一串珍珠项链再也没有其他装饰物，脸上贴着亮片当装饰，全靠的颜值和身材力压群芳。
“我刚才说过你很美吗？”云杉重新打量着眼前美艳动人的莉莉安娜。
“没有。”
“你今天真美。”
“当然。”莉莉安娜丝毫没有自谦的意思，优雅大方地挽着云杉。
莫曼顿引导着两人在白色小圆桌坐下，递上热毛巾擦拭双手。
旁边白色餐布的长桌上摆放着各式各样的餐前甜点，糖渍水果、油酥点心、软面包，胡桃枣椰馅饼、杏仁酪。
迎宾酒是薄荷蜂蜜酒，也是云杉最喜欢的饮品。
用柠檬去皮去核，切片后与薄荷红糖放入盘中，加入开水等待自然降温后，倒入蜂蜜等待溶解，最后加入葡萄酒酵母粉静置一天，装瓶时再加入半勺糖和几粒葡萄干，发酵4天既可饮用。
这种酒只在药店买得到，作为餐前的开胃酒十分不错。
云杉要了一块软面包垫垫肚子，莉莉安娜端坐在椅子，上静静吃着她最爱的杏仁酪。
宾客自带的仆人会被安排到休息室休息——他们也有自己的社交圈子。对于仆人来说，主人的身份地位代表了仆人在这受到的待遇。
而伺候贵族宾客们的活全都交给庄园仆人，这是不成文的规矩，邀请别人赴宴，还让对方自己的仆人伺候主人，会被视为招待不周。
庄园的仆人游走在人群之中察言观色，
主动地递上客人需要的东西。
丽兹和大安小安本就是领主府出去的仆人，回到伯爵府邸就像回家一样，轻车熟路地到操作间帮忙打下手，让原本忙得不可开交的后厨稍微减轻压力。
云杉吃着面包的工夫，贵族们已经向他问安了一轮，虽说多数是虚爵，顶多手下有几队士兵，但也不乏像西色丁港男爵这样有势力的人物前来问安。
“哟，是西色丁男爵噢。”莉莉安娜双手叉腰，拿腔拿调地模仿西色丁男爵的语调，“噢，莉莉安娜女士，请不要叫我西色丁男爵，要叫我惹桐男爵。”
西色丁男爵尴尬地向两人点头致歉，灰溜溜跑掉了。
“不要这么刻薄，莉莉。”云杉压低声音说。
“哼，你是没见过他当时对我刻薄的模样呢。”莉莉安娜不满地说，“一个法兰德斯的外来贵族而已，海港不再繁荣，他仍是那么势利。”
莉莉安娜不说话还好，一说话准保让人血压飙升——没有任何隐喻的字面意思。
之前她拜访贵族时碰了一鼻子灰，现在她丝毫不留情面地贬损前来讨好的贵族。
“爵士，我的荣幸。”一个中年人站到云杉面前恭敬地说道：“我是您隔壁的伍德领主，不知那几桶果酒您试过了吗，是否满意。”
“初次见面，一直没机会去拜访你呢。”云杉点头示意，“我们领地的斯图尔你认识吗？磨坊没建好时，他经常去你的领地借用磨坊。”
“当然认识，愚弟能担任您的总管，是伍德家族的荣光。”
“斯图尔是你弟弟？”云杉满脸惊讶。
“斯图尔·伍德，当然是伍德家族的啊。”莉莉安娜捂嘴轻笑。
“吼，我说他怎么会和隔壁领主认识，这么说来……”云杉顿时尴尬起来，自己偷了斯图尔哥哥的猪，还让他帮忙撒谎糊弄哥哥，醉了。
“有机会请您一定要来伍德领地。”伍德领主见到莫曼顿在身旁等候，识趣的结束了话题。
随着摇铃的声音响起，宴客厅大门被打开，莫曼顿领着云杉和莉莉安娜首先进入会场，其他的仆人也都按顺序，将贵族们一一领进会场。
宴客厅里，普通人都穿不起的羊毛绒被当成地毯铺在地上，巨型水晶吊灯璀璨夺目，天花板镶嵌着自发光魔石宛若夜空繁星。
大长桌上摆着艳丽的迎宾花，银器餐具被擦得锃亮，烛台摇曳着火苗增添温馨氛围，白瓷餐盘整齐划一地摆放桌前。
难以想象苎麻城伯爵到底是有多富，也难怪莉莉安娜不愿意放弃这种生活。
假如他在伯爵府生活几天，准保忘了……额好像也不至于，毕竟这连网络都没有，奢侈的生活只相对于这世界的物质水平而已。
于是乎，云杉又开始琢磨如何把天花板的魔石抠下来。
莫曼顿将靠近主人位旁边的椅子拉开，莉莉安娜则是坐在云杉的右手边。
随着宾客悉数进场入座后，艾琳娜和缇娜两人身穿晚礼服款款从楼梯走下，众人急忙起身致意。
艾琳娜先是一段漂亮的开场白，等到她正式入座后，晚宴正式开始。
根本没时间去书房，莉莉安娜微侧着头悄声说道：“等宴会结束。”
宴会不谈严肃的话题，也不谈风流趣事，大家都很拘谨，反倒不如餐前聚会放得开。
正餐酒是一种名为希波克拉斯的葡萄酒，听起来高大上，说白了就是加了糖、肉桂粉、生姜粉的葡萄酒，目的是为了让品质一般的葡萄酒也能有良好的风味。
看样子，红颜酒庄的葡萄酒也消耗光了。
不过菜品依旧不错，开胃大麦布丁、夹馅大菇、红酒酱鸡、胡萝卜葛缕子汤、黑胡椒炖鹿肉……
云杉是话题人物，所有谈论指向性都是他，他只得陪着笑脸尴尬的回应，舀起一勺蘑菇汤悬在半空，还没放进嘴里就已经凉掉了。
听着不痛不痒地祝贺，阿谀奉承的马屁，云杉如坐针毡，只想快点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