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六脉神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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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龙寺在大理城外点苍山中岳峰之北，正式寺名叫作崇圣寺。但是大理百姓叫惯了，都称之为天龙寺，背负苍山，面临洱水，极占形胜。
段氏历代做皇帝的，往往避位为僧，都是在这天龙寺中出家。因此天龙寺便是大理皇室的家庙，于全国诸寺之中最是尊荣。
所以天龙寺中大多是段家子孙，每逢皇室有难，天龙寺必定倾力赴援，总是转危为安。当年奸臣杨义贞弑上德帝篡位，全仗天龙寺会同忠臣高智升靖难平乱。
到了天龙寺，段正明就让寺中知客僧，给谢英安排禅房，他则带着段誉去拜见天龙寺本因大师。
谢英在禅房静坐片刻，然后走出禅房，他毕竟不是什么闯寺的恶客，自然不会有什么人在外面看着。
于是他就走出禅院，然后跃至高处，查看天龙寺全貌。之间在富丽堂皇的殿堂之中，一处松木搭建的建筑格外显眼，几间朴素的小屋，一看就很特别，于是他就往那边而去。
谢英轻功高绝，再加上刻意隐藏踪迹，所以不曾被人发现。他来到那几座松木所建的小院，院门上写着牟尼堂三字。谢英走进院中，隐约听到禅房里面传来说话声。
因为牟尼堂是天龙寺重地，禅房外面也没有僧人看守，谢英就几步跑到禅房窗外，然后伸手一点，就在窗户上开出一个洞来。
谢英用的是无相劫指的指法，所以虽然洞开了窗户，却没有发出声响。谢英透过孔洞向里面瞧去。
只见屋内五个和尚盘膝坐在蒲团之上，段誉躺着地上，而段正明正跪在一个老僧的身前。那老僧单手按在段正明头顶，等他手拿开之时，段正明头顶的头发也是尽数掉落。
一个僧人和段正明言语几句，然后取出六幅图形，悬于四壁。每幅图上都是纵横交叉的直线、圆圈和弧形。六人专注自己所练一剑的剑气图，伸出手指在空中虚点虚划，开始练习起图中所示剑气技巧。
谢英毕竟是在一角偷看，六幅图中中冲剑正对自己，他也看到清楚。于是他就运起真气按照图中所示的路线运转，最后真气在中指中冲穴呼之欲出。
他散去真气，再去看少商剑的剑谱，如此不过半个时辰，就将少商、商阳、中冲、关冲、少冲五路剑法的穴道通过。
至于还有一门左手少泽剑，因为剑谱正好背面对着自己，所以看不见，只能放弃，这六脉神剑到了谢英手中只剩下了五脉。
接着又去看五路剑法的剑招，虽然剑谱之上剑招繁琐，但在谢英看来还是可以看懂，可以认识到剑招的深奥。
就这样六僧在屋内练，谢英在屋外练，半日时间慢慢就过去了。忽然一阵柔和的檀香飘了过来，跟着还有一声若有若无的梵唱远远飘来。
谢英知道这是吐蕃大轮明王鸠摩智来了，所幸这五脉剑法已经尽数记下。于是他就纵身一跃，离开了牟尼堂的院子，然后返回了自己之前待的禅房。
他在房中静坐良久，突然一个僧人敲门问道，“慧因师傅在吗？”
“我在，是谁在外面？”谢英回答道。
房门被推开，一个小和尚推门进来，先是合十行礼，然后说道：“本因方丈请慧因师傅往牟尼堂一行。”
“请小师傅带路吧！”虽然不知道天龙寺方丈找他何事，但谢英还是点头答应。
谢英跟着小和尚走过多个金碧辉煌的宫殿，来到之前那个朴素的小院。此时还有几个僧人就站在门外。
小和尚说：“慧因师傅请往里面去，本因方丈就在里面。”
“多谢小师傅。”
说完，谢英就走进小院，然后进入牟尼堂中。此间剑气纵横，刀气乱飞，谢英刚走进室内，一道黑烟就向他飞来。
段誉见到有人进来，就忙抬头看去，正好看到黑烟飞向之前的慧因师傅，于是就出言相告：“慧因师傅，小心黑烟。”
看到眼前黑烟，谢英伸手一抓，就将上面的指力击溃。
“不知哪位是本因方丈，找贫僧前来何事？”
本因这才上前答道：“可是慧因小师傅，贫僧就是本因。只因这位吐蕃国师大轮明王鸠摩智大师拿来少林拈花指、多罗叶指、无相劫指，想请小师傅辨一辨真伪。”
原来之前本因之前鸠摩智拿出三门指法想要更换六脉神剑的剑谱，本因有些动心，但在枯荣大师的询问下才放弃这个想法。
所以就想着来让谢英看看这秘籍的真伪。若秘籍是假的，那就是欺骗天龙寺，没什么好说自然让他离寺。若秘籍是真的，鸠摩智拿少林寺的武功和别派交换，这样也会得罪少林寺。
不过后来鸠摩智想要用吐蕃国相逼，这才使双方打斗起来。而等谢英到达只是，枯荣已经是毁掉剑谱以黑烟攻向鸠摩智，其中一道则偏到了谢英身前。
谢英大致一猜，就明白本因的驱虎吞狼之计，于是就直接问道：“大师所言指法在何处？”
本因指着鸠摩智说道：“三本秘籍就在明王怀中，还请明王拿出来于慧因师傅一观。”
没想到鸠摩智直接挥袖拒接，“他一个小和尚，自己学艺还未精，难道还能分辨这秘籍真假不成？”
谢英见他不肯答应，直接向鸠摩智伸手，一股无形内力透体而出，在鸠摩智身前一抓，三本秘籍直接飞了出来。
“擒龙功？”鸠摩智大惊，连忙也伸手抓去，将一本秘籍强了回来，可是还有两本飞到了谢英手中。
“好深厚的内力！”天龙寺众僧也是震惊异常，谢英走进房间后与鸠摩智相距近乎一丈远，而这小师傅居然可以凭空取走鸠摩智身前的秘籍。
谢英打开两本秘籍，其中正是拈花指和无相劫指的秘籍，而且确实是真的没错，于是谢英就问道。
“拈花指、多罗叶指、无相劫指？这是少林寺不外传的指法，大师怎会有这些？”
鸠摩智没有回答，但是段誉却代他说道：“明王说是慕容博老先生给他的，不过慕容博老先生已经故去了。”
“又是姑苏慕容家吗？看来我少林寺确实要去姑苏好好问一问了。还有那本拈花指秘籍请明王归还，我好带回去作为证据。”谢英对着鸠摩智说道。
鸠摩智见眼前这个年轻和尚不过十几岁，可却如此咄咄逼人，不由得心头火起：“你这小和尚年纪不大，口气倒是不小。也罢我就替你长辈好好教教你什么叫做礼貌。”
说完，右手一点，三道无形指力飞向谢英。
“无相劫指，看来明王确实练过这无相劫指。可惜，班门弄斧。”
谢英轻蔑一笑，虽然没有任何动作。可鸠摩智却能感觉到自己的指力被瞬间击溃，而且还有更强的指力在打向自己。
“无形无相，这才是真正的无相劫指。这指力真是罕见。”枯荣见到此情此景，不由得心生感叹。
说时迟，那时快，鸠摩智后退两步，然后横手向前一挥，一道炙热刀气飞出。
这是他的看家本领火焰刀，乃是吐蕃国密教宁玛派上师所授神功。鸠摩智凭借此功在吐蕃扫荡黑教，威震西陲。
刀气与指力相碰，两者同时消弭，这一下只是一个试探，不过鸠摩智算是稍逊一筹。
“好你个小和尚，倒是有几分实力。”鸠摩智脸色不善地说道。
谢英也不继续出手，只是回答：“明王还是找个时间上少室山，向方丈师叔解释一下你身怀少林绝学之事吧！”
这一番话可以说是十分嚣张，可是鉴于刚刚他用一招打平鸠摩智的两招，倒也不显得狂妄。
鸠摩智眼看在谢英这边占不到好，于是就将目标重新转向天龙寺。他记得天龙寺只有包括枯荣在内的五个高手，这本尘又是哪里来的？而且实力与本字辈四僧相当。
不过鸠摩智看他雍容威严，神色间全是富贵尊荣之气，便猜到这是保定帝段正明。
于是身形一动，来到段正明身边，伸手一抓，扣住他的右手手腕。并且说道：“我吐蕃国主早就听闻大理保定帝风采，一直想要与之一见。就请陛下屈尊前往吐蕃一叙。”
段正明想要挣脱鸠摩智，可是连震数次却毫无反应。
枯荣就说道：“这里没有什么保定帝，本尘已经出家为僧，不再是大理国主。不过既然吐蕃国师要见，那就见见也无妨。”
鸠摩智却不管这些，只说：“保定帝是不是国主都无事，只要请到吐蕃与我国君见面就好。”说完就拉着段正明往外面走。
谢英合十说道：“阿弥陀佛，方丈师叔让我前来大理相助对付四大恶人，不过若是明王执意如此，也和恶人无异。还请明王放手，不然我就要出手了。”
话音未落，一指点向鸠摩智胸前。鸠摩智知道谢英指法凌厉，于是连忙一招火焰刀噼溃指力。然后将手按在段正明肩上想让你众人投鼠忌器。
段誉眼看伯父被抓，也赶紧上前拉住伯父手臂。鸠摩智知道枯荣老僧身前藏有一人，现在出现了竟然是一个年轻人，看起来比慧因和尚还要小上两岁。
因为慧因珠玉在前，于是就问道：“阁下又是何人？”
段誉气冲冲地说道：“你不管我是谁，先放开我伯父再说。”
他想要拉开伯父，不想正好使出北冥神功，段正明突感内力泄出，而鸠摩智也觉得内力极速外泄，于是连忙运功抵挡。
面对这样的情况，鸠摩智以为这是什么星宿老怪丁春秋的化功大法，而段正明以为侄儿怪病发作。不过双方暗自较量，也给了他可趁之机，于是用力一震，挣脱束缚，拉着段誉离开。
谢英也有了机会，于是抬手朝着鸠摩智打去。
“大金刚掌？”鸠摩智见谢英出掌，不由得大惊。
这大金刚掌威力刚勐，不是无相劫指可比的。而且看对方能随意打出，恐怕也是境界极高，不低于无相劫指。
于是他就连挥两记火焰刀，才将大金刚掌力击溃。
段誉救出伯父，这才指着鸠摩智骂道：“你这恶僧，真是蛮不讲理。”
而他右手食指这么一指，正好心与气合，自然而然地使出一招商阳剑来。噗嗤一声，剑气刺破空气，朝着鸠摩智打去。
鸠摩智刚刚击溃大金刚掌力，正是旧力刚去，新力未生之际。面对这一剑已是无力阻挡，只能奋力后跃躲开。
“没想到天龙寺还藏着这么一个少年高手，这剑气已经不比六僧弱了。”鸠摩智还以为段誉是天龙寺藏起来的杀招，心中不免有了几分忌惮。
段誉见自己打出一击六脉神剑，心中也有几分自得，于是又用中指点向鸠摩智。
鸠摩智以为他还要出手，于是蓄势想要相迎，可是段誉这一指却没有用出六脉神剑。鸠摩智这才放心下来，他还以为这少年能连用商阳剑和中冲剑呢？
不过段誉没有用出来中冲剑，鸠摩智可不会留手，他直接就冲了过去，一招火焰刀噼向段誉。
“世子小心。”谢英提醒一声，然后两步靠近，一指点向鸠摩智腰部。
鸠摩智腰部一拧，还是打出一刀，可结果段誉想着击溃火焰刀就用中指连点最终还是打出一招中冲剑。
“先存念，气随意动，然后出指。”谢英就在旁边提醒了一句。
段誉就一招谢英所说，果然再次用出中冲剑，接着又依次实验剩余四剑，结果就是他十指连弹，六路剑法此起彼伏，将鸠摩智打的措手不及。
鸠摩智很是无奈，就喊道：“请停手。”
段誉也是经验不足，听到停手，就停了下来，然后呆呆地站在原地。谢英心中暗叫不好，于是一掌靠了过去。
可还是晚了一步，鸠摩智直接靠近段誉，指尖连点，点住段誉周身大穴。可是对于谢英的攻击还是来不及反应，只来得及挥手抵挡。结果可想而知，谢英一掌打开他的手臂，结实地打在鸠摩智肩上。
鸠摩智没有多说话，吐出一口鲜血，然后拉着段誉就往外跑。到了外面，将段誉抛给门外的手下，说道：“赶紧跑。”
说完忍着肩上疼痛，全力一施展火焰刀向着牟尼堂砍去。接着跟着跑入一旁的树林之中，很快就没了踪迹。
而他留下的火焰刀刀气，砍向牟尼堂，其中两道直接砍断屋中支柱，整座房屋立刻坍塌。
谢英真气一震，将砸在身上的碎木震飞，然后从废墟中跳了出来。接着另外六个和尚也是砸开身旁碎块，跳了出来，这时鸠摩智已经没了踪影。
“快追。”段正明连忙喊道，就和本因还有谢英一起追了出去。
三人从下午追到晚上，可却连鸠摩智的影子都没看到。本因就说道：“鸠摩智是觊觎六脉神剑，誉儿一时半会也不会有生命危险。师弟，你是大理之主，不可轻易离开，还是先回去从长计议吧！”
段正明犹豫一下，只好无奈答应。然后又转向谢英，此时两人已经筋疲力尽，可谢英看起来状态还不错。
于是就说道：“慧因师傅实力胜过我不少，我们实在无计可施，还请小师傅仗义相助。”
他这是想让谢英帮他去救段誉，不过这也是谢英想去做的，于是就答应下来。
“皇爷太过客气，我定会帮尽力救下世子。”
段正明合十说道：“那我先谢过小师傅了，鸠摩智想要将六脉神剑的剑谱烧给慕容博，那他应该会带着誉儿前往苏州。”
“嗯，我知道了，那我就先去了。”谢英点点头，然后就要先行离去。
“那小师傅先去，我也会派出人手前往苏州帮忙的呢。”段正明也是补充了一句。
然后谢英就往南而去，而段正明和本因就往回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