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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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经理被鉴定为中度脑震荡,全身多处软组织损伤,构成轻伤。
谭月被判半年有期|徒|刑。
法院判决书下来的那天,谭月父母崩溃了。谭月一直是父母老师眼中的乖孩子好孩子,孝顺懂事,恭谦待人,成绩名列前茅,考上名牌大学,现在已经拿到了三家公司的实习通知。
他父母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孩子竟会为一个男人,把大好的前程都毁了,档案是要跟一辈子的,说是肖贝毁了他一生也不为过。
肖贝那几天没合过眼,他知道要是谭月入狱了意味着什么。他联系谭月的父母,略过酒吧诬陷他那里,把情况都说了,他母亲指着肖贝鼻子说他不自爱,不要脸。
肖贝知道,谭月为了他的名声什么也没说,跟警察父母都没说,酒吧那边自然也不会上赶着坦白自己拉皮条。
所以他要说,自己这张脸没什么可要的,他不能毁了谭月。
肖贝没把实情说完整,也是觉得没意义,事情已经发生了,外人已经认定他是怎样的人,而且他也不完全干净,解释更显狼狈。
他用自己所有的存款联系律师要二审,但他没动那五万块钱,那是证据。
可谭家不想要他参与,见都不想见他一眼。
“阿姨,我知道您恨我,但您不能不用我,就算您自己请律师,我还是会作为证人出堂,我手里有很多证据,我保证不会败诉的。”
谭母心里也明白,这孩子这样上诉,那是豁出自己的脸面不要了,若胜诉了,那他就是卖|淫嫖|娼,那是在把自己往局子里送,不要前程了。
谭母对他有再大的怨恨,此刻也只能化为万般复杂的心情,挥挥手让他走了。
最后,二审胜诉了,谭月改判三个月,罪行性质也不同了。
酒吧被叫停整改半年。
肖贝这个罪够不上判|刑,在局子里蹲了半个月。
出来后,谭家告诉他,不让他再跟谭月有任何交集。
他也知道自己没资格,但他还是想知道谭月的意思。
他申请探监,谭月的意思他已经清楚了,谭月没见他。
但叫人给送来一封信。
信中是谭月那俊秀的楷体:
小贝:
我没有怪你的意思,我只是不知道见面还能再说些什么,索性付诸笔端吧。
相处了这么久,我这段时间才发现,我从来就不了解你。你说过我不是真正意义上的gay,只是一时迷住了心窍,从那时我就有种感觉,你与我在一起,不是因为爱我,只是在纵容我。我开始想,非亲非故,你为何要纵容我?渐渐地我知道,你不是在纵容我,你是在纵容自己。我不想看到你这样。这世界每时每刻都在发生一些苦难,有些利落干净,有些则是绵长的。我明白苦难无法感同身受,但总有人能轻装上阵。不要活在过去的阴影中,什么时候重新开始都不晚。小贝,卸下心中的包袱吧,只要你愿意,这世界可以是温柔美好的,你不能拿儿时别人的过错来惩罚自己的一生。在生活里,没有人可以被放过,但我希望你自己能放过你自己。
大胆活下去,找一个自己真正喜欢的人,不要轻看自己,要好好爱自己,不需在意他人怎么说,你永远值得这个世上最好的。
以后的人生,希望你平安、健康、幸福。
谭月
看完信后,肖贝一言不发,沉默地把头枕在胳膊上,在监狱外空无一人的长椅上坐了半晌。
谭月在信中并没有提到那场令人难堪的交易,着重点只放在了他儿时的遭遇上。弃婴,福利院。谭月所了解的化简下来不过是这两个词汇,别的肖贝也没跟他说过。但谭月却可以从这两个词中想象到他那难以回首的成长经历。
这个21岁的少年用血的代价,给他上了一课。
从那以后,他再也没踏入过酒吧半步,跟寻欢作乐的腐化生活彻底斩断。
他也努力隐藏起自己骨子里的劣根,强迫着去融入正常的大学生活,跟其他同学一样,参加社团,实习,拿offer,毕业后去大公司就职。
一晃两年过去,一切仿佛都已步入正轨。
只是他还不能直面感情问题。
以前他从没主动去喜欢过什么人,但只要是空窗期,他基本来者不拒,自己都觉得脏的不行,灵魂深处常常升起一股自我厌恶,然后就使劲闭闭眼,晃过去了。
那件事以后,他就再也没有答应过什么人的感情,觉得没意思,觉得自己不配。
肖贝把最后一口烟按灭在烟灰缸里,烟头已经满了半缸,他呼出一口气,这个靳康啊,能做朋友就做朋友,不能就趁早断了吧。
他走回房间打开电脑习惯性地查看邮箱,发现有新文件,是他等待多日的,荣信的入职通知。
21层的窗外,天空湛蓝,白云朵朵,时不时有飞鸟集群盘旋略过城市上空。
他点了点桌子上的一小盆多肉,笑着说:“有工作了。”
入职那天,肖贝很荣幸地知道了自己的职务是万千少女梦寐以求的总裁助理一职,而不是他在简介中极力突出的财会方面。他知道,他并不擅长和上司打交道,生活中的新挑战又来了。
于是,他准备好东西后,就在一众腿长那啥大的女同事的嫉恨的目光中走进了总裁办公室。
打开厚重的实木门,是他办公的小区域,一玻璃之隔的地方,就是真正传说中的总裁办公室。
刚刚行政给他介绍过,这位总裁姓傅,叫傅远山。脾气不甚佳,比较难伺候,前几任助理都是女的,抗压能力不太强,总裁虽长了副随时能c位出道的脸,但相处久了那事儿逼的气质还是震开了一切他的优点,让那几任女助理马不停蹄地跑了。
肖贝倒是不怕,他底线很低了。一不对他性|骚扰,二不让他去卖身,三不动手打他,其它的他都能忍。
此刻透过玻璃看,那位傅总,他已经知道了是前几天在电梯上见过的那位,正在真皮大转椅上背对着他打电话,只露出半个头顶,和不断在扶手上敲点的手,骨节分明,修长有力。
肖贝悄悄走进去,刚巧傅远山打完电话,满面春风地把椅子转过来:“好好好,王总,好,哈哈哈,那就这么说定了,小弟等您消息。”挂了电话,他一条腿还大马金刀地翘在另一条腿上,才看见了抱着一堆东西的肖贝。
他皱眉,问:“你干嘛的?”
“傅总,我叫肖贝,是新招来的您的助理。”他也不确定傅远山记不记得他,还是先别提了。
傅远山挑起一边眉毛看着他,说:“助理,这回给我找了个男的啊。”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不置可否。端起手边咖啡喝了一口,然后就动着鼠标开始忙他自己的事了。
肖贝依然站在那儿,等着他接下来的吩咐……难道没有这个环节吗那他现在干嘛?
傅远山余光看他还戳在那儿,头也不抬道:“傻站着干嘛,没活儿干?”
肖贝“哦”了一声,才反应过来似的,出去了。他的工位收拾得很整齐,他把东西放好,打算去问问行政,自己该干嘛。
结果傅远山在里面叫了他一嗓子:“肖……肖什么来着?过来一下。”
他又进去,说:“肖贝。”
“哦,肖贝。那个,你把这杯子洗洗,然后去顶层总经办,去东南角那台咖啡机,给我倒杯咖啡上来。”说着递给他刚喝完的咖啡杯。
“好。”肖贝接过杯子,找个地洗了洗,然后乘电梯去了顶层。
他绕了一下,就看见了那个在角落里的咖啡机,居然是手摇的,看起来很有年代感,应该很贵。但手摇的他不会用,就问了经过的一个同事。那女同事大概三十多岁,看他长得可爱,随口问了句:“你是哪个部门的啊?以前好像没见过。”
“我是新来的,傅总助理。”肖贝说。
“副总,哪个副总?”
“?”肖贝愣了,说:“傅远山啊。”
“哦,哈哈哈,”女同事反应过来了,“傅总啊,他怎么开始喝这个机子的咖啡了?”
肖贝不明所以。
咖啡做好了,肖贝道了谢,端着下了楼。
恭恭敬敬地放在傅远山桌子上,他目光从电脑中移过来瞥了一眼,就皱起了眉,“为什么没奶泡?”
肖贝顿时局促了起来:“我不知道,对不起,我……”
“去加。”傅远山冷冰冰地打断了他。
于是他又盖上盖子,端起保温的咖啡杯,又去加了奶泡才回来。重新放在傅远山桌子上时,他突然冒出一个念头,总裁对奶泡形状没什么要求吧?他弄的是最简单的条形道道。
果然,傅远山看见后再次皱起了眉,但可能是忍了,没说什么。肖贝看他没什么动静,就出去了。
屁股还没挨着椅子,就听见duang一声,杯子被总裁重重放在桌子上,肖贝冷汗都出来了,不知道是他咖啡的原因,还是总裁自己工作有什么问题,他脖子僵硬地扭头看了一眼,见总裁两道目光直直地盯着自己。
他赶紧起来,又推门进去,面上很尴尬,问:“怎么了,傅总?”
傅远山看着他,“你是在哪个机子磨的?”
“就……顶层那个啊。”
“顶层哪个?”傅远山压着火问。今天他手下的一个项目负责人出了点儿问题,他刚跟合作方的老总装了半天孙子,扭头就新来了一个长得跟花瓶似的助理,没脑子一样,磨杯咖啡都能给表演个花样出错。
“……”肖贝意识到顶层可能不止一个咖啡机。
“你知道顶层有三个机子吗?我说,东南角那个机器,记住了?”
“嗯,记住了。”肖贝点头。
傅远山冲着杯子抬抬下巴,“去。”
肖贝出门,又特地去傅远山秘书那儿问了一下他喜欢什么形状的奶泡。秘书是一个很热心的年轻女孩儿,还让他弄好咖啡后来找她一下,给他讲讲注意事项。
当肖贝第三次端着咖啡杯出现在傅远山面前,高傲的傅总看见那个小兔子形状的奶泡,抿了一口是熟悉的味道,才挥挥手,肖贝如释重负地走了。他觉得自己近一个月可能都不想喝咖啡了。
他去了秘书那儿,秘书给他打印了一本,真的是一本,还用彩纸加了个封皮,印着加粗大字“傅总助理注意事项”。
“……”
秘书姐姐把它拍到肖贝身上,高兴地说:“这都是前人留下的宝贵经验,也加了我自己总结出来的一点,我早就给你准备好了!”
然后又语重心长地说:“咱们傅总啊,面冷心热,其实人很好的,你得摸清楚他的脾气,顺着毛捋,不难相处。你看啊,工作方面我参与的比较多,你虽然说是总助,但其实更偏向于生活方面。前几任都是女孩子,虽然可能心比较细,但有些事也不太方便。”
“你就不一样了!你是男生,男人和男人之间嘛,”秘书姐姐露出一副“大家都懂”的表情,“那肯定更方便啊。你别听行政瞎说,什么吓跑了好几任助理,我看那些小姑娘啊娇滴滴的,穿着特有钱的样儿,不定家里给塞过来接近咱们傅总想干什么呢,都是之前那个hr的问题,哈哈哈,咱傅总长得帅也是缺点了,”
她笑完拍拍肖贝继续说:“你是男生不一样,肯定是凭本事招进来的,也没那么多事儿,好好干,这工作说容易也容易,说难也难,你刚来可别眼高手低啊,什么做好了都是厉害,本职工作做好了,顺便跟老板关系又好,以后有的是升值空间,嗯。”秘书朝他投去鼓励的眼神。
回到工位上,他翻看着那本“注意事项”,心想,一个男人,怎么他妈事儿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