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九章 泥菩萨的最后批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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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有三瑞兽之血，那一切都会变得简单许多。”泥菩萨慢慢的站起身，不需要陈立扶持，他便自己返回屋中，等再出来时，已经换了一身得体的衣服，手中还捏着一块龟甲。
龟甲的表面斑驳，上面沉淀着岁月的痕迹。
“时也命也。”泥菩萨感慨道，“这是龙龟之甲，是每一代神卜必备之物。”
在这一刻，泥菩萨的腰板挺直，精神矍铄，他手中拄着一根竹杖，离开前，将一封泛黄的信压在桌上，随后大步走向门口的方向。
“需要我帮你……”
“不。”似乎知道陈立准备说些什么，泥菩萨轻轻的摇摇头，“我们的家族传承数千年，只因继承了上古的血脉，这既是一种幸运，也是一种诅咒，每一代传人都不得善终。”
“天下间不会存在两个神卜，而这一次，我不打算将这份血脉传承下去，就让囡囡体内的血液彻底断绝吧，让她做一个正常人，走完完整的一生。”
“好。”陈立点点头，“我尊重你的决定。”
“跟我上山，我等了十几年，就为这一天。”
在二人走后没多久，一男一女说说笑笑的回到院中，少女脸上挂着笑容，还没进屋，便大声的喊道：“爷爷，我刚才给你买了一坛好酒，你不是说……”
啪！
一声脆响，囡囡手中的酒坛坠落在地，泪水划过脸庞，少女捂住嘴唇死死的盯着压在桌角的那封信。
“你怎么了？”身边的少年问道。
女孩压抑着喉咙里的哭声，“爷爷走了，爷爷走了……”
…………
山顶。
泥菩萨如同老马识途，他双目已盲，可上山的路却走得很快，这足以说明这条路他不知走了多少遍，已经留下了深深的肌肉记忆。
“在你走后的第二年，趁着眼睛没有瞎，我那时便开始准备。”泥菩萨来到一扇石门前，他抬起手中的竹杖，将末端金属包裹的一面插入一个隐秘的孔洞。
伴随着嘎吱嘎吱的绞盘转动声，眼前的石门应声而开，一个密封的洞穴出现在陈立面前。
洞穴的地面平整，上面纵横交错着斑驳的痕迹，陈立仔细一看，这些痕迹似乎和泥菩萨手中的那块龟甲有几分相似。
泥菩萨走到洞穴中央，他盘膝坐下，随后将手中的龟甲按入凹槽之中。
而这时伴随着陈立的呼喊，山顶上狂风呼啸，火浪滔天，一身金甲的火麒麟踏步而来。
吞噬了龙的血，此时的麒麟，每一块鳞甲都泛着金光，周身火焰缠绕，如同丝带一般托着火麒麟的身体。
取够混合的血液，金色的液体在玉碗中荡漾，散发着灼热的气息。
“好纯粹的瑞兽之血。”泥菩萨感慨一声，这时候陈立才发现，泥菩萨不知何时已经割开了手腕上的动脉，任由体内的血液流出，将他身下的沟壑填满。
啪！
他举起玉碗，然后用力砸在龟甲上，一声脆响过后，碗中的血液将龟甲淹没。
奇妙的一幕发生，金色的血液融入龟甲，泥菩萨只是轻轻一按，龟甲便彻底融化，填入到沟壑之中和泥菩萨自身的血液融合！
“上前！”
泥菩萨低喝一声，他将混合的液体当做颜料重重的点在陈立的眉心！
下一刻，陈立只觉得一股力量似乎将自己的灵魂击出体外，紧接着眼前的一切全部消失，他的身体浮出石室，以一个不可思议的速度来到了九天之上！
脚下是山川河流，是城池人家，他如同一个神诋一般，俯视着人间。
“这是什么？”陈立一脸惊愕。
“真龙坠地，玄龟窃运。”耳边传来泥菩萨的声音。
而这时，陈立感觉自己的身体已经上升到极限，在他头顶上似乎有一层隔膜，限制了他不能离开。
“难道这就是每个世界的界限？”陈立心中想着，却感到肩膀一沉，听泥菩萨说道：“找到他了！”
“他在哪儿？”陈立精神一振，然后，便发现周围的一切全部消失，注意力集中，视野中只剩下一条蜿蜒狰狞的龙！
“那是什么？”陈立问道。
“那就是你要找的玄龟。”
陈立仔细一看，这才发现，他眼前出现的并不是真龙，而是一条龙形的脉络，脑中灵光一闪，他失声道：
“龙脉？！”
“他藏在龙脉之中？”
“不。”泥菩萨轻声回答道，“窃钩者诛，窃国者侯，这只龙龟，他偷的是整个天下的气运！”
“是中原龙脉！！”
陈立睁大了眼，他看到本应代表中原气运的龙脉上染上了一层黑气，在那股气息下，龙脉若隐若现，就像一只染上了寄生虫的巨兽。
“原来如此。”陈立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没有所谓的千秋大劫，黄帝牺牲自我，聚华夏龙脉，可自此之后，整个中原依旧是王朝更迭，征战不断。
这一切并非是自然循环，而是有一只蛀虫，他寄生在龙脉之上，窃取其中的气运力量，所以每隔一段时间，才会天下大乱，民不聊生。
“我该怎么找到他？”陈立问道。
“时间太久太久，他不在龙脉中的某一处，而是每一处，通过正常的手段，根本找不到他，如果真想逼他现行，需要漫长的准备时间。”泥菩萨回答。
“没关系，我最不缺的就是时间。”
“好，那我告诉你方法。”
陈立只觉得脑海中突然多出了一些东西，片刻后，他眼中精光闪烁，“真是时也命也。”他突然感慨一声。
如果当年没有出手拯救泥菩萨，那么除非等到下一任神卜现世，至少在很长一段时间之内，仅凭陈立自己，绝对没办法找到笑三笑的踪影。
这也算是无心之举。
就在这时，陈立感觉周围的一切疯狂闪烁，下一刻一股巨大的力量牵扯着他的身体，向下坠落。
当他重新睁开双眼，发现自己再次回到了那间石室，面前的泥菩萨一身金光，朦胧的双眼也恢复清明。
“终于完成了这一切。”泥菩萨轻轻一笑，“但我需要提醒你，那个人所做的事情持续了太多年，现如今他已经和龙脉融为一体。”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泥菩萨长长的吐出一口气，“他若死，龙脉断，神州乱，苍生灭！”
“不过……”他眼中神光一闪，“我已经看到了你的未来。”
“九天龙吟惊三笑，白日飞升震九州！”
说出最后一句批言，泥菩萨保持着微笑彻底没了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