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章 权力纠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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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鑫忙去搀扶,鲍鸿摆了摆手:“没事,唉,老夫与陛下年少时便相识,那时候他是何等的意气风发,君臣几十年披荆斩棘大周才有今日的强盛。可刚刚见他要靠皇后扶着才能站起来,那个脸色……,我这心里……”
袁青忙劝:“人终归要老的,我懂得一些医理,看陛下的气色此番虽然无性命之忧,但也大不如前了。丞相,咱们得早做打算啊!”
“唉!”鲍鸿再叹一声,“老夫虚长陛下几岁,原以为自己会死在头里不用想那些烦恼的事,可天不遂人愿呐!你们仨说的话我都听见了,都对。袁兄,你老成持重,你说说看。”
袁青道:“陛下老态已显,我们当在储君身上下功夫,拥立新君有功,咱们可永享富贵!”
“你们呢?”
毛焦道:“当务之急是结交掌握重兵的大将!”
司马鑫道:“是啊,危急时刻手中无兵心里发慌。”
鲍鸿道:“三位刚也说了,大将军、车骑将军各保自己亲戚,咱们就算拥立储君,首功能给咱们?拉他们入伙,人家手里的筹码比咱们的重,会听咱的?”
袁青心领神会:“二皇子呼声最高,最有可能承继大统,可他身边早就聚拢了大量的心腹,四皇子背后是后族的势力,段宏和陈嵩暗通款曲。兵权挣不来,新君无论是谁都和咱关系不大了!”
鲍鸿搓了搓手:“这种局面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最好陛下只是偶染小恙,能够痊愈,咱们保着陛下希望他长命百岁,那时储君是瓜熟蒂落,新君还得仰仗咱们。另外想要结交手握兵权的统兵大将不太容易,这些人骄横惯了,不会寄人篱下,倒不如用心培养年轻人去替代它们!”
司马鑫眼前一亮:“丞相高见,大将军、骠骑将军、车骑将军他们开府仪同三司,和咱们平起平坐,拉拢他们谈何容易。咱们手里有钱有粮,豁出血本捧出几个有潜力的小将军,只要北疆战事不熄,三五年就能有很大的建树。”
毛焦道:“另外皇宫的卫戍将军,诸如关樾常言,还有赵遵都要想办法拉关系。他们控制着宫城,这是核心中枢。蹇槊的位子也很重要,一旦出事京畿最近一支可用之兵在他的手里。”
司马鑫道:“毛兄啊,你晚上的酒还没醒吧!赵遵是李夫人的外甥,常言常羽天天和二皇子厮混在一起,明显站在二皇子一边,你再抬举他们也未必和咱一条心呐!关樾就更别提了,油盐不进的家伙!蹇槊没脑子,只是愚忠陛下一人而已,这几块料怎么拉啊!”
袁青却赞同毛焦:“此一时彼一时,入仕做官争名逐利耳!跟咱们有名有利,关键咱们站在皇帝一边,舆论上占上风!”
三个人又是一番谋划,鲍鸿突然站起来:“你们继续吧,老夫倦了!”说完就走了。毛焦刚想开口,袁青却用眼神阻止了他。
“袁大人,丞相他这是怎么了?”毛焦不解道。
袁青叹了口气:“鲍相与陛下名为君臣实为知己朋友,陛下垂暮相爷自然伤感。”
“邢典啊,邢典!你几十年都白活了!你怎么敢……怎么敢去串通虞将军!今夜只要擅动一兵一卒,你我将死无葬身之地!”陈嵩气的咬牙切齿。
邢典吓得全身发抖:“我……我听到消息,当时就蒙了,才去通知虞将军控制宫门……”
“愚蠢!你以为虞将军真能守得住宫门?郭真是吃素的吗?虎贲和羽林是吃素的吗?我说过多少次了,这天下是皇帝的,皇宫、长安,乃至全国到处都是密探耳目!你以为骁骑军解散了就万事大吉了?屁!设置官署的机构都是明面上的幌子,真正的高级探子你我都见不着。皇帝心思多深,他可能什么都知道,却什么都不说,但时候给你算总账,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邢典更怕了:“太尉,我该怎么办呢?”
陈嵩气消了些,叹了口气:“亏得虞将军不糊涂按兵不动,不然这次真让你害死了!”
邢典这才松了口气:“以前无论出大事小情,段大哥都先给咱通通气,可这次我甚至都没见到他人,皇帝好像在演戏似的,不会是和皇后设套故意考验咱们吧!什么遇刺、抱恙都是装的!”
“也许吧,但陛下的疲态不是装出来的!我现在更担心皇后她是怎么想的,段宏最近和禁军的将军们走得很近,今天出了这么大的事他都不露面,他肯定提前知道了什么,却不来跟咱们打招呼,这个家伙!”
邢典道:“大哥,段宏这厮一贯是扮猪吃虎,不与咱掏心掏肺!”
陈嵩冷冷一笑:“哼哼,无论谁想要争权也躲不开我这个太尉,他会回来求我的!”
“但陛下为什么要单独召见赵遵这小子呢,一谈就是整个时辰,要不要去查查他,要么派几个人……”
陈嵩瞪了他一眼:“又把我的话当耳旁风,说了这个人不能碰!”
“是是是,可……可小弟一直不明白,这是为什么啊?”
陈嵩转过头,神情严肃的告诫他道:“这是我做廷尉时陛下亲口说的,赵破虏和封不遗即使反天也不许加罪!”
“夏侯彰,真的只有你一人进来过?”赵遵和夏侯彰在寝殿转了两遍,赵遵也没发现任何想要的线索,巫袍没有,甚至没有一只多余的脚印。
夏侯彰道:“赵将军,卑职第一个冲进来的时候就发现有异,当时风雨大作,殿外到处被雨水打湿了,刺客就算可以躲过卫士们的眼睛,却逃不过漫天大雨,可我进来的时候陛下倒在地上,殿中除了我进来时的一串脚印,再也没有别的一点人留下的痕迹!卑职便阻止后面的人进来,严密封锁了整座大殿!”
“你做的很对,我也相信卫士们坚守岗位,你说有没有这种可能,他是从……”赵遵指了指殿顶。
夏侯彰坚决的摇了摇头:“没可能,这里离最近的楼宇也有二三十丈,卑职知道有些江湖高手神话绝技,但他不可能会飞啊!”
赵遵想了想,也对,魏平君也做不到。
“陛下说他受惊而倒并无行刺之事,殿中无痕便是最好的证明,康才人还不到二十岁,见识浅薄误以为有人行刺乃是误会,可惜了她二八年华死在了无知上!”赵遵给行刺事件定了性。
夏侯彰皱眉道:“可……可康才人口口声声说看到了什么东西,她……”
“嗯?”赵遵皱起眉头盯着夏侯彰,“君无戏言,陛下会拿性命和尔作耍吗!”
“卑职不敢!”
“将此殿锁了,你们走吧。”
夏侯彰在皇帝身边待了多年,知道自己再多嘴便违背了皇帝的意思,于是下令撤离。走时赵遵拍了拍他的肩:“今夜的事到此为止,烂在肚子里!”
“明白!”皇帝都不追究自己还纠结什么,告别赵遵带着侍卫们走了,赵遵回头望了望阴森的宫殿,心里少有的有点发毛。
“大皇子,您回去吧!陛下有令不见任何人!”黄门官看似恭敬,实则极不耐烦的劝大皇子离开。
刘焱却执拗的厉害:“父亲有难,儿子岂能不在身边!放我进去,就算不能见到父皇,也要守在门前呐!”
刘焱生母早逝独居宫外,皇帝不喜大臣们不爱,岳父大将军又不问世事,自己身边连个出谋划策的人都没有。今夜后宫大乱,大臣们蜂拥进宫护驾,唯不见四个皇子。刘焱和三个弟弟不同,他们是智囊们分析形势掌握内部消息之后怕被人诬陷抢班夺权决定不参与,刘焱却是连个传话的人都没有,等他知道父亲遇刺的模糊消息大臣们已经都从宫里走了,他这才姗姗来迟可连宫门都进去。
黄门官见他可怜,动了恻隐之心,劝道:“陛下无大碍,殿下这样堵着宫门反而不好……”
“父皇到底怎么样了?”
黄门官哪里知道内情,就算知道了也不敢讲,一个劲的推脱不说,刘焱以为黄门官要好处,一个劲的往他手里塞钱。
“大皇子?”赵遵看到宫门前向小官“行贿”的刘焱又惊又奇。
刘焱好像看到了救星一样,拉住赵遵的手问:“我父皇他……他没事吧!”
赵遵对这个秉性纯良的皇子颇多好感,但见他近三十岁了不通人情世故,不懂宫闱险恶的往里面扎,非常担忧。
“大皇子啊,你不该来这儿!你不怕别人说你抢着来夺权吗?就不怕说你打听皇帝安否是为了探听消息闻风而动吗?”
“我……我只是担心父亲……没……没想那么多。”
赵遵将刘焱推向王府的马车:“皇帝只是小恙,等好了你再来请安!快走吧!”望着刘焱的背影,赵遵有点感动,这份孝心仁慈真是难得,换做普通人家定能得到父母的喜爱,继承家业。可他偏偏生在帝王家,这种性情却是致命的,赵遵不禁为他的命运担忧。
“主公,您怎么才来啊!我们都等你俩时辰了!”郭华和吴兰一夜未眠候在云仙楼后门,直到黎明十分才迎到赵遵。
“我来晚了吗?”进入密室后赵遵反问道。
吴兰道:“晚了!起码晚了一个半时辰!”
郭华也道:“鲍相他们从花御坊密会都走了一个时辰了,您怎么才来啊!”
赵遵一笑:“看来咱们有很多情报要交换一下,我来晚是因为陛下单独召见交代了一个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