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证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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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是最后一批入学的？”林沉走上月台，手里提着两个箱子。
他的背上还有一个巨大的编织袋，里边是路明非婶婶给硬塞进去的压力锅和十二孔棉被，甚至还带了一卷凉席，对方的说辞是自己腿软了，实在是背下去了，但又比较嫌弃芬格尔的卫生情况。
“一般情况下来说，每年能招进来的人数并不多，而你们参加高中的活动，来报道的时间稍微迟了一些。”
校长的声音常常让林沉怀疑这是个喜欢玩cosplay的大叔，就喜欢装个年迈的老人来取乐。
“你的腿软还没好一些么？”林沉回头瞧着被芬格尔搀着的路明非。
“换任何一个人，世界观被击碎的情况下也做不到这么淡定啊。”路明非则哭丧着脸，好在芬格尔足够健壮，远远卡上去居然有了丝小鸟依人的感觉。
“很正常，人类的世界观就是在不断击碎的状况下被建立的，从地平说到地心说再到日心说和宇宙大爆炸，从神创论到进化论，掌握真理的从来都是少数人，还只是相对的真理，如果校长真的能拿出实证出来，我是不介意在已经倒塌的世界观上重新学习。”
“大侠你体谅体谅小的吧。”路明非几乎要哭出来了。
走出车站后迎面而来的是修建整齐的草坪，一队看上去就十分凶狠的壮汉严阵以待，好似等待着将军指令的士兵。
“这些是我们学院的校工，他们会负责把你们的行李放到寝室去，至于你们俩，和我来。”
昂热的步伐完全不像是个老人，路明非直到坐下都还在喘着粗气，他还依旧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
几人坐在装饰华丽的书房内落座，一个面容看上去十分亲和的男人走进了房间。
“我是富山雅史，卡塞尔学院的心理辅导教员，很高兴认识我们的‘S’级新生，已经有二十来年不曾有过‘S’级的学生了。”他将手里的两个手提箱放在宽阔的办公桌上，有些恭敬地对着两人各鞠了一躬。
“当然还有非常优秀的‘A’级学生。”他有些歉意地对林沉笑了笑，随即站到了办公桌的一旁。
“二十年前的那位老兄怎么样了？作为屠龙高手威震四方了么？”路明非见林沉如此淡定，于是也决定用这些人的思路来说话。
“本来是有机会的，可惜他在大二的下学期吞枪自杀了。”富山雅史教员倒是非常坦诚。
“那你要加油，争取超越人家了。”林沉倒也适时补上了一刀。
“怎么着，我吞航炮自尽是会更气派一些么？”虚着眼的路明非也加入到烂话当中，和林沉一唱一和。
“来吧，看看龙族存在的实证。”昂热打开了箱子，露出里边物件的真容来。
“这是……一个盾牌？”林沉略微有些不解，毕竟在做工上来看，这个所谓的盾牌太过厚实，看上去更像一块大号的圆砖。
不过上边岁月的痕迹倒是很明显，让人一眼就能感受到它经历过的沧海桑田。
“是的，1874年，在古希腊的一处坍塌的神庙中被挖出。我记得你在家乡有练习武术，来，朝这挥拳。”
“你确定么？”林沉有些犹豫，老家伙看着挺壮实的。身体里搞不好就隐藏着什么毛病，总不能自己一拳打过去之后，他当即就地躺下，开始碰瓷吧。
“当然，用点力。”昂热拍了拍持在手上小型盾牌，微笑道。
路明非只听得“咚”的一声巨响，就看见林沉倒飞而出，就地一个翻滚站直身子。
昂热手上的盾牌已经扩张到了原来的三四倍大，上边繁杂的花纹光芒逐渐黯淡了下去。
“古希腊神话中，宙斯将他的盾牌埃癸斯赐给了女儿雅典娜，后来英雄玻耳修斯杀死美杜莎后，以美杜莎的头颅作为装饰嵌在其中，还给了女神雅典娜作为感谢礼物，而我手中的这个……”
昂热轻轻一甩，盾牌又恢复成了大块圆砖时的模样，林沉这才看清，这个盾牌上有着小小的蛇群图案，上边带着细密的仿佛蛇鳞般的花纹。
“是一件仿品。”
昂热略带些遗憾地卸下了盾牌，将其重新放回箱子当中。
“虽然不是记载中的真品，但这件盾牌使用了极其高明的炼金法阵，可以在一瞬间扩大盾牌范围，并且可以吸收一定程度的力量并将其反弹回去，也因此被供奉在神庙当中。”
“所以如果这是真家伙，我在面对这个盾牌真正形态的一瞬间就会被石化？”
“哪天见着真品了说不定可以实验一下。”昂热微笑着关上了箱子。
“正如你们所见，这个盾牌有着悠久的历史，和高超的技术，爬行类的智慧种族——龙，正是用这种被称之为炼金与魔法的技术，让他们统治了当时的世界。”昂热将箱子重新合上，严丝合缝。
“但如果只是这样的话，可能也只是新型的技术被你们利用，再将物件做旧而已。”路明非虽然这么说着，但也深知自己话语的无力。
真有这个技术做什么不好，有必要把他俩骗这么远诓进他们学校么？
“所以我们要展示第二件物品。”一个圆柱状的玻璃瓶被安放在了桌面上。
路明非的下巴几乎要脱臼，而林沉也罕见地紧锁了眉头，罐子里装着的是一个黄白色的生物，除去那两只展开的膜翼，看起来就像是一个蜥蜴，蜷缩着四肢与修长的尾巴，在溶液里静静地悬浮着。
但如果只说是蜥蜴的话，那它嘴边的长须就没办法解释，而且这只沉睡的生物实在太过完美，如果这是塑胶模型的话，还是那句话，有必要费这么大的劲把如此精美的模型泡在具有酸性的福尔马林里，用来让他们俩入学？
“这只龙在将要苏醒时，不巧地被一只巨蟒吞入腹中，猎人们杀死了正在消食的巨蟒，得到了这个珍贵的活标本。”
路明非不由得凑近了仔细瞧着，而在一旁的林沉则有些悚然。如果说这只龙是活的，那么是什么样的究极生物，能在没有氧气和有机物的情况下一直保持生命，直到苏醒那天？
要林沉说，他只能想到《JOJO的奇妙冒险》第二部里的卡兹。
“它刚才是不是……”路明非的声音带着颤抖，将林沉从思考中拉了出来。
“你应该没有看错。”林沉后退了半步，刚刚那条小龙的确有一瞬间张开了瞬膜，又迅速闭合。
溶液中冒出大量的气泡，龙的眼睛瞬间明亮起来，里边是仿佛熔化的黄金般炽热的颜色，它并没有扑腾或者挣扎之类的动作，两片膜翼迅速收拢，尾巴则舒展起来，四爪划动着就要朝上方游去，不过猫一样大小的身躯，但确确实实地带着龙的威严。
“它的苏醒日不在今天！”富山雅史的手中立马多出了一把手枪，蓄势待发。
林沉认得那把枪，沃尔特ppk，007号特工詹姆斯·邦德用的就是这一把。
“它的目标是瓶口！”昂热也不再淡定，林沉甚至能看到他隆起的肌肉来，一把带着艳丽花纹的折刀悄无声息地进入了他的手中。
炽热的龙炎从它的嘴中迸发，目标是顶部的瓶塞，一口溶液呛进了它的嘴中，但完全没有影响它的行动。
它的余光瞬间扫视完了屋内的所有人，在对上林沉双眼的那一刻，它嘴里的龙炎戛然而止，随即重新蜷缩起来。
它重新陷入了沉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