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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雪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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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至。

夜色茫茫,大雪纷飞。

龙临山脉,连绵不断,云层叠嶂。

最北侧,山根处,稀疏坐落着几十户人家,居中有空地,此刻一群稚童正趁着傍晚,身穿薄衣,挥舞刀剑。

在远处山坡上站着一个青年,十七八岁的模样,相貌清秀,双眼清明,稍显瘦弱,一身黑衣。

只见他蓦然腿动,踏地而起,狂风吹来,身体凌空旋转,以不可思议之角度,右手握拳,向前砸去,空气骤然一顿,雪花片片散落。

又拳散为掌,轻拂而过,度若闪电,雪花如断层,肘击前去,腾空倒转,掌亦为拳,直直朝天砸上,犹如与兽厮杀,处处凶险。

再撤腿后去,顺手折过枯枝作剑,一瞬砍下,风声更急,再往前刺去,刁钻狠辣,若细观之下,便可发现每次落剑皆是心脑所在。

“小凡,吃饭了。”

梁伯的声音从院子里传来。

“好的。”

于是青年转身,向梁伯家走去,身后并排坐落着两个院子,说是庭院,其实也不过就是两三间破烂小屋,再用一些大的石块垒成了围墙。

屋内,一盏油灯随着微风摇曳,昏昏暗暗,一块半大石桌,几个小木凳,旁边一张旧床,铺着破破烂烂的被褥,除此之外,再无他物。

桌上放着两只烧的金黄的野兔,香气喷喷,而梁伯早就坐在了一旁,肖凡也赶紧坐下。

饭罢,肖凡打算就此回房,明日再去一趟山上,只是梁伯突然间开口。

“小凡,来陪我坐坐。”

说完,便起身取来两壶谷酒,肖凡神情一动,面露喜色,轻声应道。

于是,一老一小,一人一杯,时光飞快。

后来,更是一人一壶,坐在院子里,寂静无声,望着那山上茫茫白雪,久久不能回神。

“年后初春,你就去吧!”

肖凡突然回过头,看着梁伯,却看到了梁伯脸上这些年来从未有过的严肃,以及那久经风霜又充满溺爱的眼神,只好欲言又止,沉默半晌后道好。

“你最近上山时间越来越长,我知道你这几年想离开了,无非不就是一直放心不下老头子我,现在你长大了,想去就去。”

良久无言,肖凡只是望着眼前老人,举起了手中酒壶,猛猛的灌上一口,仿若有火在胸膛开始燃烧,试图烧掉那些难以言明的情绪。

然后想起来在十一岁那年,梁伯上山狩猎,捡来了一块小小的兽皮,上面密密麻麻有着一大堆符号,似字非字,因为稀有,自己才会时常拿着玩耍。

直到有次练剑时不小心被割破了手,拿来擦血,却突然迷迷糊糊的就晕倒了,等醒来后脑海里出现了那些符号,是一篇叫做《嗜血决》的功法。

《嗜血决》根据功法介绍全篇七层,第一层,炼气期,是以特定路径,感悟天地元气,丹田生成气流,吸纳用以己身,冲洗穴窍,滋养血肉,以气养骨。

第二层炼骨期,以气炼骨,炼全身骨,以骨强身,以身养血。而后面的功法不知什么原因,却不曾明了,也不知为何会有这样一个奇怪而又充满血腥的名字。

从此,肖凡便刻苦修炼,一遍一遍,春夏秋冬,终于在十四岁那年,突破了《嗜血决》第一层。

丹田生成气流,自行运转,吸纳元气,便开始自己一个人独自上山狩猎,常常向山深处狂奔而去。

如此以往,在前年深秋,到了第七座山下,山中猎物很是陌生,不仅样貌怪异,力大如妖,还速度惊人,往往都需要缠斗半天,才能杀死。

这些异象也让肖凡每次到了山下的时候,会看着前方那参天大树和巍峨磅礴的大山发呆,会想去山的那边看看,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

随着此念起,便越是浓烈,久压不下,只是年少,不曾远出,忐忑向往之余,又有不舍与忧愁。

不知不觉,便已夜深。

当肖凡回过神来,身旁无人,梁伯已回房睡觉,收拾完毕后自己一个人回到了房间,静心半刻,盘膝而坐,默默修炼。

神以内视,窥之经脉,血色气流如滚滚大河,穿过穴窍,滋养肉身,以气养身,归之丹田。

按照记载,这些年的修炼,早已达到了第一层炼气期的功法巅峰,足以突破第二层,进入炼骨期,却不知为何,每次都是功亏一篑,不得再进。

肖凡睁开眼,低头沉思,轻声呢喃。

在这里,天灾**,吃穿发愁,人们祖祖辈辈不曾远去,依山狩猎,种田为生,长大后跟附近村庄子女,姻媒成婚,娶妻生子,再一代一代凋零,反反复复。

自从功法修炼突破之后,肖凡便再也不愿,如此茫然浑噩度过一生。

即已知山里有怪,处处奇异,明显不对,而功法也是从此山中所捡,那便不如穷尽一生,去山深处追寻而去,哪怕是一无所获,也好过在这慢慢死去。

主意已定,便心神一松,再度合眼,盘膝修炼,吸纳元气。

清晨,漫天大雪,纷纷飞飞。

在那空地上孩童们依旧开始练剑。

肖凡起身,推门而出,朝着梁伯家走去,开始生火,烧水做饭,而梁伯宿醉未醒,大大咧咧的躺在那里,呼声山震。

透过晨曦,看见梁伯那半白的发,以及满是褶皱的脸庞,不忍叫醒,就放下碗筷,轻身出门。

朝着山下走去,一路碰见妇孺跟老人,都一一招呼,含笑而过。

村庄外,古道旁,有坟墓千百,零散错落,哪怕是大雪皑皑,覆盖天地,也依稀可见又增了许多新坟。

肖凡一路经过,直奔远去。

在那墓群的最边上有两座小坟,渺小而孤独,凄凉又缠绵。

然后跪坐在墓碑前,一点一滴的讲着,讲着自己已经决定离开,可能会一去不返。

声音渐渐低沉,渐渐不闻。

到了夜深,磕了头,注视良久,便起身离开,顺着小道,一路渐行。

渐渐已不见身影。

恰有大风来,吹起万千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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