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只能挺起腰杆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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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友……”
青莲庵主灵觉过人,本想开口叫唐默留步,忽然间瞧着人群里,有几个心胸狭窄之徒心生杀机,望着前呼后拥的“文鸾堂修士”,眼睛里流露出切齿拊心之恨。
“这些人并非梨园行出身的伶人,与那几个粗豪闲汉根本没有任何瓜葛,怎么就无端端地生出一股嫉恨来?”
青莲庵主想起自家莲堂保存的三本梵经,仅仅被那位门外散修翻了一遍,就有莫名因缘牵连上,算得上是道宫四柱石之一青莲庵的有缘人,便默默地持咒诵经,消去这几人心头嫉恨,复还清醒本性。
殊不知,这几人都是江湖道上赫赫有名的左道之士,食心头陀李五难、腐心居士杜五月,黑心鬼商五仁,皆是五台山白水寺主持大悲的座下门人。
若不是这几人仗着一身左道邪术,欺男霸女,行事过于霸道,犯在庐山阴阳洞七手飞龙手里,衔尾追杀三千里,三天三夜没有合眼,不得不逃到关外,流落到丘止城苟延残喘。
这不,他们几人稍微得了喘息之机,回复几分元气,又发觉帝国龙气法禁在此地若有若无,就立即故态复萌,想在丘止城扬名立万。
唐默并非丘止城道宫嫡系弟子,不过是门外散修之流,得贵人引荐才得以进入道宫修行,也不是学根本道法,而是被打发去文鸾堂修行,学什么扶鸾起乩,这不是糊弄乡村野妇的小把戏么?
哪怕唐默人前小露一手,不仅在幻象、女色面前毫发无伤,转眼间反制胡家媚术,将那擅长流云水袖,娇滴滴的少女彻底俘获,就连帮腔的路人都视作一路人,统统弄成得了失魂症般的傀儡。
这等手段并非道宫弟子的堂皇正道,反倒更像是旁门出身的左道之士,正好就是食心头陀李五难等人的路数。
不过,“白水观三妖”并未将唐默引以为知己,反而更加嫉恨,说不得要做过一场。
这成见太深,邪念更是根深蒂固,哪怕青莲庵主亲自出手,也只是治标不治本。
反倒是如此一来,“白水观三妖”更加惊惧,立即将自家杀意跌宕起伏,归罪在唐默的头上,甚至就连最后的一丝不安都烟消云散了。
食心头陀李五难暗自寻思:“既然这人抢先对我等下手,怕是心里没有必胜把握,此乃心虚无能之兆。我们赢定了!”
食心头陀李五难脸上沉郁神情顿时一扫而空,嘴角上扬,右手猛地握紧拳头,引来左右俩师兄弟的好奇,眼里流露出稳操胜券的狂放。
腐心居士杜五月和黑心鬼商五仁顿了一顿,落后大师兄半步,彼此交换眼神,约莫是奸人心意相通,立即明白过来,也跟着全身松快,就像是赢定了似的。
青莲庵主忍不住摇摇头,他可是深知新鲜出炉“文鸾堂修士”的利害,决定跟在后面,倒不是担心唐默会出事,真正的目的恐怕是随时准备着,给这三人收尸。
这时,唐默亲自挑选的几人就意见相左了。
手持拂尘的红倌人赵盼盼亲眼目睹,“流云水袖”包罗西害人不成反受制,不以为然地跟上去,决心继续追随如此杀伐果断,不受女色烦恼的道人。
一身短打的绿林好汉却看不惯,方外道人如此欺辱女子,冷哼一声,扭头就走了。
耍猴的、吹笛客、老丐头约莫是在丘止城待久了,心里早就没有绿林好汉那般廉价的侠肝义胆,只觉得道人是个有脾气的修士,属于浑身是刺的刺猬,得顺着他来,才不会受苦受累。
他们能够在关外重镇丘止城安身立命,早就学会察言观色、伏低做小、委曲求全以存命,就连见风转舵、墙头草两边倒,哪边风大往哪倒的本事也是一等一的高手。
耍猴的看了一眼走开的红倌人,凑到吹笛客和老丐头之间,小声嘀咕道:“俗话说得好,功大莫过于救驾!待会,若是平安无事也就罢了。若是那道人遇袭,老子我头一个站出来。”
鹑衣百结的老丐头听了,脚步一顿,斜眼看了一下耍猴的,发现他脸上神情无比认真,心里一沉,沙哑声劝道:“老夫已近知命之年,少说见过看过百八十个方外道人,就没有一个如他这般,心有渊海之深,一眼看不透。不过,老猴儿刚才说救驾,恐怕机会不会太多。”
吹笛客赞许地点点头:“那人的确是在下平生所见,最深不可测的乾道,恐怕是全真教祖庭秘密培养,用来给丘止城道宫破局用的利刃……”
老丐头却对此不以为然地摇摇头:“萧先生,你想多了!”
这时,老猴儿宽大蓬松的衣裳里一阵蠕动,三双毛茸茸的猴儿手,同时闭上他的双眼、双耳、嘴巴,严实极了。
老猴儿有眼不能看,有耳不能听,有口不能言,同时封闭三感,鼻子顿时变得异常灵敏。
他只是抽动鼻子,轻轻嗅了几口气,就闻出三千六百九十多种味道,剔除方圆里许,三千多样丘止人身上各不相同的体味,六百多股有法力在身、被鬼神纠缠的“人臭”,只剩下五十道阴谋诡计发酵后,缱绻不去的臭味。
可怕的是,最大一股恶臭,来自耍猴人自己。
从耍猴人脖子下面伸出来,捂住他嘴巴的猴儿手缩了回去。
“丘止城,不愧是关外重镇!方才那道人一番举动,不仅引来白水观三妖敌视,暗中还有十几股势力,对他虎视眈眈,心怀不轨。”
谁知,老丐头和吹笛人对此浑不在意,反倒是手持拂尘的红倌人听了,靠近过来,说了一句大实话:“道宫十年无动静,这一出手恐怕就是雷霆扫穴。”
这句话,乍听觉得毫无道理可言,可是丘止城道宫自金丹真人手里重建,压服城里无数势力,教他们不敢随意动弹,的确是不争的事实。
红倌人长于察言观色,看到三人心服口服,不紧不慢地补充道:“信不信,即便那道人手刃无算,无论多少反噬,道宫都会替他抗下来?”
话音刚落,就在老猴儿等三人点头不已时,“白水观三妖”早已按捺不住地出手了。
食心头陀李五难伸手戟指一点,瞅准唐默后背“灵台穴”,发出一道精炼多年的白眉针,斥责道:“你这道人以附梵外道魔法害人,还不快快解了法术,还这几人魂魄……”
腐心居士杜五月、黑心鬼商五仁看见白眉针正中那道人后背紧要穴窍,不禁大喜过望。
一个施展“阴气大擒拿掌”,拍出一道有形掌风,却宛如幽冥恶鬼遍布骨刺的利爪,未动腥风四溢。
另一个伸手进袖子里,抓出一把冥镪,又名褚钞,家先钱,原是祭奠祖先时,用来收买阴司灵神,教他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家祖出来享受子孙孝敬。
可是,这般正得不能再正当的仪式,被黑心鬼商五仁改地面目全非,成了借用冥土鬼神之力诅咒害人的邪术。
不料,“白水观三妖”这一脚正好剔在铁板上。
唐默早就知道自己被人盯上,左手缩进袖子里掐指一算,哪怕灵觉仅仅加了一点,也是耳聪目明多了,察觉到冥冥之中有人要从背后出手。
这不,唐默的“魔宠”朱门怨神煞从脑海里的“藏宝楼”流出,神不知,鬼不觉地遍布前胸后背。
白眉针正中唐默后背灵台穴,实质上只是射在这头“魔宠”脚上,被它送到嘴里,消磨了上面的“血炼”烙印,立即转送进“藏宝楼”里收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