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红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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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外，科尔沁草原；
一场初雪，洋洋洒洒，土绿色被覆盖，眼中所望皆是一片雪白。
这场雪下的很大，很急，短短一天一夜的时间，厚度达到十几厘米，人与马行走都非常困难。
阿古达木拍拍心爱战马的马背，这个老朋友陪他经历了数百场战斗，曾经他身负重伤，也全靠它驮着才回到大营…
这三天的昼夜兼程把它累坏了，几乎耗掉了全部的精力。
“老朋友，再坚持一下！如果你埋骨他乡，回去给你立碑..”
阿古达木轻声安慰着战马；
这群强盗到底是什么人？
竟然搬空皇宫的宝库，皇帝大发雷霆的样子他至今难忘。整整砍了一千颗脑袋，全是皇帝身边的附离卫士，那可都是亲军，是草原上高傲的雄鹰…
“必须追回财宝，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探马前天就派出去，到现在没有返回，如果不是被大雪困住，那就是遭遇不测了？”
阿古达木心中叹息。
“继续行军！”阿古达木挥动手臂，发布军令。
五千蛮夷重骑，挥动马鞭驱动马匹前行。他们心里也知道，如果找不到财宝，回去也是死，还会连累他们的阿爸、阿妈！
…
千米外，白茫茫一片。
放眼望去，没有人或马匹留下的任何痕迹，厚厚的白雪覆盖了一切。
阿古达木是诺尔盖部落最英勇的将军，此次亲自率领精锐的“铁浮图”与“拐子马”共五千骑，奉大汗的命令追击被抢财宝，消灭这群来历不明，不知身份的强盗。
“铁浮图”是察尔汗的精锐部队，特种骑兵，人马都披上厚重的铠甲，以三骑为一队，作为正面冲锋队。每向前进，就用障碍物堵塞后路，只许进，不许退。
“拐子马”指的是左、右翼骑兵，作战时，配合“铁浮图”从两面包抄。这种骑兵队伍都是由最擅长马术的草原汉子组成的。
打起仗来，像围墙铁幕一般，战无不胜。
行进五百米的距离，阿古达木看到前面雪地里好像有动静，似乎站起来一群人型物体，他们身上还有厚厚的积雪没有散落，就突然地从雪地里冒了出来…
什么样的人能在如此寒冷的天气，埋伏在雪地里？
看样子最少五六个时辰一动未动，这样子的埋伏连他都无法承受。
“危险，戒备！”
阿古达木多年的战斗经验立刻有所反应，口中厉声大喊；
“遭遇埋伏了。”
阿古达木凭着多年的军事素养做出了判断，虽然不确定这些人是怎么做到的，但是即然敢面对蛮夷的重骑精锐，那就尝尝来自诺尔盖部落的怒火吧！
听到统领的军令，“铁浮屠”骑兵呈攻击状态，队伍伞形展开，重装骑兵在前，两侧拐子马骑兵队严阵以待。
五千名重骑兵的风卷残云般的进攻，足以给对手心理造成的极大的恐惧威慑。
鹰隼，可不是一般的对手。
虽然雪地里伏击人数不到百人，且首次面对五千人的蛮夷重骑兵，但他们毫无惧色。
每名鹰隼战士均手挽铁弓，瞄准四百米外的铁浮屠骑兵。一个像狮子的男人，手臂一挥，百余支三角铁头箭矢如闪电疾驰而来！
…
刚看到这支不足百人的队伍时，阿古达木的确很震惊。
他无法想象什么素质战士能在雪地里潜伏数个时辰，又注意到敌人数量不足百人，他就放下了戒心。就算这百人都有三头六臂的本领，铁浮屠也会把他们践踏的体无完肤，他有这个自信，铁浮屠军队从无败绩。
看到对方拉弓箭射，阿古达木目测敌人与铁浮屠骑兵最少有四百多米的距离。
这是草原最优秀的弓箭手也无法企及的距离，而且铁浮屠的重甲更不是吃素的，就算离对方只有百米，弓箭也甭想射穿他们的盔甲。
“哼.哼…”
冷笑声来自阿古达木的口中。
接着最前方千名铁浮屠战士也齐声大笑起来，他们把对方当作一群傻子。
这样的敌人，根本不配成为他们的对手。
笑声持续不到三息，突然嘎然而止，好像被掐住脖子。
最快的一支三角铁头箭，洞穿前列一名铁浮屠骑兵的头甲。这名重甲骑兵来不及惨叫，就栽倒于马下，一大堆红的、白的、黄的…，流淌到雪地上，像是给雪白涂上了颜色；
这只铁箭，在射穿第一个铁浮屠骑兵的头甲后，余势依然勇猛，接着第二个铁浮屠骑兵的头甲、第三个铁浮屠骑兵的头甲、第四个、第五个…
这只铁箭一直没有停下，从队伍最前列第一个人，洞穿了整排骑兵，就像用一支铁箭把这些蛮夷士兵穿成一串…
这一排铁浮屠骑兵，从头到末尾，共计12个人。
他们就像多米诺骨牌，一个接着一个地从马上摔到雪地，鲜血从头盔里喷涌而出，染红了这片雪地…
阿古达木和他的军队，看到这一幕都惊呆了。
还没有等他们反应过来，剩下的百支铁箭已洞穿军队前列铁浮屠骑兵的盔甲，瞬间数十个精锐的骑兵栽倒在雪地上，生死未知。
这批铁箭并没有太多的余势，仅仅射穿前面的数十个铁浮屠重甲骑兵。
阿古达木震惊了，他不相信，这些是人吗？藏在雪地里五六个时辰、四百多米的距离还能射穿铁浮屠的重甲…
最不可思议的，有一支铁箭竟然洞穿整整一排人。阿古达木相信，如果后面还有骑兵，这只铁箭还会继续飞行。
“他们是人吗？难道是长生天派来的神兵吗？”
阿古达木的豪气、胆气被第一箭彻底击碎。
留给阿古达木的时间不多了！
第二批箭矢已到，容不得铁浮屠调整，又是数十人被格杀，当然还有一整排的骑兵。
紧接着，就是第三批、第四批、第五批...
对手根本不知道累，
屠戮还在继续，血雾漫天飞舞，哀号遍地流淌，空气中布满了血的味道，整个世界仿佛在颤抖，山崩地裂。
乌云在天际翻滚，天阴暗下来，第二场大雪就要下了。
血红色的腥味弥散在死寂片刻又喧闹的雪地之上。刚刚消散的哀鸣和箭影又在风中绽开，堆积的残体狰狞而可怖，浓重的气息让人几乎窒息。
此刻，诺尔盖部落的精锐之师都已陨半，阿古达木左肩中箭，面容惨烈决绝，还没有开始进攻，他的部队已是血流成河的惨烈和劫难。
阿古达木大声怒吼，举起另外一只胳膊，喊道：“进攻！进攻！…”
其余活着的铁浮屠、拐子马蜂拥而上，没有配合的默契，也没有死亡的恐惧，四百米的距离，是他们最后的希望。
只要冲过去，今天就是敌人的死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