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四章 谈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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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梓萱你想干什么！疯了你！”刘景暴跳如雷。
“你嚷什么。”
“阳阳呢？”
董梓萱移开了手机。
“阳阳？”
“爸爸。”阳阳听出了刘景的声音，紧张的情绪一下松了下来，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我要妈妈。”
董梓萱把手机又移开了，“听到了吧。”
“董梓萱，你想干什么！你要是敢动阳阳一下，我饶不了你！”
“别激动，你看一下你的邮箱，昨天我给你发了离婚协议书，你在上面签好字，马上回传给我。”
“你现在在哪，我马上过来。”
“你不用过来，你不签字，不给钱，我就和你儿子一起去。”
“你这疯女人，你敢！”
“你试试，呵呵，我们本来也有个儿子的，是你弄没的，你毁了我的生活，现在我加倍还给你。”
电话里阳阳的哭声越来越大，听得刘景慌了手脚。
“签了字你就放了阳阳对吗？”
“你没听见我刚才说的吗，签字给钱。”
“给什么钱？”
“一千万，你给我卡里打一千万，加上离婚协议，算是这么多年你赔偿我的损失。”
“你疯了，我哪来那么多钱。”
“你有多少钱我或许不知道，但我知道一千万对你来说不算什么。你自己考虑吧，我给你的时间是有限的。”
“你给我多少时间？一千万我一下子拿不出。”
“一个小时，我只给你一个小时，一个小时后，我带着你的宝贝儿子一起去那里。”
“去哪里？你要干什么？”刘景的声音都发抖了。
“去找我们的儿子啊。”
“你等等，我答应你，但能不能少一点，我真的拿不出。”
“多少？”
“三百万，我可以马上打给你。”
“哈哈，你连你儿子的命也要讨价还价，不行，一分钱不能少，一千万。现在是11点，中午12点前，我要看到我卡上的一千万。”
这时电话里传出高音喇叭的声音，刘景依稀听到有人在喊，有事出来好好说，不要伤到孩子。
刘景知道董梓萱和阳阳被营救人员围住了，刚才阳阳妈妈说是在儿童剧院对面的一片老旧住宅区。他打开邮箱，打印了离婚协议书后，在协议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然后抓起大衣，冲出了办公室。
“你是研究院的？心理咨询？”马文亮看着尚志远的名片。
“是，我会危机处理和干预技术，让我试一下吧。”尚志远语气很坚决，现在已经没办法和董梓萱站在一起了，眼下的局势，最好的结局就是平息董梓萱的愤怒，安全地把孩子放出来，他怕这些人不管三七二十一冲进去救人，董梓萱反而会有极端行为。
“你怎么会在这里？无关的市民马上离开现场。”马文亮迟疑地看着尚志远，由于这块条胡同是老旧危宅，早就没有人居住了，因此，胡同前后五个出入口都被封了起来，除了几个老师、剧场保安以及马文亮带来的四个人外，没有其他群众。
“我路过这里，看到你们在追…，我才跟上来的。”
马文亮拿着对讲机走到边上，又走回到尚志远身边。
“你既然是心理学教授，或许对我们有帮助，刚才老师介绍的情况你都听清楚了吧。”
“嗯，听清楚了。”
“那好，这里有话筒，你和她说。”
“你好，我姓尚，是研究院的心理学教授，我想和你单独谈谈，可以吗？”
董梓萱听到了外面尚志远的声音，她不知道为什么尚志远没有出现在公交车站上，如果他在那里，她可以迅速把孩子交给尚志远，情况就会完全不一样，刚才因为在找他，耽误了一些时间，导致被追上。
“没必要。”她回了一句。
“我听不见你的声音，你在里面声音太轻了，我们需要面对面交流。”
尚志远和马文亮等站在外面的人明明都听见了董梓萱的声音，尚志远确说没听见，马文亮暗暗佩服起来，不愧是学过心理学的专家。
“听不见就不要说了。”董梓萱又回答了一句。
“马队，情况了解清楚了，这个女的叫董梓萱，她的丈夫叫刘景，小孩的妈妈是刘景的情人。”
“原来是感情纠纷。”马文亮点了点头，他从尚志远手里拿过话筒。
“董梓萱，你和刘景、孩子母亲的矛盾，不应该牵连到无辜的孩子，你现在的行为是非法的，你赶紧把孩子放出来，我们会保证你的安全的，也可以对你从轻处理，要是伤到孩子，你是要承担法律责任的。”
董梓萱没有回答。
“马队，刘景也在赶过来的路上了，我们要不要通知董梓萱的父母？”
“先不要，这样可能会激化她的情绪。”尚志远赶紧制止。
“嗯，好，尚教授，你有什么好的建议？”马文亮点了点头，又问道。
“不要激怒她，尝试和她对话，我建议我进去和她单独沟通。”
“单独进去？”马文亮看了一下面前的这栋平房。
“马队，我们的人围住了这房子，从远视镜和声音上判断，董梓萱和孩子应该在二楼，这房子已经常年没人住了，日晒雨淋，屋顶的木结构松动了，如果人多了，可能承受不住重量，有倒塌的危险。”边上的一个小伙子说道。
“教授，你听了吧，这房子是危房，进去会有危险。”
“可是如果不进去，她不愿意和我们沟通。”尚志远有些着急，他现在最怕的是董梓萱做出极端的行为，那样的话就真的无法挽回了，他也势必收到牵连，到时候是无论如何都澄清不了的。刚才要不是戚佳雯的电话把他拖住了，这会恐怕他也会困在这屋子里，被团团围住了。他越想越后怕，手掏出了裤兜里的手机，这次发现戚佳雯早已经挂断电话了。手机上还有几个未接来电，都是董梓萱打来的，他迅速删除了未接来电，把手机调成了静音模式。
“我们再等一会，等她老公来了再说，刚才听到孩子哭声了。”马文亮否决了尚志远的建议。
“了解到董梓萱的诉求了吗？”
“她一直不肯和我们沟通，刘景现在在赶过来的路上。”
“看来还得他们俩自己沟通。”马文亮点了点头。
估计刘景已经知道董梓萱的要求了，尚志远暗自想着，他拿出了手机，给董梓萱发了信息。
“你怎么样。”
“你这么没在？呵呵。”董梓萱回了一条。
“我被事情耽误了，孩子没事吧。”
“这个节骨眼，你还能被事耽误。”
“是我老婆，昨晚和她吵架了，她带着女儿离家了。”
“我还以为你们很恩爱呢，哈哈。”
尚志远继续写道，“我正要去车站等你，她打来电话，要和我谈离婚的事。”他说完，把戚佳雯的来电截了屏，发给了董梓萱。
“哈哈，我们俩可真逗，你老婆向你提离婚，我向刘景提离婚，今天倒是要看看究竟谁离得成。”
“我很抱歉，没能赶到。”
“那你想和她离婚？”董梓萱似乎更关心这件事。
“我是在考虑。”尚志远知道这时候绝对不能和董梓萱说实话，要是他知道自己死也不答应和戚佳雯离婚，还不肯挂戚佳雯电话，所以才没有及时出现在公交车站上，那她一定会恼羞成怒的。
“你会舍得？”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当下要赶紧解决眼下这个问题，你放了孩子吧。”
“哈哈，你说可能吗？”
“这样不行，会把事情搞复杂的，现在还来得及，这只是感情纠葛。”
“我对他提要求了，要是他不答应，我就和他宝贝儿子一起去。”
“去哪？你不要吓我，千万别干傻事。”
“我没你那么眷恋这世界，我早已经没有什么希望了，谁都离我而去，在我最好的时光碰到了刘景这个人渣，后来，不管是阮庆、你，还是宋春栋，你们都一个个抛弃了我，我现在一无所有，也不想再这么丢人现眼一辈子了。”
“你在说什么呢，谁抛弃你了，我没有抛弃你。”
“你？哈哈。”
“梓萱，你现在对外面人说，要我进去，我们单独谈一下，好吗。”
听到董梓萱的诉说，尚志远感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如果只是要报复刘景，可能还有转机，现在看来，董梓萱已经有了轻生的念头，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看来，非得进行干预了。
“你进来干嘛，你已经和我不是一伙的了，进来说服我放人？”
“梓萱，我一直和你是在一起的，至少让我和你一起对付刘景。”
“你进来我也不会放人的，除非他答应我的条件。”
“没问题，我知道，让我进来，总比他们闯进来要好。”
“行。”
屋子外面，一直有个女的拿着喇叭在不停地做董梓萱的思想工作。
尚志远和董梓萱发完信息后，董梓萱在里面喊着，“让那个教授进来，我只和他谈。”
马文亮回头看着尚志远，“教授，你可以拒绝，这不是你的义务。”
“没事，前面我就说我可以帮忙。”
“那好，你进去，注意安全，万一她有什么极端行动，你马上喊。”马文亮感激地看着尚志远。
尚志远整理了下衣服，手里拿了一个袋子，里面装了马文亮给他准备的矿泉水，饼干，茶叶蛋。
他走到平屋前，轻轻推开了掩盖着的大门，随着嘎吱一声，门被推开了，因为四周的窗户都被木板条钉死了，一楼的屋子几乎一片漆黑，他看了一眼屋外的马文亮，小心地合上了大门。
“是我，尚志远，就我一个人进来了。”
尚志远一边喊着，一边慢慢移动到楼梯的位置，他小心地踩在木制楼梯上，往上走着，大约十来级楼梯后，他看到了坐在二楼地板上的阳阳和董梓萱。
二楼的光线亮了好多，原因是屋顶已经残破不堪，只留着十几根木梁拼凑在一起，各种野草从屋顶往下蔓延着。
“梓萱。”尚志远的脚刚从楼梯转角踏上二楼楼面，脚下就被拌了一下，差点一个跟头摔下去。
阳阳看到有人上来了，瞪大了眼睛看着尚志远，奥特曼已经被扔在了一边，圆圆的脸颊上还挂着泪花。
“阳阳，叔叔给你带好吃的了。”尚志远拿出袋子里的水，茶叶蛋和饼干，蹲下身来，拆开饼干的包装纸，把一快奥利奥饼干塞进阳阳的嘴里。
“妈妈，要妈妈。”阳阳叫了一声。
“阳阳乖，叔叔一会就带你去找妈妈好吧，现在先乖乖吃饼干。”
阳阳点了点头，用手指了指地板上的的奥特曼。
“你看，这是这个阿姨买给你的，我们在这玩一会，然后再去找妈妈好吗？”
“嗯。”阳阳又看了一眼董梓萱，他的眼神似乎有些害怕。
“你过来。”董梓萱朝尚志远招了招手。
尚志远站起身来走到她身边。
董梓萱拿出了手机，“他已经给我打了三百万了。”手机上显示的银行卡上赫然是一串数字。
“还有这个。”董梓萱点开了一个文件。
“离婚协议书，他签字了。”尚志远一把拉住了董梓萱的说。
“快送孩子出去，你的目的达到了。”
“我要的是一千万。”董梓萱甩开了尚志远的手。
“三百万，已经拿到了，这钱拿着烫手，歇手吧，现在出去，最多就是批评教育一下…”
“你当我没学过法律，我知道这是什么后果，我不在乎，我要一千万。”
“你要这么多干嘛，听我的，我们这就走。”尚志远边说边走向阳阳，这架势是要抱着阳阳出去。
“你干什么？”
“我先带他出去，你后面跟着。”
“哈哈，你还说和我一伙的，你是来帮刘景的吧。”
“我当然是帮你的。”
“帮我的？你带他出去，是帮我？”
尚志远已经拉着阳阳的手了，阳阳紧紧抱着尚志远的大腿，躲在尚志远身后看着眼前这个凶神恶煞般的阿姨。
“那你要怎么样？”
“你现在带他出去，你一分钱拿不到。”
“我不要钱了。”到这个地步，尚志远也想明白了，他绝对不能和董梓萱成为同伙，这会毁了他和他的家庭，刚才戚佳雯的电话让他清醒了，他不想失去戚佳雯，如果他变成从犯，那他就彻底和戚佳雯还有女儿分开了。
“尚志远，你真好，你答应我的事，现在你反悔了，你等着。”
“你要干什么？”尚志远把阳阳拦在了身后。
董梓萱从地上拿起一根废弃的钢筋，朝着身旁窗户上的木条砸去。木条本就很松，经不住她这么敲打，木条被打落了下来，露出一个口。
“你带走他，我就从这里跳下去。”
这平房只有两层，离地面六米左右，不算很高，但是董梓萱这个举动还是吓到了尚志远。
“你别傻，我不走，我留着。”尚志远走回了几步，又把阳阳安顿在地板上。
董梓萱突然冲了上来，一把拽住了阳阳，把他拉到她的怀里。
阳阳吓得大哭起来。
“还有二十分钟就到12点，刘景要是不把剩下的钱给我，我就抱着他一起跳下去。”
外面的人看到二楼窗户被砸穿了，还有孩子的哭声，都惊呼起来，高音喇叭又开始喊了起来。
“他答应给你剩下的钱了吗？”尚志远做出一个安抚的手势，示意他不会过来抢孩子。
“他说目前只有三百万，但他一定会想办法。”
“是不是可以允许他做一个承诺，保证在一个月内付清剩下的钱。”
“你觉得我还会相信他的承诺吗，或者说是你们男人的承诺。”
“要是为了这点钱，你做傻事，有没有想过董行长的心情，为了你父母，你不要冲动。”
“呵呵，别来这套，我自己的事自己决定，别想用这个来打动我。”
“梓萱，凡是都不会只有一条路可走，记得我和你说的直线可以绕弯成圆圈的事吗？只要达到目的，可以用很多种途径，不要只盯着眼前这一条路。”
“我现在还有什么路，你们全部抛弃了我，现在你又说要给我一条路，什么路。”
“我的意思是有什么东西可以替代这剩下的七百万。肯定有，你想想，如果刘景不给你，你一定有可以替换的东西。”
“替换？”
这时董梓萱的手机响了起来。
“我到了，在楼下，我可以进来和你谈吗？”刘景上气不接下气地喊着。
董梓萱刚才被敲开的一个洞的窗口看去，一脸焦虑的刘景正抬头看着她。
“钱准备好了吗？”董梓萱对着手机说道。
“实在没办法，我今天筹不到这么多，能不能宽限我一段时间，我保证划给你。”
“你向我保证的事还不够多吗？不够一千万，你等着吧。”她挂断了电话。
刘景又打了过来，董梓萱直接挂断了电话。
“还有十分钟，你就见不到我了，你还有什么要和说的。”董梓萱脸色惨白的看着尚志远。
“梓萱，你再想想，你如果有了这七百万你要拿来干什么？”
“不干什么，我就是要让他后悔。”
“要是他不后悔呢，你总要拿这钱做点什么对吧，比如给父母，买房，移民，甚至捐赠，你总要去做点什么，对吗？”尚志远在努力把她的注意力引开。
“我不要买什么，我要的东西买不到？”
“买不到？那好，你说你想要买不到的东西，那是不是感情，感情买不到，对吗？”
“哈哈，既然你这么说了，我就给你一个选择，我可以不要七百万，但是我有个条件，就是你说的替换吧，你能答应我这个条件，我就不要剩下的七百万了，而且我可以马上放了这孩子。”
“什么条件，你说，我能答应的都答应。”尚志远看了一下表，11：58分，离十二点只有两分钟了。
“我要你离婚。”
“要我离婚？”尚志远惊愕地看着董梓萱。
“对，我非但要你离婚，还要你答应娶我，哈哈哈，你能做到，我马上带孩子出去。”
尚志远怔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