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火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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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上午九点，汇通源集团董事长办公室，吴琴南召集开会。
“盛元集团陆国盛退了，今天找大家来议一下这事。”吴琴南坐在大靠背椅上，望着屋子里的宋文山、汪龙、区晓华和刘景四人。
“刘景，你先说说想法。”吴琴南选了职位最低的刘景。
“董事长，这消息很突然，我也是昨晚才听说的，估计陆国盛身体不行了，应该是正常的权力交接，对我们公司影响不大。”
“之前福茂不是接受了盛元集团东南亚的订单吗？也不能说完全没影响吧。”
“我感觉不会有影响，柯敏本来就是福茂的人，现在看来，当初盛元集团能伸手帮福茂，肯定是柯敏起的作用，所以，柯敏接班，对我们集团可能更有利。详细的情况，恐怕区董比我很熟悉。”刘景看着区晓华。
“当初我在福茂确实因为盛元集团受益，但因为这两年出口受阻，他们承诺的订单其实至今还没有兑现，所以我觉得陆国盛当时的援手更多的是想和福茂合作，天上肯定不会掉馅饼。至于柯敏接班这事，不管外界怎么炒作，有一件事，我想提请大家注意，我昨天通过在R市城市银行的关系查了下，盛元集团有将近一亿的商业汇票可能面临无法兑付的情况，他们的基本户开在城市银行，所以，这个情况应该是很严重的。如果在到期日，也就是后天，仍旧无法兑付，那等于宣布了盛元集团的流动性出现了问题。联系陆国盛退居二线这事看，恐怕盛元集团不排除暴雷的可能。”区晓华和柯敏的关系没有对外公开过，所以，他没有提及这层关系。
“有这么严重？盛元集团可是R市最大的民企，据我所知他们手里的银行授信就有好几百亿，这区区一个亿应该不是问题吧。”汪龙有些不以为然。
“银行授信这玩意，只要出了事，银行逃的比兔子还快。”宋文山呵呵笑了。
“那你觉得这事对我们汇通源来说有什么影响？”吴琴南把目光再次投向区晓华。
“当务之急，需要尽快排查汇通源集团下属各级单位与盛元集团的经济往来，尤其关注尚未收回的债务，其次，盛元集团这些年虽然仍以贸易为主业，但其实通过这么多年在R市的经营，他们的主要资产其实是房地产，他们手里有大量的R市地皮，如果出现流动性危机，盛元肯定会考虑出售手里的地产，这给我们低价介入地产业提供了很好的机会。”
“房地产。”吴琴南闭上了眼睛。
“虽然这几年R市的房地产不景气，但是，盛元集团手里有不少优质地产项目，尤其是工业用地，只要我们能迅速找到资金出口，这是一桩好买卖。”
“什么资金出口？”吴琴南睁开了眼。
“发行REItS，就是房地产信托投资基金，把这些地产项目打包成一个能产生现金流的信托产品，找银行出售，这样会加快资金周转效率。”
看着区晓华很有把握的样子，吴琴南看了看刘景。
“区董，这个你比我们熟，毕竟你是搞投资的，但这么做需要动用的资金量不小吧，集团本身恐怕没有这么大的资金支撑你的创意哦。”刘景的话说出了吴琴南心里的顾虑。
“资金确实是一个问题。”区晓华点了点头，他心里想着，这帮人是有资金也不敢干的。
“这样吧，回头请汪总让办公室拟个文，让集团所有一级二级单位核查与盛元集团的经济往来并上报，这事我们就先说到这。”吴琴南顿了顿，“区董，你和宋总留一下，刘总和汪总先去忙吧。”
等汪龙、刘景走出办公室后，吴琴南问道，“区董那个收购项目进展顺利吗？”
“目前都还顺利。”
“当然这事属于伊都交办你的事，资金也是伊都的，只是借用了汇通源的名字，但作为汇通源的董事长，我还是想听听这事的具体进展，要是你们不介意的话。”
收购天鹅股份，在汇通源内部是高度机密的事，除了区晓华和宋文山外，也只有吴琴南知道有这事，伊都在汇通源改制时就和吴琴南约法三章，汇通源的投资总部形式上归属汇通源，但实际上独立于汇通源，其资金往来也与汇通源隔离，相关投资行为只向伊都集团汇报。吴琴南对于这块伊都插在汇通源内部的飞地虽然一直耿耿于怀，但他也一直遵守约定，从不过问投资总部的事务。但随着天鹅股份股价的异常波动，他慢慢也开始关注起这事来了。
“董事长，您想知道哪些内容？”区晓华显然不想把所有情况合盘托出。
吴琴南心里暗暗骂了一句，只能故作矜持地说道，“我看今天报纸上有你和天鹅股份程浩在深圳会展中心的新闻，不知道这是不是要释放什么信息了？”
“我们和天鹅都是R市企业，在运输领域有很多合作机会，这次深圳会展正好碰见程浩，就聊了一会。没想到被媒体发现了。”区晓华不痛不痒地回答着。
“滑头。”吴琴南心里又骂了一句，但也无可奈何。
“这事我还不知道呢。”宋文山插了一嘴。
“你这一见面，市场反应可大了，今天天鹅股份涨停了。”吴琴南打开了手机，指着屏幕上的股价。
“8.56元，涨停。”区晓华心里默念着，他明白吴琴南关心的未必是收购本身，因为收购计划与汇通源没有太大关系，他关心的应该是股价本身。
“撇开收购，我觉得天鹅股份这个价格还是非常合理的。”
“哦，你的意思是现在这价格不贵？”吴琴南顿时来了精神。
“仁者见仁，智者见智，至少目前看。”区晓华点了点头，和吴琴南搞好关系，也有利于他在汇通源的工作开展，之前倒是没有想到暗示他买天鹅股份。
“呵呵，以后我就定期向你请教了。”吴琴南高兴地站起身来。
“不耽误你们工作了，去忙吧，哦，对了，我看今天投资部来了个新同事，还是个很漂亮的女孩子。”
“是我新招的，董事长不介意吧。”
“没事，当初说好的，投资部不超过7人编制不用向我汇报，你有直接用人权。”吴琴南摆了摆手。
“那我回办公室了。”区晓华笑着朝门口走去。
“宋总，我们再聊会。”吴琴南又拖住了宋文山。
回到投资部自己的办公室，虞娜洛和韦婉茗已经坐在里面等他了。
“区总，资金一大早就到位了，5000万，我哥那边划过去的。”虞娜洛站起身来，摇曳着走到区晓华面前。
“老丁和我说了。”区晓华点了点头。
“已经涨停了，没来得及买上。”韦婉茗皱着眉头看着区晓华。
“呵呵，沉住气。”区晓华走到他们中间的位置。
“我们分一下工吧。”区晓华拍了拍手。
“你说。”虞娜洛兴奋地说道。
“眼下有这么几件事要做，第一，盯住城市银行的内部审核流程，确保资金能尽快到位，这件事就由婉茗负责吧。”
“嗯，好的。”韦婉茗自然知道区晓华是让她去向董梓萱打听。
“城市银行能贷的资金，我哥立马就能给你弄到。”虞娜洛撇了撇嘴。
“还不到这一步，若真需要，我第一时间向书望求援。”区晓华朝着虞娜洛拱了拱手。
“求我好了，不是一样的。”虞娜洛咯咯笑着。
“第二，我需要做一个小蟾蜍计划，是给伊都集团的，现阶段，我们要让伊都的资金获利退出，让他们彻底退出蟾蜍计划。”
“现在我们手里的股票都是伊都集团的？”虞娜洛问道。
“没错，第一波行情是让他们退出的行情，也是我们准备弹药的阶段。”
“你的意思是，我们现在不买，只是等？”虞娜洛不解地问道，“那不是错过机会了吗，既然知道要涨。”
“一山难容二虎，要是老丁那里过早行动，伊都的操盘手会感觉到的，这样会把事情弄复杂。”
“那我们要等到什么时候？我哥的那5000万就趴在账上？”
“你知道阿福哪道菜做的最好吗？”区晓华面带微笑地看着虞娜洛。
“阿福，那个老伯伯吗，每个菜我都喜欢，你说是哪道菜？”
“豆腐。”
“豆腐？”
“没错，就是那道炖豆腐。我看过他做这道菜，阿福说豆腐易烂不入味，要做好这道菜有三个诀窍，第一个诀窍是必须焯水，焯水时再加入一勺精盐，这样焯水后的豆腐，没有豆腥味，而且炖的时候还不易烂。你可以把这想象成蟾蜍计划里只能有一个庄家，我们现在做的就是这个步骤。”
虞娜洛慢慢点了点头，“那第二个诀窍呢？”
“第二个诀窍是豆腐在锅中不要乱翻动，你想一下，我们在炖豆腐的时候，是不是总喜欢用勺子在锅中搅动豆腐，其实这样一搅，豆腐就很容易烂。正确的做法是，豆腐下锅后尽量不要翻动，如果实在需要翻动，那么只需要用勺子背轻轻向前推搅即可。”
“就是说，我们尽量保持观望，什么都不做，以静制动。”韦婉茗轻声说道。
“没错。”区晓华赞赏地看了她一眼。
“那第三个诀窍又是什么？”虞娜洛着急地问道。
“第三个诀窍就是，炖豆腐时的火候。如果豆腐作为主料来炖，那么豆腐应该先开大火炖，如果豆腐当辅料来炖，比如白菜炖豆腐时，那么将白菜炖出水分再放豆腐，这样豆腐就会飘在白菜上，自然就不会沉底发糊了。只要掌握好这三个诀窍，不管豆腐炖啥菜，都会特别入味，而且还不易烂。”
“火候？这表示什么？”虞娜洛紧咬着嘴唇。
看到韦婉茗也紧锁着眉头百思不得其解，区晓华打了个响指，“那就是出货。最高的境界就是顺势出货，这种火候对于庄家来说，可遇不可求。”
“出货，那什么时候进货你没说呀。”虞娜洛睁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