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静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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区晓华到了绿洲大酒店后，给乔稚打了电话。
“你在绿洲了？晚会七点，还有三个小时，你这么早来干什么？”
乔雅的电话里有很多杂音，她像是在组织布置会场。
“我想见柯采蔓。”
区晓华没提柯敏，他知道问了也没用。现在他要见柯敏，都得得到柯采蔓的同意，他无法理解柯采蔓这种中世纪的家教方式，更何况柯敏已经是一个三十五岁的有独立思考能力的女人，并不是柯来蔓养的宠物。
“深圳商贸会有进展？”乔雅问道。
“我是想问她第二期资金什么时候能到位。”
乔雅沉默了一会，“她回云麓了。”
“回去了？那柯敏呢？”
区晓华没想到柯采蔓在这个时候回云麓山庄了，记得之前柯采蔓说过，收购天鹅股份这段时期她会一直住在绿洲大酒店。
“柯敏还在绿洲。”
“我能见她吗？现在。”区晓华已往有两周没见柯敏了。
“你见她做什么？你已经有了小情人，又有愿意死心塌地跟着你的小跟班，见柯敏做什么？”乔雅的声音有些生硬。
“毕竟，她帮过我。”
此话一说出口，区晓华顿觉后悔了，这压根就不像一个男友对女友的话，倒像是对一个即将要分别的朋友说的话，也许这是他内心真实的想法吧。
“你要是对她没有真情，早点告诉她，她这样被你拖着算什么。”
“能让我见她吗？”区晓华上不去行政层，只能让乔维带他上去。
“我问她一下，你去二楼咖啡厅等着。”
乔雅挂断电话后，区晓华悻悻地走向酒店自动扶梯。
酒店大堂里看不到任何任何盛元集团晚会的指示牌。区晓华看了看手机里关于晚会的提示信息，之前没注意，原来晚会在绿洲大酒店边上的会所里举办。
绿洲大酒店的会所有两个，一个在绿洲的顶楼，是酒店原先的会所，另一个在酒店旁边一幢二层结构的建筑里，这里原先是酒店所属的宴会厅，前年被改造成了新会所，用于重要客户的内部会议、活动。区晓华来过绿洲很多次，但从来没注意过酒店边上的这个外表很低调的会所。
二楼咖啡厅里人不多，现在这个时期，酒店的生意非常差，这里的咖啡厅自然也是门可罗雀。
区晓华选了一个能看见酒店内景的位置，要了一杯咖啡。他从进绿洲那到起，就一直在观察四周，生怕撞见虞娜洛。
乔雅发给他信息说柯敏已经从行政楼下来了。
区晓华便一直盯着咖啡厅的入口。几分钟后，柯敏披着一条褐色的大围巾走了进来，她身穿深色毛衣，黑色长裙，脸色好了很多。
柯敏朝区晓华点了下头，坐在了区晓华身边的座位上。她走进桌子的一瞬间，区晓华又闻到了那熟悉的浓郁的香味，那是她身上的琥珀香，在她的左脚踝上。这香气真是独一无二的存在，柯敏也因为戴了这串灰琥珀，从来不用香水。
“喝咖啡吗?”区晓华问。
柯敏摇了摇头。
自在云麓山的山坡上坠落后，柯敏似乎完全变了一了人，区晓华知道这并不是此前自己记忆错乱的缘故，柯敏又变回了认识他之前的那个沉默寡言的人。
“病人怀孕不久便流产了，这事对她的打击很大，她有很严重的抑郁症，这次流产可以说刺激了她原来的病兆。”这是乔雅转告他的医生的原话。
“身体好些了吗？“区晓华握住了柯敏的手。
“好些。“柯敏静静地坐着，任由区晓华握着她的手。
“你不要去刺激她，最重要的是不要提及流产的事。”之前，乔雅反复提醒过他。
要不是因为区晓华被杨依慈的前男友猛追，就不会有那场交通事故，柯敏和他的孩子就能保住。也许那样，情况就完全不一样了吧，柯敏的病情会彻底好转，但他就得和柯敏真的有一起了。
区晓华觉得自己很自私，可这怎能全怪他呢，他只是在履行和乔雅的合同。
“我给你带了样东西。”
区晓华从身边的皮包里取出一个盒子，打开盒子，一串色泽柔和的珍珠项链展示在柯敏眼前。
“我刚从外地出差回来，这是一串东海产的珍珠，你戴着肯字好看。”
柯敏怔怔看着项链，又抬头看了看一眼区晓华。
“你去哪出差了？”
“深圳。”
“我什么时候能回福茂上班？”
区晓华没想到她会问这个。
“伯母怎么说的？”
“她说要等你的蟾蜍计划完成后，又说也可以等你那个新公司把福茂并进去的时候。”
区晓华见她思路很清晰，便有些放心了。自从柯敏住进绿洲后，象这样两人单独在一起的时刻没多少次，除了去看过一场电影外，他们也就单独吃过两次晚餐，其余时候，基本都是在酒店里一起散步。按照医生的说话，她需要静养。
柯敏和他在一起的时候说话不多，但她对他所说的事都有反应。区晓华直接询问过她坠落后的主治医生，医生说她这样的状况，恐怕要维持很长时间，建议他花更多时间陪她，还建议他在这段时间不要行男女亲热之事；如果条件允许，可以让柯敏做一点简单的、重复性的工作，最好先是不需要和人打交道的工作。
那不就是福茂里单证组的工作吗？区晓华终于明白了此前柯敏为什么一直喜欢福茂这份工作。
“现在汇通源内部还在谈合并福茂和捷达的方案，最近调了何方去集团了。”
“林正芳、韩云娜不也去集团了吗?”
“嗯。”区晓华没想到今天她的反应很快，还能记得两周前他和她说的人事变动。
“韩云娜好几次提到你，说要来看你。”
“她还好吗？”柯敏伸出手来摆弄着珍珠项链。
“她在行政部，我也不常见到她。”
“我想去上班。”柯敏突然看着他，“你和我妈说，我想上班。”
“我会和她说的。”区晓华握着她的手又往前挪了挪。
“乔雅说今晚在绿洲有晚会？”
“嗯。”区晓华不知道乔雅是怎么和她说的，只能先承认下来。
“你也会去吧。”
“嗯，会去吧。”
“盛元集团的晚会？”
“嗯。”
“我从来没参加过他们的晚会，因为我此前不想和盛元集团有瓜葛。”
“此前？”区晓华觉得这两个字有些奇怪。
今天柯敏说的话有些多，而且很多是主动发问，这让区晓华有些惊讶，难道是因为柯采蔓不在的原因？回想起之前和柯敏在一起的场景，只要她母亲在，她就会变得沉默寡言。
“就是之前的意思。”柯敏不动声色地回答。
那现在呢？不是一样吗？区晓华没有明白。
“那你为什么要去？”柯敏问道。
“我是作为江通源集团董事去的，盛元集团发了两张请帖，还有一张给了另一个董事。另外乔雅也要我代表伊都集团去，说是伯母的意思，她还让我去和盛元集团的代表唱对台戏。”
“代表，乔雅说的？”
“嗯，乔雅说陆国盛生病了。”
“你相信乔雅的话？”
区晓华楞住了，在那次cm设计的见面前，区晓华确实不太相信齐雅，可自从那次他俩成为同盟者后，他对乔雅的话已经深信不疑了。
因为在他看来，乔雅已经没必要和他说谎了，他们有了共同的目标，他和乔雅之间已经没有必要互相欺骗了。包括此次他去深圳的同时去d市见鼎峰资产的人，以及他带虞娜洛回来，乔雅也都是知情的。
“你觉得乔雅不可信？”区晓华时她的话很感兴趣。
“我没说她不可信，我只是说她说的话，反正信不信由你。”柯敏把珍珠项链举起来看着。
“不管怎么样，陆总也算帮过我一次。”区晓华指的还是他在福茂的时候，弄丢了通达公司单证的事。
“要是我和你说，我压根没找过陆国盛，你相信吗？”柯敏漫不经心的话让区晓华有些措手不及。
“没找过陆国盛？”这倒是符合柯敏的性格的。
“那盛元集团怎么会给福茂订单，而且指名要我来负责？”
“这些应该都是乔雅和你说的吧。”
区晓华回忆起来，第一次接到乔雅电话，约他在四季咖啡馆见面，当时乔雅确实说了盛元集团给福茂订单的事，但是没有说是谁通知陆国盛的。
“可是，若不是你找的陆国盛，难道是乔雅自己找的？”
“除了她还有谁？”柯敏在试着戴那串珍珠项链。
“乔雅让陆国盛帮我？”
区晓华觉得这件事开始有点离奇了，之前他一直认为是柯敏为了他找的陆国盛，陆国盛在权衡之后，答应帮忙，但是又私下让乔雅和自己联系，要让自己充当陆国盛的棋子，这后面的事，他已经在cm设计屋当着乔雅的面揭穿了。但他真的没想到，连柯敏找陆国盛这件事也是乔雅自己编造出来的，她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呢？
“我这段时间一直静养着无所事事，但却慢慢想清楚了一些事，一些我之前从来没有去想的事。”
“丢了单据的事，是你告诉柯敏的吧。”区晓华彻底糊涂了。
“她一直跟着我，这事也瞒不住她。”
“那我真的不明白了，她为什么非要说是你找的陆国盛。”
“当时我以为是她在缓和我和陆国盛之间的关系，我也没在意，可是我在绿洲这期间，慢慢看清楚了，让我觉得事情可能不是这样。”
“你慢点，我越来越糊涂了。”
“你帮我戴一下。”柯敏拿着珍珠项链看着区晓华。
区晓华站起身来，走到她身后，绕着她脖子给她戴上了项链。
“好看吗？”柯敏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好看，你喜欢珍珠？”区晓华坐回座位。
“我喜欢海里的东西，你忘记了，我的专业是海洋学。”
“哦，对。”区晓华感觉记忆深处有些东西被唤醒了。
“刚才你说的话，能再给我解释下吗？”区晓华追问道。
“你愿意相信我，还是乔雅？”
“这…”区晓华感觉今天的柯敏有些奇怪。
“当然是你。”
柯敏摇了摇头，“你撒谎，不过我不怪你，以后你就会知道，等你选择相信我了，我再和你说。”
她站起身来，“谢谢你的项链，祝你晚上玩得开心。”
“柯敏，你等等。”区晓华连忙站起来去拉她。
“我要回去休息了，可以吗？”柯敏盯着他看着。
“好。”区晓华松开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