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彻夜长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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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月21日,夏至。
国际雅苑,A栋9楼902号。
晚上七点。
董子卿给忆儿买了很多玩具。
有大力水手,有积木,有变形金刚......
自从做了骨髓移植,他的状态看起来很好。
最近总是乐呵呵的。
不过今天他的笑容很淡,似乎并没有太开心。
忆儿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小遥控器,眼睛一眨一眨地看电视里的动画片。
忽然间他想到什么,抬头问道:“爸爸,你为什么不跟我们住呀?“
坐在一旁的沈茹似乎也很期待他的回答。
一对柔情似水的美眸盯得紧紧的。
董子卿笑容微敛,沉默片刻才答道:“爸爸还要工作,不能陪忆儿和妈妈。“
“哦!那晚上也要工作吗?“忆儿点点头,小脸上闪过失望。
八年,他整整八年活在没有父爱的童年里。
董子卿看到儿子失落的样子,伸手摸摸他的脑袋。
忆儿乖巧地靠在他的怀中,抱住他的腰身。
沈茹见状,轻叹一声,走到忆儿身边,蹲下去说道:“忆儿,你别怪爸爸。爸爸有自己的生活,你和妈妈不可以打扰他,知道吗?“
忆儿低垂着眼睛,没有说话。
沈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站起身来,“你吃饭了吗?”
董子卿摇头。
“冰箱里有些菜,我去做饭。”说罢,便去厨房忙了起来。
董子卿转头看向厨房里的人影,眼神里带着愧疚。
沈茹很快就弄出几个菜。
都是董子卿爱吃的。
忆儿早已经饿坏了,坐下就狼吞虎咽。
“慢点,别噎着,没人跟你抢!“沈茹把碗筷放到他的面前。
忆儿埋头苦吃。
董子卿坐在另一张椅子上,目光温和地看着他。
这刻,他很享受,很幸福。
不知不觉,两个小时过去。
忆儿很乖,洗漱完便一个人去睡了。
“子卿,我们谈谈好不好?“
董子卿侧头看着她,神色如常,“嗯?“
沈茹深吸了口气:“当初我怀孕,我不该一直瞒着你,更不该又突然出现在你的生活里。你也知道,那时候就是因为我不能怀孕他才会出轨。“
他没说话。
“子卿,你知道当我知道怀孕的时候,我有多高兴吗?“
董子卿眉头皱起,“然后呢?“
沈茹顿了顿继续道:“我不敢告诉你我怀孕了,怕你会嫌弃我,更不想因这件事而影响到你学习。所以才选择出国。“
她低下头,声音里满是颤抖。
董子卿蹙眉,冷笑着,“若不是忆儿生病,估计你是不会回来,更不会将忆儿的事情告诉我了吧!”
他冰冷的语气中充满着埋怨。
此刻,沈茹的眼睛湿漉漉的。
忆儿睡得迷糊,翻了个身,嘴里嘟囔着:“妈咪,爸爸,爸爸......“
沈茹听到声音,立刻收起了表情。
她擦掉眼泪,抬眸看着董子卿,轻轻咬了咬唇瓣。
董子卿看着她的样子,有些心软,不忍责备她。
“我不怪你,我知道你一个人在国外也挺不容易的。“
“可是你知道这几年我发生了什么吗?”
沈茹摇了摇头,“能告诉我吗?”
他苦笑了一声,“我坐了五年牢,这个月1号才刑满释放。”
沈茹愣住了。
她惊愕地睁大双眼。
五年牢......
她不敢相信,“子卿,这怎么可能。”
她的心里像被刀割一般,疼痛不堪。
这种痛苦的滋味让她难以呼吸。
董子卿低下头,眼底掠过一丝黯然。“是真的。”
“对不起,这几年,我居然对你一无所知。“沈茹的泪水夺眶而出,她捂着嘴巴哭得泣不成声,“对不起,子卿,对不起。”
“你别这样。”董子卿点燃一根烟,深深的吸了一口,“你知道,我最恨的就是自己无能。”
他的声音有些哽咽,眼圈也红了。
沈茹靠在他的臂膀上。
“子卿,都过去了,都过去了......”
“是的,都过去了。”董子卿吸了一口烟,“但是......”
“但是什么?”
董子卿没有回答她,只是沉默。
沈茹看到他的表情,心里一阵慌乱。
“子卿!”她叫了他一声。
董子卿掐灭手中的烟头,抬起头,目光清明的望着她。“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我.....”沈茹不知该怎么说,她的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我想跟你在一起,你愿意吗?”
“......”董子卿愣了一下,随即笑了。
他的眼中露出一抹复杂的情绪。
随即,他伸手把她揽入怀中,轻拍她的后背。“我觉得像现在这样挺好的。”
“你......这是在拒绝吗?“沈茹咬住唇瓣,眼神里充满了失落和难过。
她还以为,他会答应跟她在一起。
董子卿沉默了许久。
最终,缓缓的摇摇头。
“算是吧,不过,我会做好一个父亲的角色。”
沈茹的脸色变得惨白如纸。
她紧紧地抓住董子卿的衣服。
“子卿,为什么......难道还在怨恨我?”
“......”董子卿不敢直视她的眼睛,他垂眸,“对不起。”
“我不怪你......“沈茹喃喃地开口,她的脸上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其实我也挺后悔的。”
她的语气里充满了自责。
董子卿沉默了片刻。
“我不会再爱任何人,包括你。”
“可是......“沈茹咬牙,眼眶泛红,“那你爱谁?”
董子卿沉默。“爱情这个东西,太奢侈了,我不配拥有。”
沈茹苦笑。
“是啊,奢侈。”
她抬起头看着他。“那慕瑶呢?”
“她?”董子卿顿了一下,“我也不会爱她。”
董子卿沉吟良久。
他给出的回答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因为他知道,他还有一场未完成的交易。
所以,他必须狠心,绝对不能让她们成为他的软肋。
沈茹咬住唇瓣,“你知道吗,我真的很羡慕她。”
“嗯?”董子卿诧异的挑眉。
“那段视频我看过了,你在乎她的样子挺好。”
董子卿沉默了。
他的目光变得深邃。
“事因我而起。”
“是吗?”沈茹冷笑。
“是。“董子卿看向她,目光坚定。“她为我付出很多,定然不会让她受到伤害。不过,我也不会和她在一起的。”
“......“沈茹的心里涌出一种说不出来的悲凉感。“我知道了。”
她松开他,“不早了,你是留下来,还是?”
“这是上次给你的卡,你还是收着吧,毕竟我欠你的也太多了。”
他将那张银行卡丢到茶几上,颔首离开。
他站在门外,听见身后传来重物倒塌的声响。
他抿了抿嘴。
转瞬间,他消失在夜色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