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来情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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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为朝廷官员,食俸禄,解君忧,为民平冤,自是应当。不以权贵自累,恐祸及身,则不告不为。
再说,陛下不是个不明事理的人。”
陆行见姜写意面色凝重,忽地就想起,那个燕王还曾向姜写意求过婚,他的眉梢眼角埋着阴翳,意味不明地笑了笑,“难不成你还心软了?”
“你在阴阳怪气些什么?”,姜写意不明白陆行怎么又扯到当初那件事了。
姜写意直言道:“身为人子,意图篡权谋位,是为不孝,身为皇子,执掌大权,鱼肉百姓,为己私利,是为不义。
更何况蓄意谋反,危害天下,祸乱社稷,是为不善,如此说来,即使是血亲,也是要大义灭亲。”
“你拎得清就好。”,陆行又问道:“那若是你至亲之人犯了法?你也这般。”
“法不容情。”姜写意毫不犹豫地说道,末了,又加一句,“你少乌鸦嘴。”
天空中堆积的云层终于散去,暖黄色的阳光透过薄薄的云雾,洒射到地面,阴暗低沉的气息也被一扫而尽。
陆行说道:“今晚我会修书一封,八百里加鞭送往京都,静候着陛下的指令。”
姜写意回去的时候,手里提着伞,伞面上还是湿漉漉的,她却被太阳晒得,出了薄薄一层汗。
近日天气多变,也不知明日是个晴天还是雨天。
暖阳斜照,苍穹湛蓝,惠风和畅,院中有一棵不知生长了多少年的古树,茂盛的树冠遮天蔽日,孤形的树枝在小径的上方交错盘曲,细碎的光晕透过密密匝匝的绿叶,斑驳的光影照在树下乘凉的人身上。
这一处的树荫,约有七八个水井口大小,屋里闷热,屋外燥热,唯有这一处,偷得几分凉意,享得浮生半日闲。
树下有一人,穿着一件月蓝色男式长衫,用一根朱红色的发带随意地绑在发尾位置,姜写意坐着梨花木制成摇椅,上面铺着蒲草编制的坐垫。
她躺在上面,一只脚踩在脚蹬子上,一只脚偶尔用脚尖蹬在地上,摇椅上轻晃着,她手上拿着把牡丹薄纱菱扇,皓白的细腕来回摆动着。
旁边还搁着一个半人高的桌几,摆着各式点心,与三杯茶盏。
姜写意两边各摆一把椅子,陆行坐在左侧。
他今日穿着一件靛蓝色对襟窄袖长衫,衣襟和袖口镶绣着银丝边夔纹,下边的长裤扎在靴子之中,利落洒脱。
姜写意先是转过半边身子,侧卧在摇椅上,身子往前挪了挪,拿起扇子轻压在脸颊上,压着声音问道:“你不是还要处理案子吗?怎么还不走?”
陆行睁开眼睛,用余光瞥了她一眼,淡淡道:“我受了公伤,养伤不是很正常吗?再说,情况已经禀告给陛下了,冯敬怎么处置,要等皇帝明示,至于剩下的小虾小鱼,长恭去办了。”
姜写意“哦”了一声,撇着嘴又转回去,仰躺在摇椅上,扇子也不扇了,两只手交叠放在腹部,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这个场景真的太诡异了,右边坐的是前夫,左边的是现在未婚夫。
她手指上下搓动着,眼神左右乱飘着,轻咬了一下唇,似是下了决心,从摇椅上坐了起来,问道:“太子殿下若是为了此案而来,也该走了,为何还迟迟不动身。”
顾瑾衍面前摆着一盘残局,一个人端坐着,垂着眸思考棋局。
他穿着一件月白色蜀绣长袍,上线绣着曲水纹,设色典雅,华贵出尘,似苍山负雪,孤霜雪姿。
顾瑾衍“啪嗒”一声,将手中捻着的棋子,松手放在棋盘上,抬眸望着姜写意,顾瑾衍的面容始终都是淡淡的,就好像世间没有什么能让他产生一丝波澜。
“临行前,汝兄托我带你回去。”,顾瑾衍目光看向姜写意,说道:“既已答应,岂能食言,不知姜姑娘还有何事未了,不肯随我走。”
姜写意一时哑然,确实,自己来到这是为了逼陆行退婚,而如今……她不准备逼陆行退婚了。
那要寻个什么理由把他打发走。
她眉心微低,思虑着此事,想着想着,就发觉了问题,不对啊!自己怎么被他绕进去了,我为什么要和他回去?
姜写意盯着顾瑾衍,想道:顾瑾衍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会绕弯子了?
“陆大人因我受伤,我身为他——”姜写意先是短暂停顿了一下,又接着说道:“我是他未婚妻,自然有义务留下来照顾她。”
话音刚落,旁边正在喝茶的陆行,被茶水呛到胸膛上下起伏,剧烈地咳嗽着。
姜写意照顾他?真是笑话,她能安安静静,不惹是生非,他就知足了。
姜写意见陆行拆她台,即刻转过头,不悦地看着陆行,虽未发话,但眼神里清清楚楚表示着,“你对我的话有什么意见?”
陆行拿过帕子将嘴上的水渍擦拭去,忙陪笑着说道:“没事,就是单纯地被水呛到,你继续说。”
姜写意重重地哼了一声,随即身子往后仰,躺回摇椅,直接说道:“反正我就是不回去。”
陆行适时开口道:“太子殿下,阿意是我的未婚妻,我自会送她回京,就不劳烦太子殿下了操心。”
姜写意乍一听见“阿意”两个字,条件反射地抖了一下肩,太恶心了!鸡皮疙瘩都要掉一地。
姜写意是有乳名,是较亲的人才知道,不叫什么阿意。陆行与她是死对头,自然是不知道的。
如今顾瑾衍在这,她也不好当面说这个,拆陆行的台,姜写意心道:等以后再告诉他吧。
此时,绥安进了院门,拱手行礼道:“少爷,有人来访。”
“何人?”
“属下不知,那人只是说来找一位姜公子的。”
这院子里姓姜的只有一位,姜写意自从来了这中州,穿的都是男装,被人误以为是男子,倒也不足为奇。
姜写意听说是找她的,一骨碌地从摇椅上做起了身,纳闷道:“我在中州也不认识什么人,会是谁找我?”
只见一道身影缓缓从门外走了进来,女子身形较为瘦弱,穿着淡绿的衣裙,头上盘着圆髻,只妆饰着一根木簪。
姜写意定睛一看,原来是李珠,气色比起之前见的时候,好了不知多少,原本枯黄的脸色,多了几分红润,凹陷的脸颊,也多了点圆润。
姜写意率先开口道:“我刚道是谁寻我?原来是你,如今可好些?”
“多亏公子请来大夫,奴家没有什么大碍,今日也是特意来谢过公子的。”
姜写意摆了摆手,让她不用谢。
姜写意记得陆行当初说,李珠是回了李家村,如今寻了过来,是家中有什么难事吗?
“那家中可好?”
提及家中,李珠的眼眶渐红,声音带着哽咽,说道:“公子有所不知,奴家自小父母双亡,家中只剩我与幼弟。
之前小弟被那帮恶人强制带走,了无音讯,如今中州幸得陆大人主持公道,我便一个一个地方过去寻了过去……最后只得了,只得了一具不全的尸骨……就地埋了。
让他早日入土为安。”,李珠说着,声音愈发颤抖,泫然欲泣,语不成调。
姜写意自是不知这些,只是无意一问,竟将她的伤心往事勾出,引得她情难自禁,凄然泪下。
姜写意看见李珠身世悲惨,又可怜巴巴的,她微微张开唇,想要安慰,却不知该如何安慰,只好转眼看看陆行,希望陆行能安慰一下。
陆行感受到姜写意的视线,侧过头,眼眸满是疑惑,没搞懂到姜写意的暗示,姜写意心想:这是个呆子,不行不行。
再看向顾瑾衍,顾瑾衍神色平淡如水,这个人虽表面上是温柔的,可骨子也是疏离的,怕是更不会安慰人了。
顾瑾衍抬眸与姜写意视线交汇,约莫是懂了她的意思。
主动开口慰藉道:“令弟虽不幸遭此罹祸,但姑娘替他们讨回公道,也不至含冤而去,斯人已逝,莫要太过伤心,还望姑娘多注重与眼前。”
他的声音泠泠而轻柔,如柳条轻抚过唇齿,撩动着人的心弦。
李珠之前见这位公子正垂首看着棋盘,并未看见面容,如今一看,当真仙姿玉色,叫人自惭形秽。
那人又问道:“姑娘如今孤身一人,可有何打算?”
李珠擦了擦眼泪,看向姜写意说道:“姜公子救我性命,又帮衬许多。”,说着,话音顿了一下。
李珠低下头,小声道:“姜公子的救命之恩,奴家难以为报,若是姜公子不嫌弃奴家,奴愿意为奴为婢侍候姜公子。”
李珠说完话,心中如揣着小兔子,惴惴不安。等了一刻,也不见有所回应,且感受到这院内忽然变得异常的安静。
一抬头,看着坐在中间的姜公子一脸呆滞,似乎对她刚才所言,难以理解。而旁边两位公子……不知为何面色皆有些难看。
李珠小心翼翼地问道:“难不成奴家说错什么话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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