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洗牌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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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小到大,他已经累了。
既然沐倾寒都睡了,那么他就陪着她一起休息。
这样的相处方式,安静而又和谐。只有段子墨说话,沐倾寒听,她也不会再跟他作对,不会说出那些让他内心痛苦的话。你睡,我便守候;你听,我说。
到最后,段子墨只会发现,自己更加爱着这个女人。
不再计较她到底爱不爱自己,只要,她好好的,就好。
"你这个小懒猪,还睡,刚刚姑奶奶又哭着在外面跪了一个时辰了,骂我不孝呢。我知道姑奶奶以前对你不好,现在我替你惩罚了她,你可满意啦?还有,三天前,我做主,弘宴和子浣成亲了,两个孩子很相爱,特别是子浣,非弘宴不嫁,你不知道那天成亲的时候,子浣笑的多开心,她终于长大了,不用在我的庇护下成长了,我知道,弘宴会好好照顾她一生一世的。寒儿,你老想撇清我俩的关系,可是现在你看,我们绑的更紧了。"
段子墨还是和以前一样,笑着,说着。
瞧着昏睡中的沐倾寒,心里,却如千百只蚂蚁吞噬,原来,这才是真正的黑暗和绝望。
"别睡了,寒儿,你还要睡多久呢?你要惩罚我,还不够么?我答应你,只要你醒来,你想怎么都可以,哪怕你想离开我,都可以,只要你好好的活着,比一切都重要。"
说到这里的时候,段子墨痛哭起来。
三个月来,他第一次哭泣,一直压抑在心中的悲伤,彻底地弥漫。
每日都是希望,每一个时刻都希望是个奇迹。
可是每次,都是失望。
失望多了,也变成绝望了。
不是段子墨悲观,而是,他不得不害怕。
将自己的脸深深地埋在沐倾寒的手中,那么的痛苦,那么的悲伤,让眼泪顺着流到了沐倾寒的手背上。
"啊!"
夜歌大叫了一声。
段子墨猛地抬头,眼睛如同要喷火一样,"哪里来的野丫头,不知道夫人在休息么?好大的胆子,给我拉下去枪毙了!"
夜歌却开心地指着沐倾寒,"将军,您看,大…奶奶在流泪,在流泪!"
段子墨转过头,真的,沐倾寒的左眼虽然闭着,却有一行泪顺着流了下来。
"寒儿…寒儿…你可以听到我说话对不对?寒儿,你睁开眼,求求你睁开眼,寒儿,我是子墨,我是你丈夫子墨啊!"
一切都没有什么反应。
却在当段子墨快要放弃的时候,沐倾寒的左手,动了动。
"快去请慕容大夫,快啊!"
那日,段子墨的声音,响彻了整个段府。 "张凤!"在月台上纳兰家的李妈妈一直在招呼着,脸上带着笑容。
其实张凤也只不过二十出头,穿着乡下的衣服,朴素简单,主要是一张老实清秀的脸,让比她大十多岁的李妈妈给认出来。"李妈妈,您亲自来接我,这怎么好意思呢?"
"什么好意思不好意思的,这份好差事是我给你介绍的,自然是我亲自罩着我才放心啊。"李妈妈说一不二地立即接过了张凤的行李,笑呵呵地说道。
"那可不是,俺村都说李妈妈是最热心最好心的人了,你看,若不是我家男人腿伤了,我也用不着刚生完孩子就到城里来找事情做,家里老老小小可眼巴巴瞧着我呢。不过俺第一次来这淮池城,可真是好美,俺在火车上瞧着好多穿着军装拿着配枪的官兵,可把我给吓地,这地方大了就是不一样呢。"
张凤左右瞧着,四处张望,眼睛里全是惊奇和忍不住地啧啧声。
"放心吧,你好好做事,你好日子在后面呢。但是,既然你是我介绍过来的,大老远地过来,有些事情,我得给你好好交代交代,千万别因为不知道而犯错,要知道,在这淮池,有枪杆子的人就是老大,随时都性命不保!"李妈妈做了一个很骇人的杀头的动作,还不忘记将舌头伸出来,眼睛瞪地大大的。
毕竟是小地方来的,张凤吓地本能地用双手保护着自己的脖子,"哎呀我的妈呀,那可不是闹着玩的,那您说,李妈妈您说,我一定记下来!"
"第一嘛,你得知道,你可是到纳兰家做奶妈的。我在纳兰家做了十多年了,多少可以提点你一点,但是你要知道,现在咱们的主子可是纳兰将军,夫人是个说话跟奶孩子的好说话的主儿,因为前些日子生小姐的时候差点难产,身体虚弱到不行,别说喂奶了,大夫说下床都需要好些日子,所以,你作为咱们小姐的奶妈,给我多长几个心眼,一定要当成自己祖宗来疼爱。"
张凤点头跟个啄米的母鸡一样,"这个俺知道,俺家里有孩子,俺会把小姐当自己孩子来爱,照顾的好好的。"
"就知道你是个让人放心的人。但是我得再提醒你一点,现在的纳兰将军脾气变得古怪,这个我也不清楚,以前四少也不是这样,就突然之间整个人都变了一样,你得小心伺候着,特别是,千万千万不可以在纳兰府里提起一个人的名字。"
早就听说过大富人家总有说不完的秘密,张凤立即两眼瞪得大大的,"谁?"
"倾寒。"
"什么请汗不清怪滴?"
"哎,那是个人名!听清楚了,倾寒,那可是个大忌,就算是夫人,也不会提这个人的名字。"
"那到底是个什么厉害人物?难道是这淮池里最厉害的人?"张凤眨了眨眼睛,一脸的好奇。
李妈妈突然却不说话了,叹了叹气,"说出来你也不相信,倾寒和咱们一样,是以前纳兰府里的一个小丫鬟,我以前多和她有接触,是个活脱脱地大美人,就是说书的说什么天仙下凡那种,而且还机灵聪慧,不比其他家的大家闺秀差分毫。后来,段将军瞧上了她,就是咱们淮池掌权的段将军,成为了将军夫人。没有想到,咱们纳兰将军也喜欢倾寒,是纳兰将军心中的一块伤疤呢。哎,原以为倾寒嫁了过去会过的好点,却没有想到,和一般的女人一样,没过多久,段将军又娶了一位夫人。"
"哇!"张凤万万想不到,她来淮池最兴奋的事情,竟然是听这样一个比说书的还精彩,却又真实的故事。"那后来呢?"
"有很多种说法,说倾寒受不了段将军的薄情,在段将军大喜日子的时候跳湖了,没有死成,倒是昏迷了好几个月,眼下才苏醒过来。"
"再然后呢?"
"你这个好奇心得改改,在我面前就算了,和旁人打交道可注意点!告诉你也无妨,倾寒那丫头是个苦命的孩子,听说醒来后失忆了,连慕容大夫都说一切看情况恢复。现在段将军完全将倾寒当成宝贝一样的疼爱,决口不提和倾寒之间的不愉快,哎,也不知道到底是那丫头的幸还是不幸,好端端的人,怎么能够被这样折腾?"李妈妈说起来心肠也软了,开始抹眼泪起来。
"李妈妈…"张凤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李妈妈用袖子立即大力一擦,"好了好,今个儿瞧见你,我的老乡,我高兴罢了。告诉倾寒的事情,你要明白,千万不要有飞上枝头变凤凰的想法,老天爷是公平的,不该我们的,就不要去抢,安分守己就好。"
张凤这下慎重其事地点头,和李妈妈一起进了纳兰家的大门。
段府。
沐倾寒瞧了瞧镜子里的自己,鹅黄色的修身旗袍,一串珍珠项链,一对玉月耳环,波浪梨花头都梳在头上,插着一枚流苏蓝宝玉,增添了几分贵气和高雅。
"夜歌,我以前都是这样打扮的么?"沐倾寒轻声问道。
正在给沐倾寒整理衣裳的夜歌频频点头,"是的,都是这样的,夫人您不知道,您以前在府里的时候,一直是咱们下人们讨论的对象呢,说夫人您常常穿素色,却比那些穿的花枝招展的太太们全比下去了呢,夫人您跟那什么不吃火的仙女一样,只有您穿素色最美丽。"夜歌笑嘻嘻地答道。
"不食人间烟火。"沐倾寒淡淡地说道。
"对对对,就是这个烟火。夫人,您可真厉害,什么都懂,没有什么你不懂的。"
"可是我却不知道以前的我是谁了。"沐倾寒痴痴地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眼中全是迷惘,全是无助,全是伤心。
夜歌小心地问着,"夫人,您不开心么?"
"开心,怎么会不开心?我醒来的第一眼,瞧见的是段将军,他那么的快乐那么的欢喜,抱着我流泪的笑着。还有那个慕容大夫,说我是暂时性失忆,将军对我千般好万般好,我从来不知道,原来一个男人,宠爱一个女人,可以宠爱到那种程度,他说,不管我记得起来记不起来,他都要给我一辈子的幸福,一辈子。他那样骄傲的男人,我还有什么不开心呢?"
"那为什么夫人您总是很忧郁呢?"
"因为我不知道啊,对过去一无所知,我所知道的,是有一个弟弟,还有一个丈夫,但是这块空白,却总是提醒着我什么似的。夜歌,你真的是一直照顾我的丫鬟么?"沐倾寒轻声问道。
夜歌颤抖了一下,段将军下了封口令,不准府中再有人提起汐月姐姐的只字半语,让自己照顾沐倾寒的一起。"是的,自然是的,夫人您一进府中就是夜歌照顾夫人。"
"那以前的我,开心么?幸福么?"幽幽地问着,沐倾寒是在问夜歌,放佛又是在问自己,问苍天。(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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