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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琴音惹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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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娘见‘西门’走了开去,细看了白玉天几眼,好生面熟,微笑道:“公子叫酒了没有?”

白玉天将老板娘的目光吸入眼球,答道:“还没有,你这儿有何好酒?”

老板娘笑答道:“汾酒,西凤酒,泸州老窖...应有尽有。但客人叫的最多的,也就‘一壶春’,或是‘月落泉’。”

张燕燕听过,欢言道:“‘一壶春’,‘月落泉’,那是什么酒?”

老板娘笑答道:“‘一壶春’,思念情人喝;‘月落泉’吗,思念家乡亲人喝。”

白玉天送给老板娘一个温馨的目光,欢言道:“那来个‘一壶春’吧!”

老板娘将喜气的眼神还了回去,欢喜道:“好。”跨步走开。

刚送走老板娘那朵鲜艳的牡丹花,白玉天、萧若云、张燕儿三人还没来得及说上一句话,一缕琴音从右前方的高台上缓缓地传送过来,略显忧伤,极为动情,好生悦耳。

白玉天心地一个迎合,侧耳倾听,一丝丝琴音传入耳中,掉落心底,随着内心深处那抹情感一起跳动,相互融合,神不知鬼不觉间,幻化成一个个音符,每一个音符就好像一个字儿,紧紧地串连在一起。

——晚秋天,一霎微雨洒庭轩。槛菊萧疏,井梧零乱,惹残烟。凄然,望江关,飞云黯淡夕阳间。当时宋玉悲感,向此临水与登山。远道迢递,行人凄楚,倦听陇水潺湲。正蝉吟败叶,蛩响衰草,相应喧喧——

——孤馆,度日如年。风露渐变,悄悄至更阑。长天净,绛河清浅,皓月婵娟。思绵绵。夜永对景,那堪屈指暗想从前。未名未禄,绮陌红楼,往往经岁迁延——

本已乐趣喧天的大堂,经过琴音一番震荡,安静了不少,沉闷了许多。

一个汉子喝下一杯美酒,唤来不远处的伙计,递过一个五两的银锭,往台上一指,道:“这曲子摄魂撩心,好!让老先生再来一首。”

伙计接过银子,朝着前边的舞台走去,走到台边,对着台上的长者道:“华老头,这是客官赏你的,让你来一首。”

长者听过有人发赏钱,非常高兴地伸出有些颤抖的手,在空中探了探,好像眼睛儿看不见伙计的手。

伙计见之,靠近了点,将银子触碰上长者的手指。

长者顺指接过银锭,摸了摸,微笑道:“谢谢,帮我谢谢那位客官。”

伙计离开舞台,还未走到刚才那汉子的身边,待长者说声“谢谢”,琴声响起,柔软绵长,好如一壶苦酒细品,又像人间辛酸道尽。

白玉天听过,不知有多少味道,温温一笑,朝着长者望去。只见明亮的灯光下,有一张看不清的脸,一副让人叹息的身躯,活灵活现,阅尽沧桑,话尽苦楚。那扣人心弦的琴音从那质朴的手指间慢慢地逃脱出来,无穷无尽,幻化成一首曲子。

——帝里风光好,当年少日,暮宴朝欢。况有狂朋怪侣,遇当歌对酒竞留连。别来迅景如梭,旧游似梦,烟水程何限。念名利,憔悴长萦绊。追往事、空惨愁颜。漏箭移,稍觉轻寒。渐呜咽,画角数声残。对闲窗畔,停灯向晓,抱影无眠。——

白玉天听完琴声,将身边的宝剑看了看,心儿一惊,恍惚间,感受到了些什么。

心想,他抱着琴,我提着剑,其实都一样,都想靠着这个吃饭,靠着这个发财,靠着这个出名,靠着这个一本万利。

可世间那有这么多好事,哪能人人都能如愿以偿!

那何不尽早回头是岸,

送走那些‘妄想痴心’,守住那些‘值得珍惜’,岂不更好。

一清瘦的书生站起身来,喝上一杯水酒,大声赞叹道:“离骚寂寞千载后,戚氏凄凉一曲终。好词,好曲。”

一个粗糙汉子见琴音凄婉本就不爽,又误听了书生的一句“戚氏凄凉一曲终”,站起身来,对着台上怒声道:“老头,明日就是龙虎山庄大庄主的四十四岁生辰,你给我们弹这么个破曲子,所为何来?”

台上老者不知该怎么回答,弹这么好的曲子给这些粗糙汉子们听-本就非他所愿,只是遵从了老板娘的吩咐而已。

那粗糙汉子见台上的老者没有回答他的话,轻视了他,为了要回面子,发泄心中闷气,就是一银子向老者砸了过去,不管他受不受得了。

白玉天正想伸手之际,一个女人身影飞向舞台,一把将银子接住,脚跟还未落地,声音就喊了出来:“许寨主,你这发的哪门子火,出的哪门子气?人家弹的曲子又不是给你一人听的,你听得进就听,听不进就别听,动怒什么。”

张燕儿往那女子一瞧,欢笑道:“徐姨,你们也来了。”

许寨主见徐三娘多管闲事,抢走了他的风头,好感全无,大声喝道:“徐三娘,你这个不守妇道的破女人,我行事,那有你说话的份!”

白玉天见许寨主的言语好生刺耳,对着萧若云道:“糟糕,这下可要出事了!”

言语还未消散,一抹人影就从大堂门口闪到许寨主跟前,二话没说,就是一巴掌拍打在许寨主的脸上,“啪”的一声响,让大堂的所有人听了个清楚。

蒋道功很是威武,打了徐寨主一巴掌后,还对许寨主吼道:“给她道歉!”

“做你的白日梦。”许寨主嘴脸一变,怒火狂飘,对准蒋道功的脸门就是一记拳头,直取太阳穴。

蒋道功往左一避,照着许寨主的腋下,就是一掌击出,快如闪电。

许寨主也不是脓包,一个躲避,对准蒋道功的眼睛就是两个指头,猛插过去。

蒋道功一把抓住许寨主的两根指头,用力一扳,“喳”、“喳”两声,指头从根部齐断。

许寨主最为得意的‘二指功’被废,哪能忍受如此奇耻大辱,拔出腰间小刀向蒋道功腰间刺去。

蒋道功松开徐寨主的两根断指,为躲避刀锋,跳出五尺之外。

徐寨主见右手已废,单靠左手绝不是蒋道功的对手,将目光转向身旁的兄弟们,发话道:“他断了我双指,我要跟他拼了,你们看着办。”

处在江湖之中,先讲个义气为重,兄弟受辱,定是两肋插刀,那有袖手旁观之理。

桌子边跳出五人来,手握刀剑、铁钩、钢叉,二话不说,朝着蒋道功猛扑过去,好如一副一决生死的架势。

蒋道功早有伤在身,且有些理亏,哪能轻易应对。跟五人三两下交手过后,右肩头中了一剑,左腿中了一钢叉,腰间中了一刀,左手臂受了一铁钩,四处鲜血流出,站立不稳。

三娘见之,一个纵步跃跳过来,一把扶住蒋道功,亲问道:“你怎么样,要紧不?”

蒋道功男子汉大丈夫,哪能在女人面前示弱,微笑道:“没什么,一点皮外伤而已,死不了。”

龙威镖局六个镖师抢将过来,拔出兵刃,迈开大步,就要上前为蒋道功报仇雪恨。

蒋道功知道自家兄弟都身负重伤,不是人家的对手,一把喝住,道:“杨镖头,算了,冤冤相报何时了。况且我一气之下毁了他的‘二指功’,废了他几十年的道行,负这点伤不算什么。”

六人一听,停住脚步,对着许寨主道:“许文亭,你今日这般无礼,日后定要讨教。”

许寨主冷笑道:“随时奉陪!”

萧若云见大堂内没有了空余的桌子,走了过去,一把将蒋道功扶住,温言道:“蒋大哥,没空桌了,到我那一桌挤着坐吧。”跟着三娘,扶着蒋道功,朝白玉天那里走去。

张燕儿见母亲扶着蒋道功走来,赶忙起身,让出位子,跟白玉天坐到一起。

白玉天怕她坐着不舒服,往旁边靠了靠,腾出一个大位来。

燕儿也是不客气,靠了过去,跟白玉天的衣服贴在了一起,就想着母亲也能坐在她的身边。

白玉天见着蒋道功到来,微笑道:“老蒋,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就那么一句不着边际的言语,犯不着放进心里,更犯不着大打出手。这下吃亏了吧,得不偿失。”

蒋道功被扶着坐了下来,温言回话道:“公子说的极是,意在别人心,话由别人说,哪能控制得了,以后自当不听为妙。”

白玉天给蒋道功倒了一杯热茶,从怀里拿出一包药粉,对着三娘道:“这是‘消灵散’,专治刀剑等外伤,药到伤好,-帮他用上,五十两。”

萧若云接过,递给三娘,对着白玉天说道:“你这孩子,有这个好心,就没句好话,不怕闪了舌头。”

徐三娘听过言语,接过药粉,轻轻地帮蒋道功抹擦起来,极为用心,生怕落下一个死角。

蒋道功抹过药粉,立见神效,血止住了,伤口不痛了,还有一股清凉之感。双手一拱,对着白玉天欢言道:“公子两次援手,蒋某感激不尽,日后要是有什么用得到我蒋某的地方,尽管开口,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白玉天听过,温温一笑,微言道:“老蒋,我帮你也是为了银子,用不着放在心上。”将手一伸。

杨镖头一见,立马从包袱里掏出五十两的银锭一个,递给白玉天,欢言道:“公子明码标价,不占人家半点便宜,好生钦佩。”

白玉天接过银锭,对着杨镖头几人道:“坐,这顿饭你们请了。”

杨镖头几人一听,欢乐地坐了下来,十一人挤成一桌,有说有笑开来。

店小二很是给力,见着几人坐下,走了过来,微笑满脸。

三娘问过萧若云点了些什么菜,等萧若云如实告知后,便又加了几个,尽是些价格好的。

一来是想让大家吃顿好饭,二来是庆贺蒋道功有惊无险,三来是欢迎白玉天这个小伙子能成为他们的朋友。

十一人将桌上的三壶茶水喝过,店小二将先前点的酒菜端了来,上到桌面上。

随着白玉天的一声叫好,大家拿起筷子、酒杯忙活起来,将桌上的美酒跟菜肴吃了个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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