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少年心事总是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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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碗面做好,翠绿一片,摆上两盘爽口的小菜,格外清新。
聂南天现在就算对吃饭兴致不高,看到这翠绿翠绿的面条也眼露惊奇。
“槐叶冷淘,用槐叶榨汁和面,做出来的面条碧绿晶莹,浇头是香菇叉烧,我自己腌制的叉烧,没那么腻。”付疏解释道。
聂南天轻笑,面容是从未有过的柔和。
他盯着碗,像是能透过它找到失落已久的记忆一般。
“我妈也喜欢做面条,在我小时候。”
他说了这么一句后就不再言语,呼噜呼噜吃起面来,活像饿了好几天。
付疏的面还没吃三分之一,他的碗已经空了,自己又去跑厨房盛了满满一碗,呼噜呼噜地吃了起来。
直到付疏吃完,他已经要去盛第三碗了。
要知道付疏吃饭用的碗,只有他的一半大小。
付疏看了看时间,晚上八点整,按住他道:“晚上吃太多会消化不良,实在难过,就哭一会吧。”
聂南天看向她,冷哼一声:“什么鬼,我为什么难过,搞笑!”
他盯着付疏温和的眼神,盯了半天,莫名其妙地抛出一句:“你知道了。”
付疏没有说话,算是默认。
“又是孙钰楠那八哥精说的吧?早知道我就该把她那破嘴缝上。”聂南天啐了一声。
好半晌,他才又喃喃道:“我不难过。从我妈死的那天我就说过,我这辈子绝对不会再为他难过……哪怕一秒钟。”
付疏坐到他身边,怜惜地拍了拍他的脑袋。
很狗血的故事。
上午孙钰楠说完之后,付疏就只有这一个评价。
狗血电视编剧都不会这么写了。
可当这个事情发生在周围的人身上,也确实让人笑不出来。
聂南天的父亲聂守业,经常上财经新闻的人物,宏建集团的董事长,房地产行业的龙头老大。
与他商业才能同样有名的,是他的花边新闻。
聂守业与妻子邱秋是商业联姻,没有感情基础,可悲剧的是,邱秋却在这段婚姻中,渐渐爱上了他。
聂守业是谁,怎么可能为了一颗不合口味的小树,放弃整片森林呢?
所以就算邱秋为他抑郁,为他要死要活,他仍然流连花丛,半分眼色也不肯给自己的结发妻子。
这种情况,在聂南天出生后更加严重。
是以,邱秋在聂南天九岁那年抑郁自杀,聂守业也开始肆无忌惮的猎艳之旅。
对聂南天这个儿子,他除了金钱方面的施舍,全然不闻不问。
聂南天是在外祖邱家的照顾下,才能长这么大。
只是他毕竟不姓邱,外祖家也家大业大,人口复杂,他不想二老为难,上初中之后坚持搬出来自己住,一直到现在。
可就在钱豪围堵付疏那天,聂守业竟然亲自跑来,通知聂南天,他将要跟一个只比自己儿子大两岁的模特结婚。
多么可笑!
年近五十的男人说自己找到了真爱,要娶一个二十岁的小姑娘。
而他的儿子,要管一个和自己年纪差不多的小姑娘叫妈。
聂南天用这几天时间去调查了这个手腕高超的女人:外围出身,十六岁靠金主上位,先后换了三个金主,每一个都是四十几岁的老男人。
可当他把这些证据摆在聂守业面前,希望父亲能清醒点时,却换来了聂守业的一巴掌。
这个在商场上杀伐果决的建宏集团董事长,全然不信摆在眼前的事实证据,只相信他看到的,相信所谓的真爱。
神他妈的真爱!
最可气的,他为了真爱的地位,竟然想要把聂南天送出国。
幸亏聂南天的外祖父及时赶到,坚决不同意聂守业的决定,把聂南天留了下来。
但是聂守业也扬言,以后绝对不会管聂南天的任何事。
“我现在真的是个孤儿了。”聂南天顺着付疏的力道,把头倚在她的肩膀上,鼻音浓重:“虽然以前也差不多。”
付疏一直轻拍着他的头,声音温柔:“你还有我们这么多朋友,你还有你自己。只要你不抛弃自己,任何人的抛弃都不会伤害到你。”
聂南天起身,一双黑亮的眼睛认真地看向付疏:“如果是你,就会。”
如果是你的抛弃,我会很伤心。
付疏看向他,笑容温柔:“我不会抛弃你。”
聂南天看向她浅浅的梨涡,目光又滑过她小巧湿润的嘴唇,喉咙顿时干燥起来。
他喉结滑了滑,眼神闪烁:“那我们可就说好了,你要是敢做不到,我就天天让你看钱豪跳舞!”
他故作凶狠,迅速挪得离付疏远远的,生怕自己控制不住,犯什么错误。
付疏看出他不寻常,只以为是太过伤心所致,点头道:“说好了。”
这么可怜又可爱的孩子,她哪忍心再去伤他的心呢。
那天聂南天在付家留到了凌晨才走,付疏本想让他在客房睡一晚,可他还是以“不方便”的理由离开了。
这个人,看起来吊儿郎当,其实懂事得让人心疼。
“嘀”地一声,开密码锁的声音传来,打断了付疏的思绪。
她回过神,把烤鸭片好摆上餐桌,就看见付菁菁开门进来。
付菁菁穿着白色的长外套,手里拖着个行李箱,大大的墨镜几乎遮住了整张脸,红唇微扬:“哇,做了什么这么香!”
付疏接过她手里的包和行李箱,把她让进屋子:“饭已经做好了,你收拾一下就可以开动了。”
看到付疏要关门,付菁菁道:“诶,先别关,一会还有人来。”
“是外婆还是舅舅?”付疏问道。
付菁菁早年因为性格原因,没有什么朋友,后来跟冯威结婚,一心扑在他身上,离婚后的生活更是被工作和女儿塞满,根本没时间交朋友。
因此除了付家人,付疏想不到还会有谁来。
“不是。”付菁菁抿了抿嘴,摘下墨镜:“苏苏,妈妈有事跟你说……”
付疏站定,微笑看向她:“好啊,说吧。”
“我……妈妈在墨尔本的时候,遇到了个心理医生,我们聊了几句,我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付菁菁捏了捏手指:“这些年是我太苛求你了。”
付疏淡淡一笑:“我知道您是为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