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48进36赛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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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米丽评委的专业展示，以及其他两位评委严厉的“不合格、重做”声音，让赛场上充斥着几近崩溃的疯狂。其他选手们站在一边，看着手忙脚乱、大汗淋漓的第一组选手，原本看好戏的心情也变得极度紧张起来，生怕下一个在镜头下不断失误的人就是自己。
只有真正踏足时，才知道自己的厨艺也许远远还不够，才知道这条为了冠军荣誉厮杀的路途到底有多崎岖坎坷。
这里就是《全球厨神》的赛场。
在如此的压力下，第一组选手的第一名，终于艰难完成了法切羊排的处理，在四位评委。他连松一口气都顾不上，立即拍下计时器按钮，时间显示为6分32秒。
这个成绩已经算是很不错了。
随后，他一路狂奔，气喘吁吁地跑到第二个餐台，拿起捕捞网，疯狂地在水箱里捉鱼，模样颇有些狼狈。然而，那游动的寒鰤鱼却调皮地游来游去，尾巴拍溅着水花，怎么也不落入网中。
而就在此刻，第二名完成的选手也飞奔而至，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追平了第一关的差距——这令原本第一名的选手简直快要在镜头前哭出来了，连捕捞网都在慌张下掉入水箱。
“天啊，这也太考验心理素质和体力了。”林烟烟小声嘀咕着，随后有些担忧地看向程小稻，“你看起来这么瘦弱，能跑得动吗？”
程小稻算了算，这间比赛厅实在太空旷了，餐台之间的距离起码有三十米以上。如果为了争夺时间而全力赛跑，恐怕会消耗她许多体力。以她目前的身体素质来看，能持续十分钟用菜刀处理较为困难的食材，大概就已经是极限了。
更何况，她现在总有点分分钟要头晕倒地的感觉。
“没关系，不用跑”，程小稻思考半晌，倒也没怎么纠结，坦然回答。
“处理食材时候再快一点，突破每一次的极限就好了。”
林烟烟不太理解程小稻的“再快一点”是什么程度、才能弥补中间的时间差，毕竟她们的对手可是耶瑟、莱昂·李这样的神仙选手。不过，看着小姑娘淡定的表情，自己那被赛场影响得过于紧张的心境，竟然也跟着放松下来。
她想了想，也跟着点点头：“说得很对，反正我在这组也肯定也拿不到晋级名额。还不如表现得轻松一些呢。”
她们的对话传入旁边两位男士的耳中。耶瑟本来觉得有些愉悦好笑，但那双琥珀色眸子落到程小稻身上时，又染上些许不自觉的担心。
他默默注视着程小稻额头的虚汗，和有些摇摇晃晃的身影，并没有冒然对她进行言语关怀——这在赛场上更像是一种居高临下的、不必要的怜悯。
耶瑟只是沉吟片刻，随后不动声色地站远了一些，更靠近那位从刚才就独自远离一旁的冷漠小少爷，莱昂·李。
【插个楼。刚刚一瞬间看到等待区，耶瑟和莱昂站在一起，也太赏心悦目了吧。颜狗的狂欢。】
【两位女生不知道在窃窃私语什么，我敢打赌她们在针锋相对！女生的好胜心和嫉妒心可是非常恐怖的。不过男生们在说些什么呢？听不见诶。】
【啊啊啊瞧啊，距离靠近了。话说，昨天宿舍分组，他俩还是一个宿舍呢！他们现在一定关系十分要好！】
而实际的情况——
“莱昂先生，您对于目前的比赛状况怎么看呢？”耶瑟轻声询问道。
这也是昨天进入赛场以来，他们之间的第一次对话。事实上，对方压抑着莫名的敌意，好像耶瑟做了什么绝对无法容忍的事情一样。
“我对无用之人没有半分兴趣。而且，请称呼我莱昂·李，或者mrlee。”
黑发黑眸、西装革履的小少爷似乎对姓氏有一种固有的执拗，瞥了他一眼，冰冷回答道。
耶瑟一点儿也不生气，反而洒脱一笑，身形更加靠近了。他仔细注视着莱昂眼底的疏离、高傲与警惕，想了想，抽身回来，仿佛不经意地说道：
“虽然我从小活在贫民窟，不过呢，还是认为赛场上依旧要保持绅士礼仪，比如全力以赴的竞赛，和……匀速优美的行走。你怎么认为？”
“绅士礼仪？很抱歉，耶瑟先生，这里不是小朋友们互相谦让玩耍的游乐园。这里是赛场，是夺取胜利的地方。”
“不错。但输赢应该凭厨师的真本领决定，即使毫秒之差也要心悦诚服。但绝不是什么赛跑速度，不是吗？”
听到如此的回答，莱昂·李理了理自己的领带，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
他周身冷肃，在嘈杂的赛场中面容毫无波澜，眼底只有对于冠军的势在必得，似乎其余的一切与自己无关。
“恕难苟同。耶瑟先生，你想怎么做都可以，不过他人也没有义务配合。我只知道，第二名这样的耻辱，绝对不会有下一次了。”
“我会证明给所有人看的。”说这句话的时候，他只是低声呢喃。
耶瑟耸耸肩，并不很在意：“就像你昨天所说的，想要向你的父亲证明，你比某人强吗？不过只有冠军才能证明自己吗？也许这话你不该只对我说。”
“什么意思？”
“唔，因为还有一个人，我绝对相信着她的实力。”
“谁？”
耶瑟轻轻地侧了侧身，将丸子头小姑娘的身影露出来——她正认真与林烟烟探讨各种鱼类的最佳处理方法，丝毫没有注意到一旁乍看相谈甚欢、实则针尖对麦芒的交谈。
“或许你曾经低估过她，但一会儿你就会见识到，什么才是利刃出鞘。相信我，她带我们的震撼，将远远超过你我想象。”
“而且在不久的将来，她还会经历更多事情、遇见更多的人、接触更广阔的世界。到那个时候，她将傲然屹立于厨艺之巅，也许这个赛场上的每个人都只能追逐仰望，却无法企及——这是我的判断，也是我私心所期待看到的未来。”
莱昂·李极度厌恶排名第二的感觉，可海选赛偏偏被这个不知从哪个贫民窟冒出来的、自由散漫的男人强压一头。听到这名最大劲敌如此慎重看待一个人，也不由得一愣，顺着耶瑟的身影看过去。
瞬间，他的瞳孔微微一缩。
耶瑟指的是……程小稻。
那个昨天在晚宴上，喝得醉醺醺与自己交谈的姑娘。
莱昂·李沉默片刻，又恢复了方才的冷静模样，沉声反问道：
“你认为她日后将超越在场所有人，包括你，包括我？”
“这是自然。”
“也包括埃克托主厨、林大师？艾米丽评委？他们都是黑米林的中流砥柱。”
“不错。”
“那么……也包括尼诺·杨吗？”
莱昂·李紧紧盯着比赛区域的那名金色短发男人，眼底有着说不清的痛恨而压抑的情绪。
尼诺·杨。那位被称为百年一遇的天才、维克托会长的唯一继承人、将协会派力挽狂澜的人物——也是无数次被拿来对比的，让自己在父亲面前一次又一次被斥责的，让他备受屈辱的人。
而同样的屈辱，他竟然又再一次尝到，甚至还是一个连协会派都算不上的、从贫民窟开始流浪的平民厨师。
“是的。”
听到这个名字，一瞬间，那双琥珀色的眼眸充斥着冰冷与厌恶，但又极快地恢复了原本优雅而洒脱的神情。
耶瑟微笑望着程小稻，笃定地再次重复道：
“她将成为独一无二的厨神，一定会的。”
厨神……
莱昂·李只是漠然地轻声回了句“是吗”，随后便再不作声。
对话到此结束。
与此同时，在场选手们响起一阵惊呼尖叫。大屏幕上的弹幕也开始速度极快地划过，显然有什么突发状况发生。
原来这组选手中的第一名因太过紧张焦虑，竟然在宰杀鱼的时候不小心伤到了手，鲜血直流。他哭喊着说自己还能继续比赛，但由于伤口极深，感染风险极大，最终还是被医护人员强行抬走了。
那撕心裂肺的哭声还回荡在大厅里，让人感同身受起来。谁都知道，这位选手这样离去，就是彻底放弃了珍贵的晋级名额，甚至下一轮的晋级可能性也微乎其微。
何其残酷。
“选手们请不要惊慌，我们的医护人员一定会尽快将他治疗完毕。让我们衷心祝愿他很快返回赛场。”
尤根很快处理好这一事故，继续按职责活跃赛场气氛。
“尼诺·杨评委，您能同时在一旁为我们的观众示范下寒鰤鱼的处理方法吗？看来处理鱼是个技术活，观众们平时也要多加小心呢。”
【貌美如花的尼诺大魔王！有人受伤了，这下子他该不会毒舌了吧。】
【想多了，他一定上来先讽刺一顿刚才的选手。】
【顺便一提，尼诺大魔王曾经在前年12-8晋级赛中展示过处理寒鰤鱼的技法。用时仅仅53秒，就将一整条收拾得干干净净。这个记录迄今为止都没有人打破。】
尼诺·杨冷眼瞧着方才发生的事情，没有表露任何同情，只是低沉而严厉地说道：
“作为一名厨师，这样的失误会影响到整个厨房。放在赛场上，更是一种愚蠢的灾难。你们的技术不过关，心态更是需要回去重新修炼。”
程小稻听见这话，总觉得有些耳熟。仔细一想——
这位金色短发评委，不是在海选赛的时候，对自己的失误给予过同样的评价吗？
她听着耳边的窃窃私语，总觉得这位曾经一针见血指出她错误的评委，其实是一位很细心负责的人。却不知为什么，大家都崇拜中带着惧怕，敬畏中带着疏远。倒是没有亲临现场的观众们，对他予以十二分的狂热喜爱。
“啪——啪——”
于是程小稻一个人开始拍起手掌，有些期待地等他展示技术。
选手们：？？
尤根：？？
大家有些震惊地看过去，连尼诺·杨都不禁微微转头看向等待区。当见到最后一组的四个人时，他的神情没有丝毫变化，似乎除了料理以外，处于绝对的淡漠之中。
只是……那双深不可见的、相似的棕色瞳孔，映照出了混血青年挺拔而修长的身影，随后很快归于湮灭。
“看好了。”
寒光闪烁的刀刃反射出尼诺·杨极度平静的脸庞。
他闭了闭眼，拿起了刀。
只是瞬时之势，去鳞、除骨、切鱼排，只听嗖嗖之响，刀刃狂舞，堪称一气呵成！
待到六块完完整整的鱼排列在餐盘上，众人屏息凝视，小心翼翼地看向计时器的时间。
尼诺·杨，用时——-48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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