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开赛晚宴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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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小稻万万没想到，那位传说中的“天选之子”、被亿万观众票从淘汰作品中票选出来的“第48名”选手……
竟然就是渣男纪林。
她本以为两个人再也不会见面来着。
程小稻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留下了什么重生后遗症，比如说妄想。于是她又反复回忆了一下纪先生抄袭自己的那道海选作品——黄油扇贝和海鲜烩饭。然而记忆没有出错，当时她指出的那些令人发指的低级错误，的的确确是存在的，绝不是自己的臆想。
“人气投票，还真是可怕。”程小稻表示自己实在无法理解这个结果，甚至有点迷惑。
林烟烟是个典型的万事通，性格外向开朗，同时为了更好地宣扬地方美食，不遗余力地打探了这次比赛的不少消息。她听程小稻这么喃喃自语，内心不由感慨起来——
果然，虽说这姑娘专注于厨艺本身，但谁会不羡慕凭借人气与运气也能出头的幸运儿呢？或许她想要去结识这位选手、炒炒cp、增加自己的人气也说不准。
很显然，林烟烟没打探出原本程小稻与纪林的爱恨纠葛。毕竟从比赛的角度来看，这好像实在没什么价值。
于是林烟烟飞快解释道：“虽然三位评委都狠狠批评了他的海选作品，但那道【海边日出】的摆盘真的很优雅，将扇贝染色成太阳的想法也十分独特。再加上……呃，再加上在被淘汰的选手中，纪林算是里面长相与气质最突出的男性了，还是黑米林学院优异成绩毕业的新秀。所以，这都是羡慕不来的……”
所以姑娘，可别动心试图去和他炒cp。因为怎么说呢，在人气投票这种娱乐性系统中，颜值和综艺感其实比厨艺还要重要，而您这副惨兮兮的小身板实在是不太够格——
在林烟烟莫名其妙的眼神中，程小稻不由得怀疑自己花了眼，竟然从里面看到了劝慰与同情。
程小稻：？我只是觉得不应该将这样没有水准的人放进比赛。
从程小稻的位置可以清楚看到，纪林踏过红毯，意气风发地拿起话筒。尤根让他简单自我介绍，说说自己的参赛目标，于是纪先生就坦然当着全世界的面开始装x。
“我很幸运，能获得观众们特殊的青睐，这也没有辜负我日夜研发【海边日出】的辛苦。”
“当然，作为黑米林学院本届优秀毕业生，我将不会辜负大家的鼓励，在比赛中日益进步，充分发挥出全部实力……”
“目标？哈哈，我的目标很简单，那就是作为一个男人，将最终的胜利献给一个人，一个对我来说最重要的人。”
纪林的举手投足中带着刻意学习的上流礼仪，这段话大概也是反复练习许久的，十分流畅。内容真情实感（？），语气谦逊不失奋进，很容易博得别人好感。尤其最后一句的意有所指，肯定会引起不少女性观众的赞美与羡慕。
于是大屏幕上顿时飞过无数弹幕，纷纷希望他再接再厉研发出更美妙的菜色，还有不少观众表示【自己也好想成为他口中的那个幸运的女生】。实时人气投票一栏上的数字，也在飞快上涨，几乎瞬间达到了五十万。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也是个蛮厉害的人。能把自己包装得如此表里不一，如此……毫不心虚地不要脸。
观众们被蒙骗了双眼，可程小稻却很清楚，纪林口中将胜利献上的“这个人”，恐怕就是指目前鱼塘里的世家小姐们。而且没有明确的指代，那么搞不好他会私下里跟每个人都这样说——愿者上钩、不限数量那种。
就像以前的每一次一样。任何人，都只是他登天路上的利用工具而已。
程小稻：不是，您就不能把这些旁门左道的功夫用在认真研究厨艺上？
也不知道这家伙能凭借人气与运气苟到几时。她完全无法想象这种人一路过关斩将的模样。
纪林的出场引起了不小的关注，二楼的选手们也有不少窃窃私语。程小稻正倾听林烟烟欢快的解说，余光无意间落在了陆潇潇那边。
咦？
这位红裙大小姐的反应……有些奇怪。
她紧紧盯着纪林，却不是沉迷或者欣赏。相反，她似乎对这位直系学弟很有些不屑，唇角的弧度明显向下压着，侧脸愈发显得凌厉。
卢梦森在她耳边轻声说了句什么，陆潇潇便转头又往程小稻这边看。正巧，见到林烟烟正在说纪林的“好话”、程小稻又一副认真倾听的样子。
陆潇潇见状，毫不掩饰地嗤笑一声。
“真是绝配。”
她意义不明地这样说道，但也没指出谁与谁。然后，便继续懒洋洋地在花丛中摆弄自己的首饰，仿佛有仇似的，调整到什么角度都不满意。身边围绕的女生们不明就里地附和起来。
不过程小稻有一种感觉，对方实际是在说她与纪林，而且……似乎句尾还极有可能省略了“蠢货”两字。
程小稻：？
所以你们这几位校友之间，难道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过去？
记忆断层且零散的当事人，表示自己一脸懵逼。
总之，纪林落座，这一小段插曲终于宣告结束。粉西服主持人继续与下一位登场选手激情互动，气氛十分的融洽。
轮到45号时，室友赛琳娜哭哭啼啼地上场了。
“我，我来自米国的黑米林学院分部，参加比赛是为了，为了拿到冠军，就算拿不到，也请至少让我找个好工作……呜呜呜，我其实真的很擅长处理鱼类的，真的，请给我一次机会……”
画风突变。
尤根/观众们/选手们：啊这？
【又来一个用哭来博同情的女生吗……干脆和那个程小稻一起凑对，明天赶紧淘汰。】
【虽然程小稻海选赛排名第四，不过谁都可能一次比赛就翻船。而且她肯定拿不到我们的人气豁免权。当然，她的情况目前看起来至少是比赛琳娜好一点的。】
“呃，这位选手看起来精神状况不太好，似乎受到了什么刺激？果然是太紧张了吧，哈哈，让我们给予她鼓励，希望她在明天的比赛中取得好成绩……”
尤根生怕晚宴出什么意外状况，赶紧打哈哈，把人请了下去。
赛琳娜不住地往二楼那边抬头乞求，妆都几乎被哭花了，显然还没从被玫瑰集团大小姐否决的打击中恢复过来，恐怕明天正式比赛也会受影响。
二楼，陆潇潇从嗓子眼里哼了一声。
“真是丢脸。今年赛场上的蠢货格外的多，相当的无聊，无聊透顶。”
明明是热烈的红唇，吐出的话语却非常冰冷，态度也再自然不过，带着上位者习以为常的高傲。
程小稻突然想起来，这位大小姐实际上已经开始家族企业的管理，据说这次来参赛的主要目的是招揽优秀的女性厨师，大概是要培养自己的亲信。
“不愧是传说中的‘荆棘玫瑰’，好难接近。”林烟烟咋舌道，有点害怕的样子。
程小稻想了想，安慰道：“反正比赛中应该不会和她接触太多。小组赛应该也不会碰到的。”
林烟烟：有被安慰到，但我怎么觉得这话听起来像个flag？
赛琳娜的哭泣并没有打断盛大的晚宴。选手们一个接一个的出场入座，穿着华丽而高雅的礼服，每个人都充满了自信与光辉，剑指“厨神桂冠”与《天下食谱》。
其中卢梦森的出场算是引起了一个小小的轰动。
【在黑米林学院毕业后，我一直只是为了传递“美食即艺术”这一理念，与大家成为厨艺之路上的朋友。至于冠军的位置，尽力比赛，问心无愧，我觉得能够做到这样就好。】
她一袭纯白礼服，优雅柔和地介绍了自己，露出温婉而无害的微笑。
男选手们欣赏地看过去，女生们也没感受到太大的威胁。大屏幕的弹幕纷纷刷着【女神】二字，称赞这样温柔美丽的女生，实在是今年激烈赛场上令人动容的存在。大屏幕上人气投票数字很明显地飞速上涨着，但卢梦森看到时也并没有过分激动，依旧得体地徐徐落座。
其他人与之相比，就稍有逊色了。
林烟烟海选排在第十四名，很快也随着工作人员的引导，踏上红毯，并在镜头前极力宣扬了一波西南美食。程小稻坐在二楼，后知后觉地想起，自己应该也准备下自我介绍。但想了半天，发现自己好像也没什么好说的。
总不能说自己出身扬州城的程家小馆吧？
可要是说“自己是黑米林毕业的”，她又实在觉得有点开不了口，对不住老头子的教导。
直到第五名的选手已经上场，工作人员喊程小稻快去后台准备，她还在思考该说些什么。
第五名是丹麦选手弗朗西斯，海选时的分数比程小稻的要低了一些。他擅长的是分子料理，海选时作品也运用了典型的泡沫技术与低温技术，呈现了一份完整的低温鸭胸肉配黑松露泡沫。味觉与观赏度两项评分很高，但技术难度竟然比拆烩鲢鱼头要低很多。
弗朗西斯是典型的北欧长相，红棕色的头发，身材魁梧，很有压迫感。他慷慨激昂地宣布今年的冠军一定是由自己夺到手，无论是个人赛还是团体赛他都不会手下留情，包括队友。以及，到手之后他会把《天下食谱》里的菜品全都都改成分子料理，最好所有普通厨师都拉出去重新修行。
虽然他的赔率排行榜依旧排在第四名，但大屏幕上的实时人气倒数第一，已经宣告了他的终结。
【每届比赛里面总会有一两个过于狂妄自大的家伙。】
【团体赛毒瘤预定，谁沾谁倒霉。】
【前面的，换个思路，我们讨厌谁，就希望那个人与弗朗西斯一组，不就行了？】
【晦气，赶紧下一个……等等，下一个，程小稻？！】
大屏幕上，扎着丸子头，一身随意卫衣牛仔裤的瘦弱女孩，步履从容地踏上了红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