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拾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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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啊，四海六界八荒之外的沧澜界。”
“那你要回家了吗。”
“还不吧，人界挺好玩的。”
“好玩吗？可是人心肮脏。”
“可你挺好的啊。”
“也许吧。”
青年没有说话，少年起身走到院子里看见那些杀手的尸体，虽然他们已经死了，但少年仍觉得不解气，或者是因为少年知道他们不是真正的凶手。
尸体在天气炎热的夏日里已经开始腐烂发臭了，那股味道令人作呕，甚至已经开始生出蛆虫了。
“南卿，我要回我之前住的地方一趟。”
“好啊，我跟你一起回去。”
“你……”
“怎么了，是不方便吗？”
“没有，谢谢你。”
南卿带着少年去了阿力哥的坟前祭拜，少年为阿力哥立了一个墓碑就和南卿一起走了。
南卿可日行万里，所以他带着少年很快就回到了庄子上，不过几日时间庄子便已经十分荒凉了。
少年走了进去亲自为几个长辈收了尸，南卿虽未怎么上手帮忙但他一直在用法术帮他。
两天过后终于是都安顿好了，少年再转头看向庄子的院子里，往日那欣欣向荣的花圃已经枯萎，火红的打铁炉早就熄火没了热气。
经过这几天的生死，少年已经看开想明白了很多事情，没有刚开始那么一定想要报仇了。
“咱们走吧。”
少年推了推睡在藤椅上晒太阳的南卿，南卿睁开眼看了看他。
“你确定不留在这里吗，这里挺好的。”
“不了，我想跟你去四方看看成为真正的小溪。”
少年坚定的眼神也让南卿觉得多说无益，只是南卿并没有打算这么快走。
“小溪，你会做饭吗。”
“会一点，怎么了。”
“做顿饭吃了再走吧。”
少年看着南卿，有些不太理解地说。
“不都说神仙不用吃饭吗。”
“好像是吧，但我喜欢吃。”
“我做的不怎么好吃。”
“没事，慢慢学吧。”
少年本是想让南卿不要抱有太大希望了，但没想到南卿会说出这句话。
“什么？”
“你不是要跟着我吗。”
“所以呢？”
“那你不能白跟着我啊，你得给我做饭吃。”
少年看着那一脸无辜嗑瓜子的南卿，少年觉得自己可能是上了贼船南卿也感受到少年的眼神，他走过去拍了拍少年的肩。
“你放心，我会教你修仙的。”
“那我可真是太谢谢你了。”
少年有些咬牙切齿，南卿却像是没听出来似的。
“不客气。”
少年低头翻了一个白眼，南卿也没有管他继续躺在藤椅上嗑瓜子去了。
阳光下的南卿一身白衣，皮肤被太阳照的发光，睫毛颇长一眨一眨地闪着。
被阳光笼罩的南卿显得更为温柔了，当然如果他不说话的话也许会更好吧，这就是少年的想法。
“饭好了。”
南卿从藤椅上起来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瓜子壳，又用清洁术洗了洗自己全身才过去吃饭。
“你平时都这么讲究吗？”
“我平时更讲究。”
少年看了看没说话，不等少年去擦那个有些灰尘的凳子南卿就坐了下去，少年惊异地看着的南卿，南卿感受到了少年的眼神抬头看着他。
“怎么了？”
“凳子上有灰。”
“哦，吃饭吧。”
少年忽然不知道南卿到底是真的讲究还是假的讲究了。
你说他不讲究吧，他还要用清洁术给自己洗洗，说他讲究吧，他坐有灰尘的凳子也没什么反应。
“你再盯着我，我就把你挂树上去。”
少年到底是没有纠结下去，南卿这性格阴晴不定的，自己也不想得罪他什么。
“咱们接下去要去哪。”
“人界这么大，四方看看吧。”
“嗯。”
两人吃完饭就离开了庄子，少年最后再看了一眼就毫无留恋地走了。
此后五年的时间里，少年一直跟着南卿游历各界。
他们一起看过人界的人世悲凉和战乱，看过妖界的修行不易，看过魔界的嗜血念情，也去过冥界忘川看六道轮回。
少年逐渐发现南卿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慵懒闲散，他会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会救下众人嘴里所谓的妖孽，会救治将死之人。
少年觉得，南卿是活在六界之外的谪仙人，但他也是六界之中的真仙人。
少年跟着南卿学到了很多，不止是修仙法术还有为人之道，这样的日子逐渐让少年沉沦。
对少年来说，如果一直是这样的日子应该会挺好的，或许自己前十几年的痛苦只是为了那日在破庙遇见南卿吧。
少年从最开始的觉得南卿脑子有问题为人过于随性，到后来少年觉得南卿善良但不盲目善良，少年开始想要永远都过这样的日子了。
但五年后两人在人界游玩准备定居一段时间的时候，却有一个魔界护法出现了。
“南卿尊主。”
护法的出现喊的尊主，这些无一不让少年觉得诧异，他知道南卿很厉害但他没想到南卿是尊主，更没想到他和魔界的人居然关系那么深厚。
“怎么了洛栖。”
“澜月上神中了灭魂毒。”
“灭魂毒？”
“南卿尊主，魔尊让我来请您去魔界主域为澜月上神看看。”
“好，你等我一会。”
少年看着南卿听到那个叫澜月上神的人中毒时担忧的神情，看着南卿答应护法时的干脆，少年的心中不安定起来了。
“小溪。”
“你要走了是吗。”
“是。”
“不能带我去是吗。”
“魔界主域的魔气浓厚，以你的修为若是魔气入体，恐怕会出事的也会影响你以后的修行。”
“嗯，那你去吧。”
“你天赋极高，不过五年就已经是金丹大圆满了，现今人界能伤你的人并不多，你且好生修炼一百五十年定能得道飞升。”
“我知道了，你快走吧。”
少年转过头继续做饭，南卿看着少年孤寂的背影良久没有说话，最后拿出一把伞递给少年。
“此物名为灼华，若为武器攻击可杀四方灭天神，若为防御世间便难以有人伤你分毫。”
少年没有接，只是转过头看着他，少年眼眶微红泪水打转但始终没有掉下来。
“南卿，那个澜月上神对你很重要吗？”
南卿虽然知道这时候这么说不好，但他还是如实告诉少年了。
“澜月是我的至交好友，如今她有难我必须去。”
“好，谢谢你灼华伞。”
少年接过灼华伞，看着南卿笑了笑，取下自己脖子上带了许久的玉珏递给南卿，南卿看着没接。
“拿着，我不想欠你的。”
“这不是你母亲留给你的吗。”
“她予我骨血，你予我生机。”
南卿最后还是在少年的目光里接下了那块玉珏，少年是笑着的但他的眼里闪着泪光。
“我走了。”
“好。”
南卿转身来到洛栖的身边。
“咱们走吧。”
刚走出去几步，少年忽然喊了一句。
“南卿，我们以后还有机会见面吗。”
南卿转头看着他笑了笑说道。
“等下次见面，你把灼华伞还给我。”
“好，那你也要记得把玉珏还给我。”
“走了。”
说完南卿转回头摆了摆手就离开了，少年就站在那里看着南卿离开，看了好久好久直到少年闻到锅里的菜已经糊了。
少年盛起已经糊了的菜，就那么吃着好似感受不到糊味一样，一直吃到夕阳西下，少年吃完最后一口起身看着南卿离开的方向。
“一定会再见的吧。”
此后，南卿和少年就再没有见过面了，南卿去了魔界之后一直忙着给澜月治病解毒，南卿这一去便是数十年的光景。
澜月死后南卿受的打击并不比离幽要少，南卿也曾派人去寻过少年，只是再无少年的音讯，就连那把灼华伞在各界也再无音讯了。
如今当南卿再回想起这些的时候，只觉得自己有些愧对当年那个少年。
数千年已经过去了，那个少年若是不曾得道飞升那便是怕是早就几经轮回了吧。
今日瞧到齐溪，南卿就不由地想起当年那位少年的沉稳，更多的其实还是齐溪这名字。
齐溪也好小溪也罢，若是当年的小溪还活着的话，是不是也该是这般模样呢。
“尊主，尊主。”
沧月看着南卿愣神，喊了他好久才让南卿回过神来。
“怎么了。”
“尊主，你在想什么呢。”
“没什么。”
“尊主，你恢复的怎么样了。”
“没事了，你怎么样了。”
沧月起身蹦了蹦，拍自己的胸脯对南卿说。
“我好的特别快。”
“沧澜界有什么消息传来吗。”
“老桃林历劫成功了，问我们什么时候有空回去。”
“告诉他，我们暂时不能回去让他在沧澜界中好好养着。”
“行。”
“沧月，我想找个东西。”
“找啥东西。”
“朔光镜。”
“是我想的那个吗。”
“不然呢。”
沧月没说话了，他知道这不是一般的东西，哪是说找到就可以找到的啊。
正当气氛一度尴尬的时候，房门突然被敲响了，沧月自觉地变回一支木簪插在南卿的头上，南卿一挥手房门就打开了。
南卿看着外面站的是齐溪，也没起身也没说话，只是就那么坐着淡淡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