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1 旧时依人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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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到教室，在旁人的闲言闲语中又听闻了某位同学的离开，据说是出国镀金去了，也有说是子承父业了。讨论是挺热烈的，但不难听出他们语气里的漠然。现在的退学率可是越来越高了，多少变得习以为常。
休学的也不少，不过相对于退学，休学算是给学生、给家长、给学校一个缓冲的时间。在我眼里，休学相当于退学的前奏曲。因为休学往往是以学习以外的事情为主体的，一个人如果脱离了学习的环境超过一定的时间，那重新捡拾起来的可能性是很低的。
“哎呀，弄得我也想休学了。”张广源凑热闹般说了一句。
“休学了，你准备做什么？”
“旅行啊。”
“啊。”我叹道，除了羡慕还是羡慕。
旅行这个词在这些年可是人们口中的热门词了，但在我的心中，这尚且属于一种我消费不起来的高层次活动。如果说在自己住的地方转转也能算作是旅行，那就当我前面的话没说。
“开玩笑的，暂时没有特别想去的地方。”张广源用手机进了一个旅游网，随意翻看着。
“话外音，就是你已经游过很多地方了？”
“嗯，算是吧，别看旅行社的宣传海报有多么地美丽，其实也就那样，去玩一天两天只是图个新鲜，真要长久住下去，也不见得比这里好。”
“你那是体会过了才能这么说，对于我这种去过的地方一只手能数清楚地人而言，那些海报还是相当地吸引人的。”
“那你是想休学？”
“什么逻辑？要旅行也得出来工作，挣着几个零钱才能去。”
“那时候，黄花菜都凉了。行动要趁早，没钱大不了穷游啊，最近这种旅游方式在年轻人群体挺火。”
“那倒也是，就怕游着游着就不见了。”
“女的这么说还情有可原，你一个男的，怕什么。”
“……好像也是。”我点头。也只是开玩笑的说法，真要我自己休学去旅行那是不可能的。
不过我不会这么做，不代表别人不会这么做。
在某一个时间段里，我忽然发现班上的女生少了夏依然的身影，一问才知道她是休学了。至于休学的原因，她没说，别人也不知道。
“你真够后知后觉的。”戴梦梦在我打听消息的时候如此评价。
“这不是以为她是生病了，请的病假。”
“请病假也不见你来问候一句。”
“呃……”我想说的是，我生病的时候也没见着几个同学来问候我啊。
“亏你还说过你是她的粉丝。”
“嗯？”我不解，夏依然一直表现得平平无奇的，除了偶尔在校道的椅子上发现这个女孩安静看书的恬静侧面。说我是她的粉丝……
“恐怖系列。”戴梦梦提醒道。
“哦！”我懂了，我曾经在社团活动中向其他人推荐过这系列刊文。当时也是旁敲侧击地看一下夏依然的反应，只是没看出明显的表情变化后就没再留意了。
“好羡慕她啊，说走就走了。”没想到，戴梦梦也有如此感性的一面。
“……”
“看什么看！”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戴梦梦瞪了我一眼，走了。在这方面，她是没有太多的变化。
……
又是一个周末，约了古尔哈娜吃饭，算起来，也有一段时间没和她见面，这情侣处得可是相当的不合格。
也不知是不是到了大三这个时间点，离开的人会特别多。反正在聊天的过程中，古尔哈娜忽然就提及了离开的事。
“嗯？”
“实习啊，按就近原则，我被分配到家乡附近的博物馆了。”
“哦。”我点头。
该来的还是会来的，谈不上伤悲，但失落总会有一点。
“看你的样子好像不高兴。”沉默了一会，古尔哈娜小心翼翼地说了一句。
“这种事情，能高兴起来吗？”我反问。
“好像不会。”她这么回答。
“……”
“在想什么？你不说话的时候会让我感觉很害怕的。”
“在想……你走了以后，我该上哪找一个姑娘祸害。”我说道，当坏人比当好人简单多了。
“哈哈，就你这模样还想祸害人家姑娘，先把考试过了再说吧，我可不止一次听见某个人说‘要死要死，这科可能又得挂’。”
“那是作为一名学渣该有的自谦，再说了，这些科目我都是过了的。”
“是过了，我记得都在六七十分徘徊，上八十的寥寥无几，上九十的纯属虚构。”
“真有九十分的。”
“哪？”
“体育！”我厚着脸皮给出一个答案。
“……好，你赢了。去祸害人家姑娘吧，我准了。”
“真的？”
“真的。”
“好。”
……
“这么说起来的话，我俩算是分手了吧。”校道上，我和古尔哈娜走着，她走在前面，我走在后面，相隔一个拳头的距离。手是装在口袋里的，谁也没有牵手的意思。
后天，便是古尔哈娜离开的日子，明天她要忙于各种手续的最后确认，这大概就是我们最后一次约会。
“嗯。”古尔哈娜回答的声音很小，让人辨别不清这是思考时无意间的呢喃，还是思考后给出的明确答案。
我猜是后者。
这像是一场没有开始就已经结束的电影，观众们会毫不犹豫地给出0分差评。然而，这就是现实，肥皂剧里那些哭天喊地的场景都是骗人的。
“以后有机会见面，如果你还是单身，我也还是单身，再做我的男朋友吧。”忽然，古尔哈娜停下转身，我差点就撞了上去。
直觉告诉我，她是认真的，不过此时此刻，我很想笑，然后就真的忍不住笑了。
“你笑什么？”
“这是哪一本青春言情里的对白？”
“我原创的……”
看古尔哈娜的样子，是准备了一肚子的话来证明。然而刚开口，就被我打断：“好，就这么约定了。”
“走了。”古尔哈娜说道，转身离开。她走得干脆，我只是在事后想象当时的她是在掩饰脸红。
要是能来一个吻别，该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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