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追寻奶酪的老鼠与9尾不死之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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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个情况,必须要立刻做手术!来,先把生死状——我是说手术同意书签了,您有陪同前来的家属吗?”
“我不做手术,先处理一下就行。总之重要的是让我能走路。”
“哈?先生,你别开玩笑了!就算你不在乎自己——”
“我给钱。”
到了医院,对异世界愈发熟稔的乔强,熟练地运用财富的力量,成功压过了这个世界这家医院的这位医生,那看起来本就有些稀薄的责任心。
当然,总得来说医生算是帮了他,他也不愿意说太多坏话。
也许人家最终愿意接受,并不是因为异世界通解,而只是判断出他身上的骨头姑且还在没有完全断掉的范畴,远远没到不动手术就会死的程度,也说不定呢。
无论如何,拜托医生私自使用医院设施,简单处理过通常要缝上个千八百针的伤口后,变成绷带人的乔强大口吞下半瓶止痛药,姑且可以说是勉强恢复了一定程度的活动能力。
即使如此,医生的良心、或者医德、或者事后病人家里几百号人拎着砍刀杀上门来,这种在这个世界格外真实的恐惧,还是发挥了作用,令他在草率的违规行为之后,依然做出了颇为强硬的建议:“暂时不要走动”,“在这好好呆着”,“我去给你拿些橘子吃”。
所以乔强只好趁他出门去找护士的时机,翻窗离开了医院。
烈日之下,奔跑之中,病号服里面层层叠叠的绷带,很快就被汗水浸润。他觉得如果现在去回答一个“伤口上撒盐是怎样的体验”之类的问题,肯定能整出个高赞回答。
但现在还没有时间感到后悔。
因为他刚刚又抬起手拦了一辆出租车——
不是,是因为他现在还远远算不上安全。
他第一次从司机师傅手下逃脱之后,脑浆就像洗衣机一样疯狂转动。
把沾血的衣服塞给路人,在按理来说应该有不少其他味道的爱情旅馆里清洗身体,在回家的路上换了好几辆出租——这些不过是他所做的大量尝试的冰山一角。
他在想象力许可的范围内,尽可能封锁了所有王师傅可能的追踪方式。
到家之后,他还在马不停蹄布设种种机关的同时,夹着手机给110、119、五六家报社、七八家动物园打了电话。
他以为已经做到了最好,可事情总是比设想中最坏的情况还要糟。
大半未能完成的机关被一把火焚烧殆尽,像之前所做的绝大部分努力一样毫无作用。
所有这一切,最终换来的不过是身处绝境之时,幸运之风刮起的一点点可能——
借着这股风,他成功脱离了眼看就要暴毙的绝境,但所获得的也不过是不知何时变回终止的,短暂的安全。
所以,远还没到该松懈的时候。
西北风动物园也许真如他所要求,使用了大剂量麻醉剂——他当时说的是能弄晕十头大象的那种——但归根结底,乔强并不觉得,如果事先准备好的爆炸、火焰、弓弩、枪械都无法杀死王师傅,它会就这么老老实实地变成观赏动物。
也许他一开始就只有一条路能走。
只是那时还无法看清。
那句话是怎么说的来着?
“哦,对。要用魔法打败魔法。”
听到乔强的话,司机用奇怪的眼神瞥了他一眼,再次转头去看路的时候,似乎终于放弃了从上车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搭话尝试。
虽然司机好像嘟囔了两句类似“二刺猿”这样的骂人话,但他倒也不怎么在意,相比之下,能够清静下来,继续思考才更加重要。
因为坐王师傅车时被触手一把抓起的心理阴影,他这次坐在了后座,小心确认了四周一切如常后,才谨小慎微地探头向前看了一眼。
之后一头倒在靠背上,望着窗外飞驰的街景出神。
五点二十七分,还有三十三分钟,就到了“考试结束”的六点整。
如果运气足够好,王师傅还没有醒来,或者没能那么快地从很懂生物学的胖经理,及其手下的手下跑出来,也许他本来可以在医院里再躺上半个小时。
一直等到考试结束,也许APP里那个总共只说了两句话的“白”口中的“专人”,就会及时赶到,把章鱼王师傅回收到不知道什么地方去。
但是。
但是,想想看,这伙人在至少三天前就掌握了这头视人命如草芥的章鱼的行踪,却还是放任它肆意行动,甚至拿它来对一个可怜无辜的普通人普通人,进行什么该死的“入学考试”——这种危险黑暗集团的承诺哪里有一点可信度?
就算真的会有人来吧,可别忘了按照“黄”的说法,之前可就是他们自己把王师傅搞丢的!
所以情况就很简单了。
“黄”似乎也猜出了乔强要做什么,甚至可能猜到了乔强要怎么做,也许他会刻意地妨碍,也许乔强的计划会就这么彻底破产——就算这么说,情况依然简单。
反正他已经想不到别的方法了。
只需要在界线之内,沿着唯一的一条路前进,仅此而已。
“到了。”
“哦,好,谢谢师傅。”
“不客气。之后你打算怎么回去,要不要——”
“不用。”
“可我的油钱——不是,这里可没几辆会经过,如果你想回——”
“不用找了。”
乔强回绝了出租车司机等他参观完鸟不拉屎的废墟,然后拉他回去的合理建议,用身体和金钱的双重力量,将车门和抱怨一起关了回去。
再像个普通的观光客一样傻不愣登东张西望,绕过围墙的转角,确认出租车远去之后,他回到正门前,抓住铁门栅栏,踩住花纹,三下五除二跳进了墙内。
仰起头,高楼直通天际,上半部分淹没在刺眼的阳光中,仿佛完全没有尽头。
“要说不可思议,是也挺令人感慨的。”这里是X高塔,对X市本地人来说最醒目的地标,也是外地人偶尔也会提起的笑柄,“就算穿越了,这座塔竟然也建起,也废弃,也至今没有拆掉。”
“……这真的是另一个世界吗?”
他一边小声嘟囔,一边推动玻璃门——
门没有落锁,他很容易就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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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醉药品以前也是王师傅千余种对策树针对对象之一。
通过身体当中的生理性和一些超物理性质的手段,大约有七十种相对常见成分的药品都能被自行消化,消化过程中对行动造成的影响,在正常对抗范畴内,基本可以忽略不计。
然而,这种能力也理所当然地,早就在那些人常年的折磨当中被自行修正、替换,变成了一些针对极端特殊情况的结局方案。
所谓极端特殊情况,也就是表里世界的日常生活战斗中,都几乎不可能遇到的情况。
不过,王师傅终归还是醒过来了,并且没花太长的时间。
至少,周围一片漆黑,环境不住地摇晃,“哗楞哗楞”的声音,还有身体下方冰凉的铁制品触感,无一不在向它表明,自己很有可能还在西北风动物园卡车的集装箱里。
从恢复意识到彻底恢复行动能力,大概又花了一分钟时间。于是它顺便施展了“诺基亚术”,感应之前留在楼顶的腕足。
卡车早已跑出那只眼睛的视距,附近也已经看不到任何与乔强先生或是它自己有关的活动和线索。
于是它张开口器,发出人类无法听到的鸣啸,同时舞动起来。
留在楼顶的腕足副脑控制权被接管,将自身猛地一卷,内部筋肉寸寸断裂,连接其上的眼球也跟着爆裂开来。
剩余的残骸之后会因为它过度旺盛的生命力在原地抽搐一段时间,幽蓝的血液、透明的眼液和自然分泌出的黏液会把天台搞得一塌糊涂。不过刚才腕足的动作以及最后血液形成的图案,会在之后三天内持续吸引附近的蚊虫进食。
根据以往经验,在天气晴朗温度适宜的条件下,一般四小时内,那里就会恢复到“只是虫子比较多”的水平。考虑到现在还只是下午,足够在清洁工到场之前把天台清理干净了。
之后,王师傅将注意力放回集装箱内,这里光线可以忽略不计。
好在,它有八种以上不依靠视觉的方法可以确认环境。
关住他的是一个大铁笼子,每根栏杆宽度在两厘米左右,间隔则是八点五厘米。
狮子老虎之类,有脊椎的大型哺乳动物大概很难从中离开,不过对王师傅来说,无论破不破坏笼子,想要离开都并不困难——哦,门上只挂着一条锁住的大铁链子,那可选方案就更多了。
稍远一点的地方,摆着几个内部潮湿的铁桶,它们带着和王师傅身上以及周围地面上的液体类似的,淡淡的铁锈味道。
相当一部分陆生章鱼的进化还没有达到完全,保持身体湿润是有必要的。
它虽然不是那些品种,但潮湿的感觉仍然会感到心情愉悦。用人类的话来形容,也许可以说是,“想起了小时候的事”。
王师傅不由得对刚才让自己小睡了一会的这伙人产生了些许好感,和之前种种叠加在一起,现在的好感度大概介于“不碍事也可以放他们一马”和“想得起来就顺手杀掉”两者之间。
铁笼、锁链、铁桶,这三样东西像不负责任的场景设计师随手复制粘贴的一样,散乱随意地分布在集装箱内部,间或夹杂着些零落的,大约是打扫时粗枝大叶漏下的兽毛一类的垃圾。
除了集装箱内部的东西,需要注意的,还有所处的空间本身。
王师傅简单估测了他所在空间大小,也就是集装箱内部容积,同之前在地面和楼顶两个角度观察集装箱外侧体积两箱对比的话,计算出箱壁的厚度并不困难,甚至不需要计算器。
通常来说集装箱钢板大概是一两毫米,这里经过了特别改装,钢板厚度接近七毫米。
章鱼的力量并不体现在打击上,就算王师傅这个尺寸的陆生章鱼也很难轻易逃脱——但具体到王师傅这一个体,它想要离开就像小情侣走出小宾馆的钟点房一样简单。
所以现在它也不急着出去。
在那之前,还有些更重要的事要确认。
比如说,最重要的,目标的去向。
乔强先生是个聪明而乖觉的人,他的应变能力和警惕心强得不像是在现代人类生活圈里长大的。王师傅毫不怀疑他会想到各种或刁钻或卑劣的手段,防止自己找到他的踪迹。而有了前一次的经验,王师傅也相信乔强先生一定能做得更好。
可那没有意义。
他们的思考在层次上有着本质的区别。
普通人就算想破脑袋,也不可能明白自己是通过什么手段知道他选择向家里跑的。
所以,如果他自以为知道了,这份误解很快就会化作害死他的毒药;而如果他正确理解了“他无法理解”这一事实,那么,就会被惊慌与恐惧包裹,如同溺水者一般拼命。
王师傅相信乔强先生会是第二种。
当然,这并不代表它要再一次向那伟大存在求助,以此来确认对方的位置。
伟大存在宽厚而慈爱,但祂的思维就像暴风呼啸着的漩涡,沉浸于其中哪怕只是一次,想要脱离就已耗尽全部力气,如果短时间内连续沉入两次,哪怕是王师傅,也没有百分之百能够脱身的保证。
不,它不需要那么做。
在完全昏迷之前,它曾缠住过乔强先生的脖子,虽然那时也想着要是能就这么勒死就好了,可是内心深处的某个地方诉说着,这个男人不会这么简单地死掉。
所以它留下了一个扣子。
该怎么形容呢——
总之,王师傅牢牢吸在乔强先生脖子上的吸盘中央,刺出了一根小针。
那种细微痛楚在更加酷烈的痛苦面前很容易被忽略。事后检查时,被吸盘吸住的中心有伤口也是很正常的现象。
退一步说,即使乔强先生注意到王师傅做了什么,甚至推测出它想要干什么,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这就是前面说到的思考层次带来的优势。
被惊慌与恐惧包裹的乔强先生,不可能会放心躺在医院里让人给他全身换血。
任何一个有思维逻辑能力的生物都会在巨大的紧迫感和压力下,自然地选择能更快产生效果的方案。不确定未来的恐惧感,在没有
就算是一直在表现着对这种特别情况超凡适应性的乔强先生,也不会是例外。
所以,现在,王师傅只需要优哉游哉地,伸出两条腕足掰坏锁头,打开笼门,用铁桶、水和自己的血液在集装箱里画一个小小的花为注册商标魔法阵,就能轻易地追踪到它那时注入目标体内的,属于自己的些许组织的位置。
虽然很久以前就尝试过类似的事,不过这种手段得以完善,它也不得不趁人,某种程度上还是要多亏了那些人对它的折磨改造。
注入乔强先生体内的那一点小东西,在五个小时内都会在人体内聚集,保持可以被“花为的断肢寻回术”侦测到的剂量和结构。对于地球上的绝大多数“生物”来说,这都是难以想象的。
“嗯……结合之前留下的眼睛所在位置,如果我体内的指南系统没有紊乱或失效,乔强先生现在就正在向——X大厦移动。”
它伸出一条触手拉扯喙部两侧的肌肉,露出在章鱼脸上很难分辨的笑容:“呵呵,他究竟是想要做什么呢?难道又想到了什么不靠谱的传闻吗?啊,真是令人期待。”
它又向前伸出三根触手,像卷帘子一样卷起了钢制卷帘门,瞪着巨大的眼睛,和后面那辆酒红色宝马前排坐着的夫妇六目相对。
王师傅并不是很确定他们是因为看到自己,或者意识到卷帘门其实在设计时一般不会从下面开始卷,抑或是注意到了自己背后泛着幽幽蓝光的超现实魔法阵,因而露出了这样的表情。
总之,无论如何,他们——
“呀啊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