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生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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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旷徒手搬开石块,为自己开辟出一条生路。他满手都是血污,火辣辣的疼。刺眼的阳光让他几乎睁不开眼睛。他眯着眼躺在一片废墟之上,疲惫地喘息着,胸膛不停起伏,身体微微颤抖。
他看见自己身边的铁板下露出一只沾满血渍的手,那手上青筋毕露,十指紧紧蜷缩。他气喘吁吁地爬起来,将那石块搬开,看见了一张破裂的面具。已经干涸的血形成一条蜿蜒的红色痕迹,从那面具边角一直延伸至那男人的脖子。
盛旷将那面具掀开,那被遮盖着的触目惊心的样子便显露在阳光之下。盛旷看着那已经辨不出原貌的脸,忍不住干呕。可是片刻后,他紧紧攥着面具,忽然笑了起来。起初只不过是一两声轻笑,接着便演变成夸张的仰天大笑。他笑得眼角沁出泪,下颌一下下地颤动着。
“我报仇了,我终于报仇了!”他跌跌撞撞地站起来,疯癫地扬声喊着。
周遭原本静悄悄的,只隐隐传来顾思屹等人低微的呻吟声。盛旷此时癫狂恣意的叫喊与笑声传遍了这里几乎每一个角落。那声音畅快却又带着些冷意。
盛旷骤然敛了笑容,冷冷看着脚边已经断了气的鬼目。“你心狠手辣又狂妄自负,自以为无人可匹敌。结果呢,还不是死得那么凄惨。”
不远处的顾思屹缓缓睁开了眼睛,摸了一把额角处的血渍。他看着躺在自己臂弯下的柳未珂,看着她受伤的头部,又心疼又着急。他一边帮她简单地处理了一下伤口,一边颤声喊着:“来人啊,快来人帮忙啊!”
他费力地站起身来,将昏迷了的柳未珂紧紧抱在怀里。离他四五米左右的魏中宇爬了起来,他的肩膀和膝盖都受了伤,衣服破损严重。
他惶急地问道:“柳队长怎么样了?”
“她晕过去了,我这就送她去医院。你快搜寻一下别的伤员,然后,记得把这孩子安全带回去。”顾思屹说完便心急如焚地抱着柳未珂走了。他双腿疲软无力,膝盖处的伤口仍钻心得疼,但始终咬紧牙关,一刻也不敢放缓脚步。
站在魏中宇身旁的陆英小声哽咽着,她望着渐渐远去的顾思屹和柳未珂,喃喃自语:“对不起。”
她依旧毫无安全感地瑟缩着身子,两只小拳头捏得紧紧的。她刚刚在那样凶险的情景下却几乎毫发无伤,只因柳未珂在紧要关头将她牢牢护在了怀里。
陆英抽噎着抓紧了魏中宇的衣角,泪眼朦胧地说:“叔叔,我跟你走,我跟你们回去。”
两天后,在一间昏暗的屋子里,如镜渐渐恢复了意识。她甫一睁眼,宋知夏便激动地抓住了她的手,说道:“妈,你总算醒了。”
宋知夏脸上和脖子上都留下了几道伤痕,额头和手臂上也有大片的淤青,一只脚肿得几乎穿不上鞋。不过,能从那倒塌的房屋里逃生已是万幸。
如镜的四肢也不同程度的受了些伤,不过伤势并不算严重。只不过她一直精神不济,此刻更是几乎连眼皮都抬不起来。她的喉咙干渴又疼痛,火烧火燎的,让她说不出话来。
她回忆起自己倒在墙板的缝隙下,宋知夏拼命来救自己的场景,眼角微微有些湿润。她抓紧了宋知夏的手,用极其沙哑低微的声音说道:“谢、谢谢。”
“妈,你怎么了?跟我说什么谢谢啊。”鼻青脸肿的宋知夏忍不住笑了。
如镜没有吭声,她躺在窄小的床上,打量着这个有些简陋阴冷的房间。现在,她侥幸逃生,而之前那个被她困住的六月雪恐怕已经葬身在废墟之中。
她盯着自己的双手,接着摸了摸自己的手臂和双腿。她还是真真切切存在着的。所以,之前那女人确实是个鸠占鹊巢的分身,而她,才是真正属于icv的六月雪。
如镜看着自己枯瘦如柴的手臂,以往,她十分厌恶自己过分瘦削憔悴的样子,可此刻,她对自己的一切都视如珍宝。她终于抢回了属于自己的位置。
“你父亲呢,他怎么样了?”她蓦地回想起鬼目那嫌弃又困惑的眼神,心中刚刚升腾起的喜悦又消散了。鬼目一定对她之前的表现很失望,她像个神志不清的人,只能瑟缩不安地待在角落胡言乱语,却没能帮上他一点忙。
鲁家兄妹俩的样子在她脑海里浮现,她愤恨地抓紧了身下的床板,目光变得怨毒。都是因为他们俩,她才会离开笙哥四年之久,她才会变成如今的样子。
宋知夏看着她失常的模样,以为她是过度担忧,忙说道:“他没事。”她停顿了一会儿又说道:“爸爸真的很奇怪,我明明记得他受了很重的伤,可是刚刚见到他的时候,他竟然毫发无损。”
如镜爬了起来,努力支撑着自己瘦弱又疲乏的身子。
宋知夏见她急切地走下床,忙拉住她问道:“妈,你这是去哪啊?为什么不好好休息?”
“我要去找笙哥,我得去找他……”如镜神情恍惚地回答着,声音微弱沙哑。
她挣脱开宋知夏的手,急迫地冲出了房间。她走在陌生的走廊里,惶急地推开了一扇又一扇的门,却迟迟没有看见鬼目的身影。
“您这是找谁呢?急成这个样子。”左姝走到她背后,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如镜犹如惊弓之鸟,猛然回头,身体险些失去平衡,微微向后倾倒。左姝将她一把拉住,说道:“看您这样子是没休息好,人都站不稳了,还是别逞强了。”
“笙哥呢?他去哪了?”如镜抓着她的肩膀,焦急地问着。
“你是想找鬼目啊,他好得很,这会儿正待在房间里喝茶呢。”左姝表情轻蔑地瞧着她,语气有些冷漠。“来吧,我带你去找他。”
如镜跟在左姝的身后,心情渐渐平复了下来。她一瘸一拐地走着,腿上的伤口裂开并沁出血来,可她似乎直到现在才感觉到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