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因为自杀进的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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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浩，六十岁左右，在医院已经住了6年多了，他很少和别人聊天，叫他一起打牌也不来，偶尔下下象棋，他大部分时间都是坐在座位上看书，看的最多的是一本翻的陈旧的牛津英汉词典，说学好英语方便看外国文献的原版，另外一本是装在衣服口袋里装订精美的孙子兵法小册子，说这是他一位好朋友送给他的。和他坐前后座，他看我座位上摆着书，主动热情的和我搭话，然后问能不能把书给他看看，可见他是位非常喜欢看书的人，一聊就能感受到他很博学，他的阅读量应该是很大的，他自豪的说家里有多少多少藏书，可惜家人离的远，不方便拿到医院来。我带了好几本书打发时间，沈浩礼貌的借阅看完了，为此我还让爱人送零食物品时，又送了几本书过来，沈浩有天满脸笑容的说请我吃香干炒肚片，在订炒菜的时候，唐护士善意的提醒沈浩，钱省着点花，说很难联系到他的家人。

和沈浩熟悉时间长了，知道他是由妹夫送进来的，妹夫现在一家在上海生活。沈浩技校毕业，进了国企做钳工，一生为娶，沈浩很好学，工作之余参加自学考试，还拿到了省内一所师范大学的汉语言专业专科文凭，说起怎么进院的，他毫不避讳的说自杀未遂，还伤到了老父亲，妹夫就把他送进了医院，至于他为什么要自杀，没好问他，觉得他可能是有了一定的文学境界的厌世，也可能是难以治愈肛瘘的困扰，每到中午洗漱的时候，他都打一盆温水坐浴臀部，每个星期一上午洗完澡，换完干净衣服的2天后，他裤子外面都会出现大便污渍，他的床上都会放上一块护理垫。

聊的高兴时，他说出院后，想做帆船生意，事无巨细的说着这个生意的可行性，我说不是打击你，做这个生意是要不少本钱的，按你的才学和耐心，可以去私立学校做个小学老师，他说这个要教师资格证吧，我说以你的水平考教师资格证应该不是问题吧，他开心的点点头。

曹琦，五十来岁，开始以为三、四十岁的样子，他说他五十多了后，很是惊讶，一旁的护工说可能他一辈子没干过什么活的原因。曹琦在病区，说话做事与常人无异，每天吃饭时，还做着发碗的工作，晚上病人们离开活动室后，他还参加拖地的工作。说起曹琦，到没注意他平时在活动室大部分以什么消遣时间，一次在抽烟时间，问他住多久了，他说这次住了有七个多月了，问他什么时候出院，说他挺状态已经挺好了呀，他平静的说他姐姐还没说什么时候接他出院，他这次来住院时，自己用剪刀在身上戳了十几个孔，留了很多血，瞳孔都放大了，人都快不行了，我问他为什么这么做，他说自己也不知道怎么想的，问他痛吗，他说当时是麻木了。

王文斌，六十岁左右，这次住院五年多了，穿着干干净净，要是在外面说他是个领导都令人相信，举止说话可以说比正常人还要正常。他也参加打扫卫生的工作，他给我的理由是打扫卫生可以多抽一支烟，因为晚上他们拖完地，护工会给他们点支烟。本该是护工的工作，病人参加着做，护工们会发几支烟给参加劳动的病人，作为劳动报酬，当然发的烟是低价位的烟。王文斌虽然单身，家庭条件挺好的，他又有退休工资，所以吃的用的都不缺，抽的是中档价位的香烟，头脑好用的他，总会在恰当的时候用发的烟和其他病人，做双方都认同的零食换香烟，或者一个香烟换另个牌子香烟的交换。

王文斌说他父亲生前是小县城了一个单位的领导，他弟弟妹妹们现在的工作也挺不错的，就他差点，在县城国营灯泡厂当工人，后来生病了就没法工作了，陆陆续续住院出院、出院住院的治疗，所以也就单身一个人。有一次，听护士长和他说：老王，你都住这么长时间了，现在情况挺好的，要不出院吧。王文斌说：谢谢护士长，我不想出去了，觉得待在这里挺好。事后我问他，你身体挺好的，生活又能自理，为什么不想出院，他平静的说，我知道自己的情况，出去没用，过不了多久就会自杀，一个人住，搞不好命都没有了，在这里待久了，习惯了，也没什么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