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兄弟会:拥抱夜母的尸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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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所。
阿斯垂德没有在桌边研究地图,而是像我第一次到来是那样倚在门边,似乎在等待着我的归来。
“啊,你回来了,如何?第一次处理真正契约的感觉怎么样?我想应该比纳兹尔那边的好多了吧。”阿斯垂德看见我,面带微笑地对我予以慰问。
事实上,我更喜欢纳兹尔那边的任务节奏——不需要与契约对象交涉,只要赶到目标所在地,再给予致命一击就好。不过,能够自己处理真正的契约在这个污秽的大家庭里定然是一种荣耀。
“我只是奉命行事而已,没什么别的。”我耸耸肩,看到阿斯垂德的脸上流露出不同于以往的满意神色。
“当然了,亲爱的,当然了。”她笑容的弧度比以往都要大“另外,我的小乌鸦告诉我,你处理得很好。”
小乌鸦?什么小乌鸦?我的心凉了一截,她——阿斯垂德竟然在我做任务的时候派人监视我,这是否代表着他们还不信任我?这是否代表着我如果在此次任务的过程中有丝毫不该有的都会被神不知鬼不觉地灭口?以及——监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从我的第一个任务,杀掉乞丐纳菲时就开始了吗?
我应该庆幸她的“小乌鸦”在监视我的过程中并没有听见我纠结时的喃喃自语——又或者听见了,但看见了结果是他们所想要的,于是放过我。
束缚在龙骨盔甲里的内衬已经湿了一半,所有的一切猜测都在转瞬即逝的一刹那完成,阿斯垂德似乎还有别的事要说,我不得不先压下心惊,分出神来听她说话。
“现在,我需要你帮我处理一件较……”她斟酌着用词“私人的事情。”
私人的事情?我又忍不住开始胡思乱想了——一个刺客组织的首领还能有什么较为棘手的私事需要请人去帮忙处理?难道是……捉奸?不,不对,捉奸的话干嘛叫我一个女人去处理?又或者——我想到一个恐怖的可能性——捉奸,是的,捉她的丈夫和其他男人的奸。
我被这个猜测给吓了一跳,忍不住在阿斯垂德的注视下用手去擦了擦鬓角的汗滴。如果是这样,我就能理解阿斯垂德干嘛不叫纳兹尔或者维萨拉他们去做了——因为他们每个人都有可能是和艾恩乔恩通奸的对象。
至于为什么不叫巴贝特或者加布莱拉去替她完成这一事情,我想,要么是她们已经被她叫过了,要么就是看我比较能干,毕竟每一份契约在我手里停留的时间大多都不超过三天。
“有什么不对劲吗?”我问。
“是西塞罗。”——西塞罗?那个出手阔绰的小丑?我怎么也没想到,和艾恩乔恩通奸的对象竟然是他!是我看错他了。
阿斯垂德并不清楚我的心理活动,兀自说着:“自从他来后,他的行为一直……怎么说,古怪已不足以形容了,我敢说他真的疯了。”
好吧,不是捉奸。我带着些许失望推翻了上面的猜测。
“更糟的是,他把自己锁进了夜母的房间里,对某人说话,语气低沉但言语狂乱。他在跟谁说话?他们在计划什么?我怕是要谋反。”
这不是很正常吗?西塞罗那家伙一直都这样。我不以为然,但还是决定听从阿斯垂德接下来的吩咐,只有用我的实际行动才能打消阿斯垂德对于西塞罗的怀疑,也不会引起她对我的怀疑。
“你想要我怎么做?”
“亲爱的妹妹,”——妹妹这一称呼成功激起了我的鸡皮疙瘩——“我想让你潜入房间,然后偷听他们的会议。”
“光是躲在暗处没有用,他们会发现你的。你需要找一个藏身点,一个他们绝不会想到的地方。”
“一个他们绝不会想到的地方”——还有哪里?我回想起那间房间的布局,好像并没有什么地方可以藏下我这么大的一个人的。我满腹疑惑,静待阿斯垂德接下来的话。
“比如夜母的棺材里。”她用无比平静的语气吐露出这一选项,几乎是在理解了语句的瞬间,我就起了不舒服的反应。
什么破鬼玩意!?让我去和那样一具散发着恶臭的干瘪尸体睡在一起!?想都别想!
我几乎是立刻就拒绝了:“不行。”
她被我斩钉截铁的话语惊到了:“为什么?这不是很完美吗?”
“呃……”我绞尽脑汁思考着理由“因为……因为这似乎……似乎很不敬。”
“即使如此,我们也没有其他更好的选择。你千万不能被发现!快去吧!——赶在他们见面前。无论你听到什么都给我回报。”
阿斯垂德并没有给我拒绝的权力,我走在前往房间的路上,脑袋还有些晕乎乎的。不知不觉间,夜母的棺材就在眼前。
四下无人,我咬咬牙,决定做出牺牲。
称不上富丽堂皇的精美棺材苍白无色,像是死去已久之人的面容。我用开锁器开锁,棺材向外翻开,里面是一个被亚麻布和麻绳捆起来的女人尸骨,它脑袋倾斜,双手放在胸前,离成为散落的白骨就只剩下一层皮。
我强忍着恶心,走进去,回身关上棺材。
棺材里的空间实在太小,我不得不贴着尸体才能完全进入棺材,幸好,我身上还有一身龙骨盔甲。
小丑的鞋子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西塞罗进来了。
“就我们吗?对……对……就我们。甜蜜的孤独。没有人会听到我们,打扰我们,一切都按计划进行。”
西塞罗的声音断断续续,我一惊——阿斯垂德所怀疑的是正确的。
“其他人……我跟他们谈过了。他们都被说动了,我很清楚。法师,菲斯图斯·克莱克斯......甚至亚龙人,还有那个假小孩......”他的声音沙哑尖锐,在说话的同时还带着狂笑。
“您呢?您跟人......说过话吗?不......当然没有。一直都是我在讲话,是我在追踪,在观察,在说话!”
您?谁是“您”?我在棺材里保持着沉默。
“而您干了什么?什么也没有!我不......不生气!不,绝不!西塞罗会理解的。西塞罗总能理解!并且遵从!”他疯狂地快速说着,时而低沉,时而高昂。
“您准备好就会开口了,对吧?对不对......”他诉说着,无限趋近于祈求“......慈爱的夜母。”
夜母?他在和夜母说话?不,不对,是他在请求夜母说话。
“可怜的西塞罗。亲爱的西塞罗。如此谦逊的仆人。但是他永远也听不到我的声音,因为他不是聆听者。”一个低沉而有沙哑的女人声音传来,好像就在我面前。
我呼吸一滞。
“哦,但是我怎么才能守护您呢?我怎么传达您的意愿呢?如果您和任何人一句话都不愿意说呢?”外面的西塞罗还在自言自语,我却没有心情去完成阿斯垂德的任务了。
“哦,我会说话。我会跟你说话,因为你就是最合适的那个人。”那个声音又来了,结合她的话语和西塞罗在外面的痴语,难道……难道这是夜母!?而我就是那个西塞罗梦寐以求的聆听者!?
“是的,你。就是你,”夜母好像洞悉了我的心语“和我在冰冷的墓窖中温暖我古老的骨头。我给你一个任务——到沃伦鲁德去。和阿蒙德·莫提雷谈谈。”
“卑微的西塞罗让您失望了。卑微的西塞罗很是愧疲,亲爱的母亲。我努力了,非常努力。但是我实在找不到聆听者。”西塞罗嘶喊着,我惶惶不安。
“告诉西赛罗时候已到。告诉他这些他期待已久的话语:‘静寂死亡之时,便是黑暗崛起之日’。”
我咽了口口水,下意识后退,不慎发出声响。
棺材被人猛的打开,烛光照进来,我转身,看见了西塞罗惊诧与愤怒交织的面容。
“什么?这是谋反!这是玷污!这是赤棵棵的玷污和诽谤!你玷污了夜母棺木的圣洁!你还有什么话说!”西塞罗愤怒的叫嚣着,算不上好看的脸扭曲狰狞。
“说话啊,废物!”
我张口,吐露了一部分实情:“夜母告诉我,我就是那个被选中的人——聆听者。”
“她......她对你说过了?又是欺骗!这是欺骗和谎言!你这个骗子!夜母只会和聆听者对谈!”
“而世上……没有……聆听者!”他否认了我的话语,动作夸张,目光带着无比的愤怒,好像下一刻就要攻击我。
“等等!她说有话要告诉你——‘静寂死亡之时,便是黑暗崛起之日’。”我怕他真的动手,连忙说出了夜母要我转诉的话。
“她……她说了吗?她对你……说了那些话?——‘静寂死亡之时,便是黑暗崛起之日’?”他的声音不复方才激动,怔怔的看着虚空,我分不清他究竟是在自言自语还是在向我询问。
“是这些话没错,这些就是束缚词语,写在保存之卷上。这是暗号,说了我才知道。夜母只能这样跟亲爱的西塞罗对谈……”他自己回答了自己刚才的问题,眼睛焕发光彩。
“这么说……这是真的了!她回来了!我们的女主人回来了!她选择了一个聆听者!她选择了你!哈哈哈!为聆听者欢呼吧!”他的声音骤的高昂,面对着我跳起了舞蹈,配上小丑的装束和夜母的棺材,这一切显得那么的滑稽可笑而又毛骨悚然。
我绕过西塞罗,打算离开,却没想到阿斯垂德进来了,她应该是听到小丑的惊呼后赶来的。
“以西帝斯之名,结束这场闹剧吧!退下,愚者!你的计划穿帮了!”阿斯垂德冲进房间,取下来腰间悬挂的弯刀。
“你没事吧?”她关切的看向我“我听到了骚动,西塞罗在跟谁说话?帮凶在哪里?现身吧,叛徒!”
“我只和夜母说话!”西塞罗激动的反驳阿斯垂德的话语“我和夜母说话,可是她从不向我开口。她只对那个人说话!对聆听者!”
“什么?聆听者?你在说什么?你疯了吧?”
“是真的,是真的!夜母真的说话了!沉默被打破了!被选中的聆听者已经出现了!”西塞罗几近于癫狂的回答。
“当我听到西塞罗的尖叫,我就知道你被发现了。我害怕你会出事。你还好吗?”阿斯垂德没有理会小丑的咆哮,兀自问我。
“还好吧。”我长长叹了口气。
“我的西帝斯啊,这都是怎么回事?西塞罗和夜母说话,但她却对你开口了?这该不会又是一个疯子的疯话吧?”
“是真的。”我回答“夜母昭示了我。她说我就是被选中的。”
“什么?也就是说西塞罗当时根本不是在和其他任何人说话。而是跟......夜母的圣体?根据我们所掌握的所有知识,夜母只会和被选中成为聆听者的人开口……而她开口了。就在刚才……对你?”她语速急促,急于求证。
“是的。”我点头。
“西帝斯保佑。那她怎么说?”
我把夜母的话转诉:“我必须见一个叫阿蒙德·莫提雷的人,他在沃伦鲁德。”
“阿蒙德·莫提雷?没听说。过不过沃伦鲁德……我听过这个地名。我知道它的位置。”
“所以我应该去沃伦鲁德?然后找这人谈谈?”我问。
她迟疑了一瞬,而后开口:“夜母也许真的召见了你,但我仍然是这个大家庭的首领。我不会因为这种可疑的事交出我所建立的权势。”
“我……我需要点时间好好想想。”她缓缓闭上眼睛“你去找纳兹尔吧——帮他干点活。我准备好的时候自然会找你讨论接下来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