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密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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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5点，吴凡按时起床锻炼。出门吃饭前，吴凡拿出昨天的报价单，把所有的经销商报价放在了家里的大箱子中，这可是商业秘密。吃完早饭，他没去公司，而是去了老城电脑市场。城南是新区，人口还不多，还没有电脑市场。到了老城电脑市场，真是又破又小，“老破小”是最贴切的形容词。

在电脑市场等了一会儿，陆陆续续有商家开门。吴凡照例寻找惠普、IBM、联想和戴尔四大电脑品牌的门店，转完整个电脑市场，就没有一家专卖店，全是杂货铺，什么品牌都有，都卖，但电脑实物不多，多是些宣传资料。结果就是价格奇高，这里没什么经销商价格一说，只有零售价，和渝州零售价相比，贵了两成。吴凡要了两家的报价单，离开了这个“老破小”电脑市场。

汽车市场不用去了，因为根本没有。

吴凡拦了个车，直奔公司而去。

到了公司，不到十一点。郑向阳不在，办公区倒是多了几个同事，吴凡友好的向他们点点头，朝杨总办公室走去，杨总也不在，吴凡拿出手机给郑向阳打了个传呼，然后给杨总新手机拨了过去。

杨总电话接通，吴凡简单直接说自己回来了，要找杨总单独汇报，最好不好有人打扰的那种，杨总让吴凡中午去他家吃饭，吴凡建议在外面找个地方比较好，杨总想了想，说了个咖啡厅的名字，叫做“咖啡印象”，在体育场附近。

结束与杨总的通话，吴凡去其他几个部门负责人那里转了一圈，打了个招呼，问了问办公室钥匙拿到没有，办公用品领没领，还有没有什么需求，并谦逊的请各位负责人多提宝贵意见。还好，各部门负责人的反馈还算正面。回到办公室，正好接到郑向阳回过来的电话。郑向阳告诉吴凡，他在工商局跑手续，一会儿就回办公室。吴凡说声你先忙，下午再说，挂了电话。

吴凡出门拦了辆人力三轮车，说去咖啡印象，师傅还真知道，答应一声出发了。驶过南溪河桥，绕着体育场转了半圈就到了。

“咖啡印象”四个字很显眼，店面看起来很时尚，吴凡要了个包房，一个年轻帅气的服务员领着进了666房间。吴凡给杨总打电话说自己已经到了，在666包房，杨总让吴凡给他点一杯拿铁。服务员拿了茶杯和水壶，给吴凡倒了一杯柠檬茶，并问吴凡几个人，要点什么餐？吴凡点了两杯拿铁，服务员记下离开。

吴凡端起柠檬茶三口两口的就喝完了，味道还行，不是太酸太难喝。他又倒了一杯柠檬茶，一边小口呷着，一边打量着这个包房。包房分三个区域，一个区域是棋牌区域，一张麻将桌，四把仿真皮软包椅；一个区域是餐饮区域，一张卡座，可以坐6个人；一个卫生间。家具都是新的，简欧装修风格，墙上贴着壁纸。他正坐在餐饮区域的卡座上。

有人敲门，吴凡说了声请进，服务员端着热气腾腾的咖啡走了进来，小心翼翼的送上咖啡，服务员：“先生，你的咖啡，请慢用。”吴凡点点头，说道：“一会儿我有客人来，直接领进来就行。”服务员答应一声，轻轻关上门离开了。

十来分钟后，杨总在服务员的带领下走了进来，吴凡见杨总到了，赶紧起身笑着说道：“杨总好！我以为还要等一会儿呢，谁知道杨总来得这么快！这边坐，你要的拿铁咖啡已经到了。”吴凡伸手示意，请杨总在自己对面坐下。

杨总一边往座位上走，一边笑道：“渝州好耍不？”

吴凡：“昨天早上凌晨三点起床，去老城长途汽车站坐早班车，十点多钟才到重庆电脑城，逛了半天电脑城，第二天早上又去了汽车城，下午就往回赶，到家已经晚上8点多钟了。今天上午又去了光安老城电脑市场，给你打电话的时候刚刚回公司。一路上没歇过气，还算没误事，比原来计划提前了半天完成市场调查。”

杨总面带微笑，古井不波：“说说收获。”

吴凡早就打好了腹稿，侃侃而谈：“渝州电脑市场货源充足，品牌专卖店众多，价格合理；光安电脑市场没有一家品牌专卖店，也没有哪家有几十台电脑的存货，价格更是比重庆高出20%左右，第一个建议：在渝州采购咱们这批办公电脑及配件是比较合理的选择。”

“在渝州电脑城，我着重跑了四家品牌专卖店，都是世界知名品牌，有惠普、IBM、戴尔和联想。其中联想价格最低，惠普、IBM、戴尔三家价格差不多。而品类最全的是惠普，他们既有电脑，又有打印机，还有复印机。其余三家都只有电脑，打印机、复印机都没有，需要配置其他品牌的，比如惠普，爱普生等等。从节约成本的角度来讲，联想是最佳选择；从产品性能稳定可靠，产品齐全，便于售后管理的角度来讲，性价比最高的是惠普。这是我收集的市场报价清单。”说罢，吴凡从包里拿出一叠市场报价清单，双手递给杨总。

杨总接过，草草翻看后说道：“暂时不考虑联想吧，毕竟是国产货，质量不如进口货。综合来看，惠普的确不错，具体价格怎么说？”（注：那是的中国就是世界山寨之王，民间普遍印象就是国货都是山寨版，有经济条件的会尽量选择进口品牌，其次是合资品牌。）

实际上报价清单上价格写得清清楚楚，杨总这么问就是问有没有操作空间。

吴凡不慌不忙：“他们的报价都是市场零售价，我以批量采购作为理由谈价，人家基本上都不买账，因为我们的订单对于渝州电脑城这些老板而言，可有可无。他们那生意真是太好了，我询价都要排很久的队，采购量小的，人家都爱答不理。”这是先降低杨总的预期，通常在商业谈判中叫做预期管理。

杨总听了果然面露失望之色。

“但是我们运气好，正好碰到我的大学同学在渝州惠普工作，他说只要有一定的采购量，他可以出面帮我们拿一个内部价格。”吴凡脸上恰到好处的露出一股喜色，继续说道。

“哦？什么样的内部价格？有什么条件吗？”杨总果然很感兴趣，快速问道。

“比市场零售价低20%，条件有两个，一是采购量达到50台以上，或者采购价格达到50万元以上；二是他要抽成5%。”吴凡神情显得有些凝重。

杨总闻言，似乎有些纠结，慢慢脸上恢复了轻松：“抽成可以考虑，但是这个采购量可能比较悬。”

吴凡：“人家问我要采购量的时候，我为了摸底，夸大了采购数量，那报价清单上也有，我是统一按照50台报的采购量，咱们实际的采购量是多少？杨总。”

杨总沉吟了一下：“我们总共6个部门，市里一个营业班组，一个运维班组，一个机房班组，一个人工寻呼班组，悦驰、华银、吴生、临水四个县市还没有建立分公司，由当地县级电信局代管。其中市里的4个班组电脑是剥离时的旧电脑，但是现在还能用，至少暂时不用更换，不在这次采购之列。6个部门经理加上我总共7个人，市场部两个管理员两个班长、运维部一个班长、客服部一个管理员一个班长、财务部一个出纳、人资部一个专员、行政部一个秘书，你算算多少人？”

吴凡一边听，一边记，一边算，杨总话刚落音，“总共17人”吴凡报出了结果。

杨总点点头继续说：“省公司要求我们三个月以内，完成四个县市级分公司的组建，一个县市分公司，暂定一个负责人，一个业务管理员，一个维修管理员，总共12个人。这些人的电脑原本打算人员到位时再购置电脑，但是现在看来一起购买更好，多跑一趟需要多一趟的成本，而且这次采购量如果太少，你的同学未必愿意帮我们这个忙。17加12，合29。”

都不用吴凡计算，杨总已经算好了。这还没完。

杨总继续说道：“我们的业务在快速增长，今年预计增速能达到或者超过25%，省公司给我们的管理人员配备数量上还有空间，市场部、客服部、运维部、行政部都各还有一个名额，人员我们已经在物色过程中，基本上本月内就会到位，这样需要再增加4台，29加4，总共33台。”

“好的，我已经记下了，杨总。”吴凡停下笔，实际采购数量超出他的预判，他没有想到杨总主动提出把两三个月以后的采购提前，集中到这一次统一进行。

吴凡没有停，继续说：“按照市场报价，18000元/台，33台，合594000元。已经达到对方的条件之一，采购金额超过50万元了，这就好办了，原本我还在担心达不到对方的条件呢。这样的话，我们就可以通过我的同学来运作内部价了。按照我同学的说法，内部价是在市场价的基础上优惠20%，对方抽走5%，就是29700元；还有15%，就是89100元，由杨总来处理，我可以想办法操作。”

杨总点点头，不动声色。

吴凡知道，这算是默许了，顿时心中大定。

吴凡继续：“打印机分激光打印机和喷墨打印机，个人建议买一台激光打印机，就像市电信局那样的，带复印功能的那种，一台28000元。这样连复印一并解决了，不用单独购买复印机，可以节约一点。”

杨总：“有没有彩色激光打印机？”

吴凡楞了一下，显然没有想到杨总会问这个问题，随即点点头说道：“有的，不过我没询价，应该比这个价格要高不少。”

杨总：“有的话就买彩色的。”

吴凡：“好的。接下来是UPS，每台市场价2800元，可以持续供电1个小时。这个是已经优惠后的价格。还有种可以持续供电2个小时的，大概价格在4000多元一台，个人觉得必要性不大，毕竟我们都是配备给办公电脑使用的，而不是生产电脑使用。”

杨总点点头，算是认可。

吴凡：“电脑键盘、鼠标、鼠标垫价格都在清单上，也是已经优惠后的价格。”

杨总点头说道：“这些小东西你看着办就好。”

“好的，杨总！”很明显，杨总已经认可吴凡这个采购方案了，吴凡有些激动的回答道，“然后是汽车。据我了解，光安暂时还没有汽车销售市场。渝州那边，我去了渝州西部国际汽车城，那里很大，汽车品牌齐全。桑塔纳2000，报价19.8万元，销售员同意降价5%，说真正购买时还可以再谈。三菱帕杰罗V6，报价48.8万元，销售员说可以优惠3%，同样购买时应该还可以谈。日产皮卡报价17.8万元，销售员给出的优惠是2%，同样购车时还可以再谈。三辆车不算折扣，市场总价86.4万元。”吴凡继续向杨总汇报。

杨总也知道这是什么操作，汽车销售商都给上门采购的人留有空间，点头表示知道了。

“还有就是税票的问题。汽车价格是包含税票的，而电脑报价是不包含税票的。我们公司购买的汽车和电脑需要开具什么类型的发票，我下午问问易经理。”吴凡继续汇报。

杨总点点头：“这个必须问清楚，否则出了差错就麻烦了。”

吴凡点头应下，继续：“杨总，你看接下来怎么安排？”

杨总想了想：“下午需要和财务老易商量一下具体支付问题，你把采购申请写好，价格就按市场价格填报。我的初步想法是你和老易去一趟渝州，把这事办好，可以带上三个驾驶员一起去，目前我们只有一个驾驶员，我去市局借两个驾驶员。”

吴凡这次没有答应，几乎是以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这么大金额的采购，杨总你要不到场，恐怕我能力不够，掌控不了局面啊！”

杨总沉吟一番：“你说的也有道理，那我就和你们跑一趟吧。”

其实杨总是在试探吴凡，看他到底怎么想的，可靠不可靠。如果吴凡不坚持让杨总亲自去，杨总反而会起疑心，可能对整个采购过程都要仔细把控了，这样对于吴凡来讲，可不是什么好事。不过，很显然，吴凡回答正确，顺利过关。

事情说完，已经快一点，两人就在咖啡厅里点了简餐，对付了一顿。吴凡接完账，两人走出咖啡厅，由于离邮电大楼并不是很远，杨总打算走回去，吴凡自然乐意跟随。

两人路上随意聊着，拉着家常，说着天南地北的事，说着通信行业的事，二十分钟左右就到楼下了，杨总打算回家休息一小会儿，吴凡则打算直接回办公室，他还要做很多基础工作，把采购申请准备好。

临到分开时，杨总交待道：“到了渝州，电脑价格你来想办法运作；汽车价格我俩一起再去谈谈；老易只负责付款和开发票事宜；优惠的部分你负责带上，回光安后给我，我来安排。”吴凡连忙点头答应下来：“好的，杨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