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真实中的虚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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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肆！你在质疑令狐堂主的人格？！”
长老拂袖怒喝。
三位师兄顿时噤若寒蝉。
长老接着目光扫向截宗五人，随手将两张答纸和写了参考答案的丹方扔给上官雪。
“乙队要求合情合理，喏，自己看。”
截宗另外四人围了上来。
上官雪先是检查了下自己的答纸。
发现她的回答竟然比参考答案整整少了五倍！
仔细一看，原来是由于丹方上并未标注，导致她漏掉了聚灵草会依据生长环境发生变化的特性，因此丹炉内药材投放时序、成丹数量皆按照无属性方式去处理了。
最终，只解答了其中一种可能性。
再看看江苟铭的。
不偏不倚。
光是字数便与参考答案相差无几。
若再仔细瞧去。
每个段落，每个标点符号，每句措辞，像是照搬一样，无属性与五种常见属性的处理方式、成丹数量，尽数在列！
竟然与参考答案一模一样！
药典考的是常用基础，特殊属性不算在内。
也就是说。
假如满分六分制，她上官雪只拿到了一分，而江苟铭却拿到了满分。
简直就是一场毫无争议的完胜！
但……
真的没有争议吗？
五人目光来回在丹方与江苟铭的答纸上扫视，面色越来越难看。
洗髓丹一事也就罢了。
你们黑白宗，当真如此卑鄙无耻？
这是不把他宗之人放在眼里，还是觉得他宗之人皆是傻子，看不出来如此明目张胆的作弊行径？！
“你们黑白宗，应当对此事给个解释。”
仲晓岩将丹方与答纸举在长老眼前，语气淡漠。
解释？
什么解释？
由于东西只给了截宗五人看，众人包括江苟铭的几名队友亦不知晓发生了何事，只觉得倘若真如全宜、曾训、林庸三人所言，存在作弊行径，那么此时长老绝不会如此理直气壮，答应乙队的复查请求。
长老却是收回丹方与答纸。
这东西改一改，下场还有可能用到，自是不可能向无关者透露。
然后望向江苟铭。
似乎在说，你自己解释。
长老当然也怀疑过江苟铭作弊，只不过始终不相信令狐堂主会做出这种事来，所以之前才思考了那么久，表情那么丰富。
长老同样需要一个解释。
至少是对得起他如此信任的解释。
见所有人或恼怒、或震惊、或质疑、或鄙夷的目光看向自己。
江苟铭走上前，至擂台中央。
无所谓耸了耸肩。
“没什么，师父五日前给过一张远比比试内容还详尽的一品聚灵丹丹方，别说是此六种处理，即便其中药材数量变更，我亦能完美解答。”
“师父曾嘱托弟子不要输得那么难看，我还以为此丹方是为炼丹比试准备，自当习之……”
“药典丹方应不止一种吧？”
“恰巧蒙对了题，难道还要我刻意不答不成？”
何须解释？
江苟铭甚至不屑于隐瞒。
反正这事是狐夭夭整的，与他无关，这些人要找麻烦，也是去找狐夭夭。
但狐夭夭何许人也？
连冷月宗都没几人敢去找她麻烦！
江苟铭便是如此说了，又有谁敢去向她求证？敢去质疑？
真若质疑，岂不是说明狐夭夭对他这个徒儿极为看重，甚至愿意为他打破原则，间接证明了他的炼丹天赋非比寻常？
承认一个炼丹天才不难。
但承认一个炼器天才还是炼丹天才，甚至天才到未曾收过徒的大能前辈亦动了收徒之心，那可就太难了！
尤其是，这个天才还是个杂灵根！
“令狐前辈怎会为一名弟子徇私舞弊？”
“定是听闻江师弟被迫参与丹比，给他开了开小灶，结果没想到竟然歪打正着，恰好比到了药典中相应的题目。”
“嗯？此人竟是被迫参与丹比么？”
“那便解释得通了，看来此次反而是截宗之人太过谨慎，倘若比试其他内容，应是能轻松取胜！”
“言之有理。”
众人此刻算是稍微明白了那些倾慕于孔舒儿之人的心境了。
纷纷大受刺激。
一副想不通，却又被迫想通，如同在茅坑里蹲了半天直到起身时才发现忘带纸的神情。
令狐前辈，声名远扬。
无论宗内宗外，敬佩之人，不再少数。
无人认为以江苟铭的天赋能使这么一位德高望重的前辈不要脸面，于是各自找起了理由，反而是勉强认可了此番回答。
“这……”
仲晓岩无言以对。
就像是长老方才说的，他们岂能质疑令狐前辈的人格？
运气好便是运气好。
药典，比的不正是炼丹基础和运气么？
况且，他们也因此掌握了台上之人的深浅，起码是个丹道入门、目前仅掌握一品聚灵丹制作方法的炼丹新人。
下场比试，不至于再输……
想了想，终是勉强接受了这个结果，在上官雪不断致歉之后，围在一起讨论下场的对策。
“干得漂亮！”
朴青玲握拳大吼，挑衅般地挑眉看向三位师兄。
“……”
三位师兄则像是没看见似的，继续喝茶聊天。
废话。
他们敢接话吗？
赢了说什么都像在无能狂怒，那还不如保持沉默，隐而后发。
反正下场比试，江苟铭必不可能胜！
“怎会如此……”
如果说，在场有谁不能接受这个结果。
那就唯有孔舒儿了。
“师兄应是有他的理由。”苏璇看着孔舒儿那副受到打击的模样，捏了捏她的手，到底是安慰了一句。
“没事，不必安慰我，此场比试还说明不了什么。”
不过，孔舒儿很快恢复过来。
按住了苏璇的手。
之前二人那段谜语人对话，其实是在暗戳戳指江苟铭对她们有所隐瞒。
孔舒儿倒不觉得江苟铭不该有所隐瞒。
只是觉得，倘若按照苏璇“悬壶救世”的形容，江苟铭整个人未免显得太过虚假了，又不是民俗神话，哪会有那种仙落凡间爱上凡人的桥段发生在自己身上？
孔舒儿之所以倾心于江苟铭。
便是因为一直以来的接触中，江苟铭整个人是真实的。
感情是真实，对她的态度也是真实的。
她不求江苟铭对她完全坦诚，但她不希望她所看到的真实，仅是一种伪装。
那会让她……
彻底怀疑自己，怀疑整个世界。
苏璇一边露了一手本领，一边又展现了她对江苟铭的尊敬之意。
这不由让这个赌注，多了一丝不容置疑的真实性……
而判断方式也很简单。
江苟铭的记忆能力很强，这点孔舒儿已是知晓。
但他从未有过实践炼丹。
也就是说，只要再比下去，触及炼丹、诊断，江苟铭若能再胜，无论作何理由，都定是有问题的！
‘苟铭此番解释未免太过巧合，但依然说得过去，只希望下场不要再……’
孔舒儿满脸愁容。
是既希望江苟铭能赢，打肿这些轻视他之人的脸，彻彻底底威风一把，又希望他能输，不被信心满满的苏璇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