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阳烈病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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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孤月高悬。
东湖村。
月光映照下的空气中，弥漫着薄纱般的朦胧雾气，寒意袭人。
偌大的村庄里，家家户户灯火俱熄，万物暗寂无声。
唯有一户人家，灯火通明。
阳家。
大厅内人满为患，却安静得出奇。
村民们齐聚一堂，个个面带忧色，或是紧张不安地来回踱步，或是双手合十轻声祈祷，或是围在一起压低声音讨论着。
大厅背后的走廊一侧，七八号人将主卧门口围得水泄不通，探着脑袋朝房间内看去。
卧房内，一众身影围绕在床前，正小声谈论着什么。
他们或是村里有些威望的人物，亦或是同阳烈关系较好的邻友。
透过人缝看去，阳烈闭眼躺在床上，额头上盖着厚厚一层湿布巾，嘴唇苍白干裂，脸上皮肤却透着火烧般的红。
李若梅坐在床沿，面色憔悴，纤指攥着沾湿的手帕，不断帮阳烈擦拭脸上的细汗，颦眉下是藏不住的担忧与怜惜。
一旁，她爹李夫子看着这一幕，神色复杂。
他心里又气又恼，却又无奈，最后恨铁不成钢地叹了声气，索性别过头去，眼不见心不烦。
“唉，你们说老烈到底是怎么了？怎么好端端地就突然发起疯来，不管不顾冒着暴雨就往山上跑。”
“是啊，当时我也在现场，烈叔那模样看起来真的好吓人，怎么劝他都不听，跟入了魔一样。”
“嗯嗯没错，还好方海喊人喊得及时，不然只靠两三个人上去，根本拦都拦不住他，最后还得靠谁趁乱打了一闷棍，把他打晕以后才勉强带回来，不然真不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
“要我说，这是谁下的手啊，也忒狠了些吧。你看看把老烈敲的，都几个时辰了还没醒过来。”人群中有人打抱不平。
“没错，确实是狠了点。”
众人纷纷点头表示赞同，你看我我看你，义愤填膺。
人群中，雷方海连连点头附和，略显心虚地避开他人的视线，压低声线道：
“其实这事也不能全怪那人，情急之下，下手重些也是在所难免的嘛。”
“再说了，老烈现在之所以昏迷不醒，跟他身体重伤未愈，又淋雨受了寒，高烧不退有很大关系，并不完全是那记闷棍的原因。”
这时，村里一位德高望重的老人看向雷方海，目光满是和蔼与赞赏，抚须道：
“方海说的有理，这次多亏有他在，又是通风报信，又是给阳烈诊治病情的，忙前忙后一整天，出力最多最累的就是他了。”
听了这话，众人也是纷纷向他投来目光，称赞和感激的话语纷至沓来。
“没错，方海的确是大功臣……”
“……”
雷方海握拳捂嘴咳嗽了一声，表情略有些不自在，眼神飘忽道：
“其实这也没什么，都是我应该做的，我们可是从穿开裆裤就开始一起玩的好兄……”
没等他将“弟”字说出口，床上突然传来一声痛苦的呓语，将众人的注意力全部吸引过去。
“快看，他醒了……”
因为怕惊扰到病人，众人并不敢太大声喧哗，只能强行抑制住内心的激动与雀跃，轻声议论着。
离阳烈最近的李若梅第一个反应过来。
她的一双美眸倏然亮起，憔悴的脸上今日内第一次绽开了笑容，轻声唤道：
“阳大哥…阳大哥？你感觉如何，有哪里不舒服么？”
“唔…头好晕…我……我这是在哪儿？”
众人齐刷刷看去，只见阳烈眉头紧锁，眼皮颤了颤后，缓缓睁开一条细缝，像是刚从噩梦中惊醒，眼神依旧沉沦在梦魇的恐惧中。
看着这般模样的阳烈，李若梅紧咬娇唇，深锁的眉间写满了心疼。
“老烈，你可算是醒了。”
身为一村之长兼阳烈的至交好友，雷米站在床沿另一头，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见到阳烈平安醒来，众人也是纷纷放下心来。
阳烈努力地一点点抬起上眼皮，视线在清晰与模糊中来回切换。
等看清眼前众人熟悉的面目，阳烈扫视了一圈人群，却没有找到他此刻最想看到的那个身影。
像是突然想起些什么，他的眼眸猛地放大，胸腔剧烈起伏，嘶哑着嗓子喊道：
“晋儿呢？晋儿在哪？我要去找他……”
他挣扎着想要起身，但虚弱的病体实在是提不起半点力气，怎么也撑不起身子，反而把自己累得气喘吁吁。
李若梅急忙伸手扶住他的后颈，在雷米的搭手帮助下，搀扶他坐起。
她一边轻抚阳烈的后背帮他顺气，一边为他拭去鬓角的汗水，轻声抚慰道：
“阳大哥，你先别激动，身体最要紧，晋儿他可能在外面有事耽搁了，没准他一会儿就回来了。”
众人也是七嘴八舌地开始安慰他。
“老烈，你别急啊，你倒是先跟我们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你这么着急地要找小晋？”
“是啊，晋仔他又不是三岁小孩，这么大的人又不会走丢了，说不定他干要紧事去了，至于这么紧张吗？”
一位膀大腰圆的年轻汉子大大咧咧地说道。
这时，隔壁家的英婶皱了皱眉，针对以上言论发表了不同意见：
“话可不能这么说，要我说啊，这次确实是小晋做的不对。”
“他爹刚受了这么重的伤，他不待在家里好好照顾，自己倒跑一整天没影了？”
“暂且先不管他干什么去了，至少你得提前跟人家说一声吧？现在又这么晚不回家，能不让人当父母的担心吗？”
已为人母多年的她，显然曾经有过不少类似的经历，对阳烈此刻的心情很能感同身受。
“英婶说的也有道理，不过话说，这孩子到底干嘛去了？今天一整天都没看到他，还这么晚不回家，不会真出什么事了吧？”
村里唯一的铁匠石伯担忧道。
“呸呸呸，就你乌鸦嘴，净说些不吉利的话。”
“没错没错，小晋神通广大，连那么大的剑齿虎都不是他的对手，还能有什么事能难倒他？”
“就是就是！”
众人纷纷附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