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梦醒,身世之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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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户，倾洒在阳晋的脸上。
某刻，阳晋猛然睁开眼。
醒来后的第一时间，剧烈如海潮的痛楚从脑海深处袭来。
“嗯……头好痛，”他抚着额头，挣扎着坐起身来，满脸痛苦之色。
感觉脑袋里像是被扔进了一个火炉，灼烧着自己的神经。
汗水已经浸湿了整件衣裳，后背黏糊糊的感觉让他更加难受。
又是这种奇怪的梦！
阳晋狠狠地敲着自己的脑门，似乎这样可以缓解一些痛楚。
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做这种离奇的梦了。
每次做完这种梦以后，他的脑袋都会剧烈疼痛，而且随着梦境次数的增多，一次比一次痛。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应该是第九次了吧！阳晋心想。
自从五年前开始，他就断断续续地做这种离奇的梦。
刚开始的梦境里，他什么也听不见看不清，只能隐约感知到，身边有一个黑点在不停地晃动。
后来随着梦境次数的增加，画面和声音也越来越清晰，依稀可以辨认出黑点是个人影，却总是看不清具体样貌。
不过从模糊的音调判断，应该是个男人。
然而常常出现的还有另一道女声，虽然听起来含糊不清，却像是烙印在脑海中般，一直伴随着阳晋。
尽管他从来没见过女声的主人。
再后来，男人似乎一直在和什么东西战斗，又像是在被仇家追杀，一路不停歇地逃亡，周围的人影也越来越多，直到昨天的梦境里……
这是画面最为清晰的一次梦境，也是他第一次真正听清了外界的声音。
像是揭开了迷雾，一个无比真实的，他从未见过的梦中世界，终于展露出它的庐山真面目。
光是回想起那些梦中的场景和人影，阳晋此刻都依旧感到心悸不已。
然而在那道耀眼的金芒后，画面戛然而止。
就像是……故事的终结。
阳晋心中莫名一悸，不知为何，心底慢慢涌起一股带着酸涩的悲伤。
他突然感觉脸上有些异样，下意识地摸了摸眼角，手指放到眼前一看。
这是……泪痕？
我昨晚哭了？！
之前几次梦境可没发生过这种事。
阳晋把手放在胸前，感受着心脏的脉动，只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像是缺了个洞。
他愣愣地盯着眼前的空气失神，抿着嘴一言不发。
明明只是个梦，却为何如此真实？
真实得连梦境空气中的浓重血腥味，仿佛仍旧萦绕在鼻尖久久不散。
如果梦境是真的，那梦境里发生的一切，到底是不是他亲身经历过的记忆？
他昏过去后又发生了什么？
他为何会哭？
又是为谁而哭？
……
数不清的疑问像是田地里野蛮生长的杂草一般，疯狂地交织缠绕在一起，霸占了他的整个脑海。
阳晋忍不住用拳头敲击着脑门，头似乎更痛了。
就在这时，房门“砰”的一声被推开来，打断了他的思绪。
阳晋下意识抬头看去，金色的阳光透过门洞倾泻进屋内。
背对着阳光，一个高大的人形轮廓出现在门前。
他突然有些恍惚，仿佛看到了梦境中挡在他身前的那道身影。
二者交融重叠在一起，他一时间有些分不清，究竟哪个是梦境，哪个才是现实。
“是你吗？父亲……”阳晋略显失神，轻声喃道。
“除了我还能是谁？”阳烈没好气地回道，慢慢踱步走到床边。
他仔细地瞧了瞧阳晋的样子，目光带着一丝关切，沉声问道：“怎么，又做噩梦了，一大早就听见你在叫唤。”
阳晋这才从失神中醒来，看清阳烈一脸苍白模样的瞬间，突然想起老爹还有伤在身，急忙伸手扶住。
“老爹，你怎么过来了，你刚受了重伤，得先卧床好好调养一段时间。”
“臭小子，我自己的身体我还不清楚嘛，你爹我还没那么脆弱，”阳烈单手拍了拍胸膛，示意自己没啥大碍。
阳晋上下打量了几遍，一夜不见，阳烈脸色虽然还有些苍白，但气色确实比昨日好了许多，心里这才松了口气。
不过……奇怪的是，老爹昨晚好像没怎么睡好，脸上顶着老大两个黑眼圈。
他没太多想，随着脑中的痛楚如潮水般慢慢退去，神经也不再隐隐作痛，阳晋揉搓着太阳穴，试着让自己精神一点。
“是不是又做那个奇怪的梦了？”阳烈在床沿坐下后，扭头问道。
“嗯。”阳晋没有抬头，只是轻声应了一声。
下一刻，他手指动作一滞，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
太像了，真的太像了！
刚才老爹进来时的场景，与梦中的那道背影惊人地相似，阳晋心里不由得产生一丝怀疑。
他抬起头紧盯阳烈的双眸，眼神犀利，一脸狐疑地问道：
“老爹，你跟我说实话，你到底是不是我亲爹？你是不是还有什么大秘密瞒着我？”
哼，我就知道，像我这么帅的一般都是主角，身为主角怎么能没点离奇的身世。
如果老爹真的是梦中的那个男人，那他肯定不是一般人，再加上梦中那些光怪陆离的奇珍异兽，神鬼妖魔……
基本可以断定，自己的身世肯定不一般。
假设梦境里的男人是自己的父亲，那么那道女声就一定是母亲了，结合那段短短的对话，那道金色人影居然是他的……
舅舅？
这算什么，神族千金爱上凡间男子惨遭娘家拆散，孤儿寡父无奈归隐田园从此不问世事？
如此狗血的剧情怎么莫名地熟悉，好像在哪见过无数遍一样？
阳晋心里暗暗吐槽。
不过目前为止，这已经算是最为靠谱的猜测了。
为了避免母亲的娘家人赶尽杀绝，所以老爹才带着自己归隐，并编造了我是孤儿的谎言，就是不想让我知道母亲的存在，从而心存报复之心。
至于自己当初为什么会出现在山洞里，肯定是因为当初正逢战乱，为了安全起见，老爹决定先把我先藏起来，等到安全后再抱回来。
毕竟那么偏僻的山洞偏偏却被老爹找到了，很难不让他怀疑，是不是有老爹当初来过这种可能性。
这样一来，所有的一切就都说的通了。
脑补完这一切，阳晋笃定地点点头，一副深信不疑的模样。
“你小子又在说什么胡话？我都说了多少遍，你是我在路上捡的，捡的，听懂了吗？”阳烈一脸看智障的表情。
哼，明明是在山洞里，怎么就是路上了，正常人会去那么偏僻的山洞吗？
没想到吧老爹，我从一出生就什么都记得了。
阳晋心里冷哼一声，全然不信阳烈的说辞，反问道：
“证据呢？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我是你捡来的？”
“证据？捡的还需要啥证据？”阳烈被问得一脸懵逼，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
看着阳晋一脸“今日你若是不给我个答案，我绝不肯善罢甘休”的执着表情，阳烈很是头疼。
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阳晋突然间会对这件事这么上心，硬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但凭他对阳晋的了解，他心里明白，这件事已经不是他能随便扯几句就能糊弄过去的了。
可问题是……
这个问题的答案，他确实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啊！
难不成要现场来一次滴血验亲？
经过一番绞尽脑汁的思索后，阳烈似乎是想到什么，身子陡然一僵。
迟疑了片刻，他脸色破天荒地红了一下，略显不自然地干咳一声，随后强装镇定道：
“我……我没做过那事……这算证据吗？”
支支吾吾的话语，透着一股扭捏与羞涩，听得阳晋双目直发愣，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耳朵出了故障。
一向铁骨铮铮，以硬汉自居的老爹，居然也会展露出如女子般娇羞的一面？
这堪比和尚头上生虱子的一幕，让阳晋心里不禁大跌眼镜。
难道老爹是因为受伤的缘故，导致哪条脑筋错位，性情大变了？
想到这，阳晋眼里闪过一丝担忧。
但没等多想，他很快就反应过来，老爹的话是什么意思了。
没做过……那事？
还能是什么事？
他眼珠子骨碌碌一转，便已心领神会。
也就是说，已经四十好几的老爹还是个……
雏儿？
“噗嗤——老爹，你不会真的还是个……”阳晋苦苦憋着笑，终于还是忍不住笑出声来。
“臭小子，有啥好笑的，不准笑了！”阳烈有些恼羞成怒，作势要打。
阳晋死死地捂住嘴巴，笑得眼角带泪，“好好好，我不笑了……”
“还有，你不准把这件事告诉其他人，尤其是你海叔、米叔和荣叔他们几个。”
阳烈眼神犀利，语气极其郑重，大有一副“你要敢说出去我就要你好看”的模样。
阳晋见老爹像是来真的，顿时噤若寒蝉，做了个乖乖闭嘴的动作。
不过，没想到老爹居然是个大龄单身狗，搞得他一直还以为，老爹是不是有着某种不为人知的痴情往事，最后为情所伤才隐居在此的。
也难怪老爹这么慎重地威胁我不要说出去，这件事要是被他的那几个狐朋狗友知道了，指不定要怎么嘲笑他呢。
谁叫老爹一直在他们面前吹嘘，自己当年在外面见识了多少“世面”，好汉当年多么多么勇。
几位叔伯虽然嘴上说着不信，但其实暗地里还是颇有几分羡慕。
毕竟不是谁都有机会走出大山，见识过外面的花花世界的。
这么说来，感情这一切全是吹牛的呗！
不过我早该想到的，就老爹这种钢铁直男，怎么可能找得到老婆，估计连女孩子的手都还没摸……
想到这，阳晋突然愣住了，好像…自己……也没资格说老爹吧。
回想起自己已经当了两辈子的单身狗，阳晋感觉自己整个人都灰白了。
“喂，臭小子，醒醒！”
阳烈盯着忽然陷入颓丧的阳晋看了许久，在他眼前挥手示意了半天也没反应，喊也喊不醒，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臭小子在搞什么鬼？
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中邪了？
阳烈眉头上挑，缓缓抬起手掌……
“嘭——”
下一刻，阳晋只觉得脑袋陡然遭到重击，强烈的痛楚让他顿时清醒过来。
还是这招管用，阳烈甩了甩手腕，嘴角挂上心满意足的笑容。
阳晋揉搓着脑瓜，嘴里轻声嘟囔抱怨了几声，但碍于老爹慈爱的铁拳，也只能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媳妇一般，嘟嘴闷不作声。
不就是挨揍嘛，反正他早就习惯了。
不过，他看上去却依旧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为了自证清白，老爹都不惜自暴糗事了，看上去也不像是在说谎，难道是我猜错了？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莫非是因为昨天老爹受伤的缘故，所以自己把老爹代入梦境里了？
看来，自己真的不是老爹亲生的。
想到这，阳晋不由得很是失落。
“那你捡到我的时候，我身上有带点什么吗？”阳晋有些不死心，继续问道：“比如玉佩之类的信物？”
“没有，要是有的话早就给你了，”阳烈摇摇头，不过接着似乎是回忆起些什么，带着几分感慨说道：
“不过，我倒是还记得，当初捡到你的时候，你小子浑身光溜溜的连跟毛都没有，又瘦又小还没我巴掌大，跟只刚出生的猴崽子似的。”
“旁人谁见了你都摇摇头说，这孩子养不活多久，一看就是个夭折之相，劝我还是趁早放弃，省得投入太多感情只会更伤心。”
“不过，当时我并没有这么做。”
陷入回忆中的阳烈眼神略显迷离，深吸一口气，语气带着几分沉重：
“一来是不忍心刚捡到你就要再度将你抛弃，二来我也不信这个邪，不尝试，怎么知道没有活下去的机会。”
“于是我就开始琢磨怎么养才能让你活下去，也亏你小子命大，不挑食，喂你什么都吃，这才硬撑了下来，一天天的越吃越壮。”
阳烈偏过头，看着如今已长大成人，身强体壮的儿子，既欣慰又自豪地点点头。
看着如今已双鬓斑白的老爹，阳晋鼻尖一酸，心中也是感慨万千。
老爹所言不虚，他小时候确实身子出奇地虚弱，根本不像是正常出生的婴儿，连张嘴喝奶都费劲。
若不是他有着前世的意识，硬逼着自己吃东西续命，恐怕还真如旁人所说，活不了太多时日。
当然了，他能有今天，老爹不辞辛苦的付出也占了很大的关系。
若不是老爹的出现，恐怕他早就饿死在那个山洞里了。
也正因如此，拥有前世记忆的他，才能从一开始就毫无芥蒂地认阳烈为父亲。
“你今天是怎么了，怎么会突然想到问我这种奇怪的问题？”
这时，阳烈皱着眉头问道，话语声打断了阳晋的思绪。
“没……没什么。”阳晋有些心不在焉，随后搪塞道。
看来线索在老爹这里是断了，不过现在可以确定的是，自己的亲生父母另有其人。
如果梦境里的一切都是真实发生过的，那么从梦里我的视角来看，我应该是在……娘胎里？
可是当时还是一个胚胎的我又怎么能看到外面的一切？
最后又发生了什么？
我的亲生父母他们二人到底是生是死？
阳晋只觉得脑子里一团浆糊，无数未知的问题在脑海里生根发芽。
正当他胡思乱想之际，屋外突然响起的急切脚步声，再度打断了他的思索。
父子俩齐齐扭头看去，只见一个高大魁梧的身影从门外闯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