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令人难忘的春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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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筑队的业务不断地在增加,而业务的地域也开始进入了县城,在别人的引荐下,县里的乡镇企业大楼居然也邀请他们去建造,但当乡镇企业局负责的领导知道他们只是一支没有名号的乡下土八路队伍的时候,便有点惋惜地对他们说道:“干企业不能局限于眼前的日子好过啊,你们得弄个正式的名号,去工商部门办理个证照,也好有个名头去外面谈业务的啊。”
张惠宏感觉这话很有道理,因为此时隔壁的新光村就成立了一个叫东冠邮电安装工程公司的,他们的业务都做到了大城市上海去了,他们的业务已经开始向全省甚至全国发展了,连孙荣然的表哥徐金焕也回去参加他们自己村里的安装工程公司了。便和大家一起商量了下,决定他们自己的建筑队就取名叫“江南建筑工程公司”了。 江南建筑工程公司的名号成立后,自然也开始有了企业的样子了,张惠宏成了公司经理,掌管着公司的印章,他的身边有了会计,有了出纳,麻雀虽小,五脏还得全的。
工程公司下面又分成了四个工程小队,一个由张惠宏的弟弟张惠兴负责做队长,负责县城乡镇企业大楼的建造,一个由陈灿明做队长,负责水泥厂和磷肥厂的建造,一个由孙继刚做队长,负责五金厂的一些维修和其它工地的设备安装吊装任务,一个由陈柏友做队长负责水泥厂和磷肥厂这些厂房沿江外围的驳坎工程和厂房基础工程。
孙荣然现在读书也是很带劲了,因为他的学习成绩得到了老师们的赞扬和重视,父亲也给他买了一辆海狮牌的全包链的脚踏车,这些都让孙荣然在同学们面前很长脸,他还能有什么理由不用功读书呢。而且现在家里由于父亲的能干,生活条件也很不错了,他也知道了初中以后可以考中专,高中,甚至是大学的,这些可都是之前小学的时候不知道的,也不去想的,现在似乎有很远的路要走,他有点踌躇满志的。
学校里组织了孙荣然进初中后的第一次春游,这让全班同学非常兴奋,虽然仍然是走过大桥去花港观鱼这种地方,但对于这些一天到晚关在学校里的人来说这就是放飞的日子。 一大早,孙荣然便和全班同学走过大桥,一起先到了花港观鱼游了一圈后,班主任黄老师准备带他们步行穿过苏堤到岳王庙参观。大家在岳王庙那边吃了午饭后,见时间还早,几个班主任商量了下打算让同学们翻山到黄龙洞玩。 走这么远的路还真没走过,但同学们的兴致很高,难得这么出来旅游一趟的,大家自然都愿意,三五成群地嬉闹着一路翻山。
孙荣然和新明村的汤利松一组的,这家伙生性好动,跑前跑后地一刻不停地嬉闹,但总会时不时停下来等孙荣然一起走的。 和孙荣然平时很要好的新堰村的周全,虞劲松他们却和另外几个人一组在前面各自走着。
班主任为了管住那几个调皮捣蛋的同学,把孙荣然和周全,虞劲松他们几个成绩还可以的拆开分到每个组去充当组长了。所以这一路上,他们几个要好的只能分开走路的,只有在景区活动的时候,这几个人才能一起坐下来聊聊天的。
在翻到黄龙洞的山路上,大家居然还看到了牛皋墓,早就看过《说岳全传》的男同学们兴奋不已,刚看过岳武穆墓,马上就见到了这牛皋墓。
黄龙洞其实也没啥好玩的,就是一个黄龙头在那日夜不停地吐着水,但据传说这里可是有一个很悲壮的故事的。传说古代离此不远的紫云洞里,住着一老一小两条黄龙。一天,老黄龙忽然作恶,喷火焚烧杭州城。小黄龙大义灭亲,带领众人把西湖水灌进紫云洞,淹死老黄龙,扑灭大火;而小黄龙也在这场搏斗中死去。人们流着眼泪把小黄龙安葬,泪水渗进小黄龙的心窝,又从它的嘴里溢了出来,于是小黄龙的坟上就流出一股小瀑布。为了纪念小黄龙,就在瀑布流出的地方塑上黄龙头,并把这个地方命名为“黄龙洞”。
不过现在黄龙洞已经成了一个戏曲园和人们相亲的地方了。这对于孙荣然他们这些小孩子来讲毫无兴趣的。所以一到那,走了一天的他们也感到累了,便在那三五成群地下棋,打扑克,嬉闹,就等着什么时候回家了。
好不容易捱到了下午三点多了,几个班主任老师便带大家一起走出黄龙洞准备坐公交车回家了。班主任集中了全班同学后,和他们说了下要坐16路公交车坐到底的站就是平海路,再走到龙翔桥坐15路到桥南下车就可以回到家的。
孙荣然这一组因为有新联村的汤利松在,桥南站其实就在他们家后面的河对岸的,所以他很清楚这线路的了。可班主任在讲线路的时候,下面的同学叽叽喳喳的,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听进去的。估计大家都是在想:反正我跟上集体就没事的,总不会走散的。
老师一宣布出发,大家便蜂拥着走向公交车站。公交车站上有好几路公交车的,人又多,大家只能抢着上车的。
汤利松像猴子一样钻上了车,他见孙荣然还没挤上,便又走下门口拉了孙荣然一把,两个人和他们组的其他三位都上了车,便一起手挽着手站着乘车回到了平海路,再转15路车一起回到了桥南,各自回家了。
刚吃过晚饭,疲劳的孙荣然准备早点上楼睡觉了,这时周全的母亲突然骑着车来到他家,问荣然:“荣然,你们都回家了?我们周全怎么还没回家?”
孙荣然吃了一惊:“啊,我们早就回家了啊,怎么他还没回家?”
孙荣然父亲也吃了一惊,安慰周全母亲道:“大嫂,你先别急,孩子总会回来的。让孙荣然和你一起去找找。”
因为周全父亲是孙荣然一个远房堂大伯的表哥,所以孙荣然父亲也认识周全母亲的。
孙荣然和周全母亲两个人一起骑着脚踏车往新明村方向找过去,一路上没见到周全的人影,他们已经找到了汤利松家了,平时因为周全和孙荣然他们经常去汤利松家玩的,想想周全会不会在他家,如果不在,也能叫上汤利松一起去找的。
汤利松知道周全没回来的时候,也急得和他们两个人一起又走过大桥去找,当走到虎跑这的时候,周全母亲想想天这么暗了,也不能让走了一天的孙荣然他们两个小孩累坏的,便说:“我们回去吧,他或许已经在家了,应该没事的。”于是三个人便一起回来了,各自回家去了。
这一晚,孙荣然没睡安稳,也不知道周全到底有没回家的,迷糊了一夜。第二天因为是星期天,学校安排周六春游就是为了周日能放假让同学们休息一天的,所以一早,孙荣然便骑车出发去周全家打探消息了。
孙荣然来到周全家里,见周全母亲在洗衣板上使劲地洗衣服,一点都没异样,便叫了一声:“阿姨。”
他不知道周全母亲见到他会怎样了。 周全母亲听到他叫,才看到孙荣然来了,赶紧停下手里的活,让孙荣然走进家里坐下,未等孙荣然张口问,就高兴地对孙荣然说道:“周全还在睡觉呢,昨天晚上十二点多是守卫大桥的解放军把他们送回来的。”
“啊。”孙荣然惊讶地喊了一声。
这时,门外又听到了汤利松的喊声“荣然,荣然,你也来了。”
孙荣然立起身走了出去,见汤利松正把他的脚踏车停放下来,便高兴地对他说道:“利松,周全昨晚在家了。”
汤利松也惊了一声:“啊,那太好了,这家伙,害的我们还在那边找,他原来早已经在家了啊,今天得找他好好要说法了。”
“啥说法?我还要你们给我说法呢。”被楼下的声音吵醒了的周全不知什么时候已从楼上下来了,走出门来便大声说着。
“啊,哈哈哈,这家伙,这家伙连脸都还没洗呢。”汤利松看着周全睡眼朦胧的样子大笑道。
周全伸了下懒腰,打了个哈欠地说道:“你们知道我昨晚几时到家睡的?”
孙荣然问道:“你到底怎么回事?”
“唉,说来话长了,你们进来,我慢慢和你们说。”周全有点卖弄似的请孙荣然和汤利松走进屋里。 “昨天下午,我人高,站在队伍后面的,只听到班主任说坐公交车回去,那我就和我们组的虞天华两个跟着大家在后面挤的,看到大家都挤不上车的在挤的,这时候来了另一辆车,虞天华拉着我就要我和他两个往那辆车上去,我见这边挤得人多,那就跟着他往那辆车上上去了。”
周全停了下,有点埋怨的叹了口气地继续说道,“唉,这个虞天华,他其实根本没弄清那车是往哪个方向的,我以为反正是这个车站的车都可以坐的,就被他拉着上了车,反正隐约听老师说要坐到底的,我们便一直坐到底了才下车,结果发现下了车是在城站火车站了。”
孙荣然也乐了:“你们两个活宝,难道没发现坐错车了?”
周全回道:“我其实路上已经隐隐发现不对了,整个一辆车没看到我们学校的一个学生的,但要我们下车再怎么回来我们又弄不明白的,就先坐到底再说了。”
汤利松便问道:“到底你们怎么回来呢?”
“我们想着到底了看看有没公交车到龙翔桥的,结果看到好几路的公交车,站牌上没写到龙翔桥的,就不敢再瞎坐的,想再坐七路车回到坐过来的地方去,坐你们那路车的,但看了下火车站的那口大钟上的时间,已经四点多快要五点了,再坐回去,你们那路车的末班车怕都赶不上的了。只能呆在那原地,问了好几个人怎么能坐到钱塘江大桥那,我们想到了大桥我们就认路能走回家的了。可是好几个人都说不清楚,有的人说了,也要绕来绕去翻几路车到哪再坐几路车到哪,到那再问人坐几路车到钱塘江,唉,反正都是犹犹豫豫说不清楚的,我们想想还是不敢坐的,怕越坐越远的。”周全就像讲故事一样在讲昨天的惊魂了。
他见汤利松和孙荣然两个人怔怔地听着,便继续说道:“眼看着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去,所有的公交末班车都没了,天也暗下来了,两个人真的好急的。肚子又有点饿,虽然书包里还有点东西但不敢吃的,怕等下没东西吃了更饿。”
“那你们后来怎么被守桥部队的解放军送回家的?”孙荣然奇怪地问道。
周全便继续说道:“唉,看看天色也暗了,我想只能走回家了, 可往哪走呢,虞天华又想不出法子的,后来我突然想起我们是在城站火车站的,只要我们沿着铁路走肯定能走过大桥走到我们那边的铁路的。便赶紧问了下铁路往钱塘江大桥的方向,我们便往那个方向走,刚开始铁路火车站里面我们是不能进去的,就只能在外面大致和铁路方向一样的马路走着,一直走到望江门这个地方,有个道口的,我们便在那走上了铁路边,就一直沿着铁路往大桥方向走了。”
“真由你的!”汤利松打了周全胸口一拳。
周全有点委屈的说道:“还由我的,你知道我们两个人有多害怕,铁路上又没人的,我们两个黑灯瞎火的,只能慢慢拉着手走的,火车来了,赶紧蹲下躲在路边一动不敢动的,生怕被火车卷走的。那个时候我们真的感觉好凄凉的,还不知道能不能走回家的。”
孙荣然对汤利松说道:“你别再打断他了,让他说完嘛。周全,你继续说。”
周全便又说道:“也不知道走了多少路,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我们沿着铁路穿过一片山岭总算看到了大桥,一想走过大桥就是我们的家了,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正想鼓起劲继续往前走的时候,突然听到一声大喝‘站住’,我们被吓得一动不敢动,接着一个解放军背着枪站在我们面前,问我们干嘛。我大着胆子跟他说‘回家’,他有点怀疑地把我们押到了他们部队里面,这时候我们才知道已经十点多了。”
他停了下继续说:“在部队里,他们连长指导员像审问犯人一样问我们到底是干什么的,我们两个吓得话都说不出,肚子又饿,后来我告诉他们我们是学生,就住在对江,出来春游和同学们走散了,现在想走过大桥回家去,真的没想干嘛。”
“那个连长见我们年龄还小,也不像是坏人的,在知道我们晚饭都没吃的时候,便让勤务兵给我们拿来了晚饭,让我们先吃饭。然后问我们是哪个村的人,我们两个人便告诉他是哪个村哪个村民小组的,他便出去了打电话到村里了。这是我后来到家的时候知道的,因为我们村里的人已经在我家和我父母一起等我回家的时候看到的。那个连长等我们两个人吃饱了肚子,便让两个解放军战士用车把我们送到了家,这个时候已经快十二点了,我昨晚一直到十二点多才睡下的,你们两个还一大早来吵醒我。”
周全总算把事情详详细细地和孙荣然两个说完了。 “啥叫吵醒你,我们两个昨晚都没睡踏实呢,被你们两个给害的,今天一大早还赶紧过来看看你们到底有没到家的。”孙荣然笑着说道。
他知道虞天华父母是不会到他家来问的,因为他们两家毕竟是有身份地位上的差别的,虞天华父亲虞盈铿可不愿低声下气来他家问自己儿子的事的,这对虞盈铿来讲是很掉身份的事,所以昨晚他根本不知道还有一个虞天华也走丢了。
一场虚惊算是过去了,这事也成了同学们的笑柄了。